第 60 章(二更)(1 / 2)

齊王?

原先靠著車璧端坐著的王珺在聽到這句話後卻輕輕皺了一回眉, 蕭無珩怎麼會來這,還攔了她的馬車?不過她是知道蕭無珩的性子的,若是無事也不會在外頭行出這樣的事,因此雖然心下疑竇不解, 她還是掀了一角車簾往外頭看去。

她這廂剛剛掀了車簾。

蕭無珩便好似已經察覺到一般,他也沒有理會連枝,隻是牽著韁繩又往前去了些,等正好停在王珺的麵前才垂下眼朝人看去。

隻是這一回, 他臉上的神色較起先前卻柔和了許多, 就連眼中也摻了些笑意。

王珺看著蕭無珩臉上的笑,卻有些不自在。

這不是頭一回,她瞧見蕭無珩的笑, 不過以往多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 那會她瞧著倒也沒什麼,這會連枝和車夫都在,她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彆扭,因此她偏了頭避開他的目光, 隻是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的嗓音很輕,語氣卻帶著些熟稔。

連枝心細,察覺出後,心下便又多了一抹詫異,上回在西山的時候,郡主和齊王好似還沒有這般熟稔,怎得如今?她心中不解, 不過還是落下了外頭的車簾,交手跪坐在王珺身後。

蕭無珩看著端坐在裡頭的人,見她雙眸閃躲,小臉微側,頗有些不自在,可語氣卻有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親昵。

想到這,他眼中的笑意卻是更加深邃了些,隻是見人臉上的紅暈越擴越散,就連那雙朝他看過來的桃花目也漸漸瞪大了些,好似他再笑,便要同他置氣一般。蕭無珩恐人真得羞惱,倒也斂了幾分笑意,輕輕咳了一聲之後便同人說道:“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這話說完,察覺到她眼中的疑惑,便又輕輕跟著一句:“秦王.府。”

王珺耳聽著這話,原先臉上的紅暈和彆扭卻是消了個儘。她的雙眸微垂,紅唇抿成一條線,就連握著車簾的手也不住收緊了些。

昨日事發之後,她也曾遣人去打聽過蕭無琢的消息,隻是得到的消息也隻是起初秦王被惠妃接到了華清宮,後來也不顧那萬壽節有沒有結束,就徑直跑出了宮。

她知道…

如果不是沒有法子,蕭無珩斷不會為此事來尋她的。

果然,就在她這個念頭剛落,便聽到馬車外頭蕭無珩沉聲說道:“小五昨兒個從宮中出來後就把自己關在府中,閉門不見,宮裡連著下了幾道詔令也沒見他親迎,再這樣下去,隻怕秦王.府等到的就不單單隻是天子詔令了。”

等這話一落,他是又停了一瞬,而後才又垂了眼簾朝王珺看去,跟著是沉聲一句:“我想如今也隻有你的話,他才會聽些。”

王珺聞言,原先緊握著車簾的手便鬆開了些許,她仍舊沒有說話,隻是在蕭無珩的注視下卻抬了臉朝人看去,而後是很輕的一句:“我跟你去。”

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得去這麼一遭。

說到底,蕭無琢如今落到這種局麵,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何況,還有表姐。

若是蕭無琢日日把自己關在府中,閉門不見,隻怕表姐日後要承受的風言風語必如今還要多些。

連枝見人應允卻是慘白了臉,一時她也顧不得什麼,忙勸道:“郡主,如今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秦王.府,您若是這個時候過去,隻怕不消片刻,整個長安城都得傳遍了。”到得那時,隻怕真得傳出一個“兩女爭一男”的流言出來。

王珺耳聽著這話,倒是也輕輕擰了眉。

若隻是她,那麼這外頭的流言蜚語,他們想說也就由著他們去說,可這樁事牽涉到的畢竟不止她一人。因此王珺在連枝這話落後卻也沉默了一瞬,如今到底是多事之秋,她自然是不好明目張膽去探望蕭無琢的。

不過蕭無珩既然來尋她,想必肯定是做好了安排,因此她也沒說話,隻是稍稍仰了半張臉往外頭看去。

蕭無珩見她循目看來,又見那雙眼中端得是一派信任,他心下高興,連帶著嗓音也柔和了許多:“我替你準備了馬車,下車,不會有人知道你過去的。”

既然蕭無珩都已安排好了,王珺也就沒了疑慮,朝人點了點頭後便落下了那角車簾。

而後是打算推開馬車的槅門。

連枝卻還是有些猶豫,見她推門,卻是又咬了咬唇,輕聲說了一句:“郡主,您真的…”

她這話還沒落,便瞧見王珺扭頭朝她看來,那張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就連眼中也是無波無瀾的一片,可就是這樣的神色卻讓她白了臉住了口。

王珺見她止了聲,又瞧她小臉慘白,到底還是歎了口氣。

她收回了落在槅門上的手,而後是握著連枝的手,柔聲說道:“這一趟,我是肯定要去的。”

連枝知道她的性子,既然郡主已經決定,那麼肯定是不會改了的,因此她也隻能與人說道:“那我和您一道去。”

“你不能去…”

王珺這話說完,見連枝還要開口,便又同人說道:“此處到底不是久待之地,你同車夫把馬車停在我往日常去的首飾鋪前,若有人過來,有你在彆人也不會多想什麼,等半個時辰之後你再到這兒來。”

連枝耳聽著這一字一句,縱然心下再是不願,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法子。

因此她也隻能朝人點了點頭。

而後她是親自扶著王珺下了馬車,又把人扶上了蕭無珩帶來的那輛樣式再是普通不過的青布帷蓋馬車。等到一應做好,連枝才咬了唇往後退了一步,又朝蕭無珩一拜,是道:“勞請王爺好好照顧我們郡主。”

蕭無珩耳聽著這話,倒是也難得同人輕輕“嗯”了一聲。

而後他也未說什麼,隻是看了眼那輛馬車,見裡頭的人沒再出聲便拿著腳尖踢了踢馬肚,率先往秦王.府過去。

馬車自然也緊隨其後。

連枝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卻是又看了好一會,等到再也瞧不見才回身走去,同車夫說道:“去如意齋…”等這話一落,眼看著麵色有些躊躇的車夫,便又沉了聲同人說道:“你是家中的老人了,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車夫聞言,哪裡還敢多想什麼,自是忙道:“小的省得。”

而王珺所坐的馬車在拐過小道之後,突然就停了下來。

秦王.府離他們這處雖然不算遠,卻也沒有這麼快就到的道理,王珺心下疑惑,剛想問一聲,便瞧見車簾被人掀起,緊跟著便見那蕭無珩長腿一邁彎腰進了馬車。

蕭無珩看著王珺臉上的不解,卻是神色如常得同人說道:“我累了,進來歇息一會。”

等這話說完,便坐在了王珺的對麵。

王珺耳聽著這話,當真想衝人輕啐一聲,和蕭無珩相處慣了,她自然也不會再拿他當君子看。隻是沒想到這個人竟是如此堂而皇之得耍起了無賴,偏偏連個說法也不知好好尋,什麼累了?

她可聽說以前他在戰場上的時候,縱然三天三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如今坐著人家的馬車,趕馬的侍從也是他的人,王珺也懶得同人說什麼,隻好合了眼靠著車璧,卻是一副眼不見心不煩。

可就算真得想眼不見心不煩,這馬車就這麼大,她又豈能真得把這麼個人給無視了去?何況這輛馬車與她以往所坐的馬車也相差太大,不僅樣式普通,就連空間也要小上不少,起初她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倒也沒什麼感覺。

如今蕭無珩坐進來,就連兩人的膝蓋都忍不住碰在一起。

她抿了抿唇,似是想說些什麼,到最後也隻能把腿往自己這邊收了些過來,卻是仍舊不曾睜眼朝人看去。

蕭無珩見她這幅模樣,眼中的笑意卻是又深了些。

他也沒說話,隻是靠著車璧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馬車繼續往前駛去,而蕭無珩的目光在落到王珺的手腕時,想起昨日瞥見過的紅痕,原先帶笑的眼睛突然就沉了下來。

王珺起初正好好坐著,哪裡想到突然就被人抓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