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193 字 5個月前

她向來讀不通乾澀難懂經書,自然覺得不學無術祁丹朱就更讀不進去了。

祁明長今天來參加宮宴心情本就不好,此時聽到她話,忍不住回擊,同她剛才一樣,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才開了口。

他道:“七皇姐,剛才也不知道是誰連簡單佛偈都聽不懂,那才是真真沒有慧根,平白惹人笑話。”

祁潭湘頓時黑了嬌容,不服氣地看著他,咬緊了下唇。

麗妃麵上不動聲色,語氣謙虛道:“潭湘確實不懂佛經,不如九公主有慧根,讓大家見笑了。”

她笑了一下,話鋒忽然一轉,“九公主得皇後娘娘親自教誨,自然比旁人更有慧根一些,本宮聽聞前段時間九公主在蓬萊殿裡足足呆了一夜,出來時候麵色蒼白,身體虛弱,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著,左右搖晃。”

祁丹朱麵色一變。

麗妃掩唇笑了笑,人畜無害道:“想來公主是在殿內跟皇後娘娘研讀了一夜佛經,所以才那般疲倦,真是向佛之心誠誠,連佛祖都要為之感動。”

祁明長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烏眸沉底,抬頭看向祁丹朱。

皇後不喜祁丹朱,這在皇宮裡幾乎不是秘密。

祁丹朱每次去蓬萊宮,總要遭些罪才能出來。

偏偏不知為何,錦帝對此從來不聞不問,祁丹朱也從不反抗。

旁人不知原因,祁明長卻一清二楚,祁丹朱是為了誰,他更是心知肚明。

他想起前幾日掌珠宮忽然大門緊閉,祁丹朱避不見客,連他也不肯見,不由心中又痛又惱,抬起眼睛慍怒地看向祁丹朱,雙拳在桌子底下慢慢握緊。

祁丹朱嘴唇輕抿,張口想要解釋,祁明長眼裡怒火卻在一瞬寂滅。

他深深看了祁丹朱一眼,一言未發地推著輪椅就走。

祁明長貼身太監連滾帶爬地追了過去,“殿下!殿下!陛下就快來了,您不能走啊!”

祁丹朱看著祁明長背影,深深擰眉,卻沒有去追,免得祁明長當著眾人麵發火。

麗妃嬌聲笑了笑,明知故問道:“四殿下怎麼走了?”

祁丹朱想起祁明長剛才離開時,紅了眼眶,麵色徹底冷了下來,抬頭冷冷看向麗妃。

麗妃一愣,像被一陣風冷冷地吹打在臉上,笑容不由僵住。

祁丹朱生氣時候,細長眼尾微微上翹,眸子比平時更烏沉,濃長睫毛勾起淩厲弧度,平添穠麗豔色,攝人心魄。

祁明毓目光落在她臉上,眸色微微亮了亮,眼底閃過一抹驚豔。

麗妃對上祁丹朱目光,笑聲不上不下地堵在喉嚨裡,心裡忽然一陣膽怯。

“陛下駕到!”

錦帝適時地走了進來,大殿一瞬間安靜下來,麗妃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跟眾人一起起身行禮,規矩地低著頭。

錦帝闊步走來,他目光在大殿裡掃了一圈,掠過祁丹朱時候,目光稍稍停頓,最終落在了她旁邊空位上。

他目光沉了沉,在殿內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祁明長身影,他眉頭擰了擰,腳下不停,走到龍椅前坐下。

“諸位平身。”

祁明長是柔妃兒子,他可以容許祁明長在他底線內忤逆。

“謝陛下。”

眾人起身,祁丹朱故意比彆人慢了一步,彆人都落座了,隻有她還站著,秀眉緊蹙,一副悶悶不樂模樣。

錦帝轉頭看向她,笑了一聲:“這是誰惹我們小公主不開心了?”

麗妃聞言,一下子攥緊了手裡帕子,有些後悔剛才爭這一時之氣。

祁丹朱垂首間已褪去眼中寒氣,她抬起頭,對錦帝笑了笑道:“父皇,有您在,這皇宮裡沒人敢欺負兒臣。”

錦帝滿意地微微一笑,他寵愛祁丹朱,這是人儘皆知事。

麗妃驟然鬆了一口氣,暗暗拍了拍胸口,她就知道今天這樣喜慶日子,即使是祁丹朱,也不敢輕易鬨事。

祁丹朱含笑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嘴角上翹弧度甚是玩味,她動作頓住,微微愣了愣。

祁丹朱眸光流轉,看著錦帝欲言又止道:“不過……”

麗妃一顆心霎時又提了起來,緊張地看向她。

“丹朱怎麼了?”錦帝聲音關切問道。

祁丹朱抿了抿唇,聲音柔弱地輕聲道:“回父皇,兒臣今日路過麗霞宮時候,不巧撞見麗霞宮宮女正往外搬東西,不小心被馬吊砸了腳,雖然沒什麼大礙,但現在腳趾疼得厲害,神色難免有幾分不雅,請父皇見諒。”

眾人聞言一愣,目光紛紛落在了麗妃身上,麗妃臉色瞬間白了白,她怎麼也沒想到祁丹朱竟然忽然來了這一招,實在是讓她措手不及!

錦帝是開國之君,大祁建朝初期,百姓已經曆經數年戰爭,民風混亂,風氣不正,不易於管理,所以數年前錦帝曾經下令禁止賭博,不允許此等邪風盛行。

可麗妃從做姑娘時候起就特彆喜歡打馬吊,幾日不打便覺得手癢。

她打馬吊時候不隻是打馬吊,還喜歡小賭怡情,按錦帝設立規定是不能賭金銀,她便喜歡拿些珠寶首飾出來做賭注,經常帶著大家在麗霞宮裡偷偷玩馬吊。

平日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畢竟現在距離大祁建朝已經過去數年,現在大祁民風淳正,百姓安穩,小賭怡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今日祁丹朱這樣當著眾人麵突然說出來,錦帝便不能不管。

畢竟宴席之上,朝中眾臣都在此,錦帝當初是親下聖旨,命令百官以身作則,如今後宮嬪妃卻公然違背,此事若傳出去,恐怕會引起民怨。

錦帝麵色不豫地看了一眼麗妃,聲音低沉道:“麗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麗妃神色一慌,心裡後悔不迭,早知道她就不該招惹祁丹朱,祁丹朱根本就不按章法出牌,是個能豁出去主!

她連忙站起來,躬身道:“陛下,此事應當是九公主誤會了,臣妾雖然在宮中打馬吊,卻未涉及賭博,隻是閒來無事隨便摸玩兩把罷了。”

祁丹朱佯裝露出疑惑神色,“娘娘,我之前看到幾位昭儀娘娘和婕妤娘娘們身上戴著你首飾,你既然說不曾賭博,難道那些首飾,是你宮裡丫鬟們手腳不乾淨,偷偷拿出去賣了?若是那樣可要好好調查,絕不能放任此種行徑!”

後麵坐著幾位昭儀和婕妤全身一抖,心虛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首飾,連忙顫顫巍巍跪下,她們都是擁護麗妃人,平日以麗妃馬首是瞻,麗妃想要打馬吊,她們哪裡敢拒絕。

麗妃麵色徹底白了半截,她哪裡敢讓人去調查麗霞宮,麗霞宮裡藏著各種馬吊、骰子、牌九……如果被人翻出來,事情就真不好收場了。

她心裡百轉千回,急得團團轉,如果以未賭金錢來作為逃脫借口,未免就是將大家當傻子了,畢竟金銀首飾都能換做銀錢,說不是賭博,不過隻是咬文嚼字罷了,再場眾臣誰也不是好糊弄。

祁潭湘看著母妃越來越白臉,焦急地看了一眼旁邊祁明毓,輕輕跺了跺腳,“皇兄,你快幫母妃想想辦法呀!”

祁明毓抿唇不言,並沒有動彈。

祁潭湘心急地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命令道:“皇兄,我母妃也是你母妃,你不能見死不救,你快點去救她!實在不行……你就說是你在麗霞宮賭博!父皇那麼倚重你,一定不會怪罪你,你先將罪名承擔下來,以後我讓母妃在父皇麵前多為你說些好話,不會有事!”

祁明毓神色冷了冷,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和厭惡來。

祁潭湘依舊在他耳邊小聲喋喋不休,“我母妃將你撫養大,你要懂得知恩圖報,現在就是該你報答時候,你快點去求情……”

祁明毓厭煩了蹙了蹙眉,沉著臉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正中央位置,撩開衣擺跪下。

他看向錦帝,拱手道:“父皇,母妃前段日子受了風寒,擔心會傳染給父皇,所以閉門不出,她待在麗霞宮裡閒來無事,實在悶得無聊,所以才會讓各位娘娘陪著她打了兩把馬吊,俗話說小賭怡情,更可況母妃隻是賭了幾件首飾,請父皇看在母妃服侍您多年份上,原諒母妃這一次。”

他微微抬頭看了祁丹朱一眼,祁丹朱低頭輕笑。

她剛才隻說‘打馬吊’,沒有說‘賭博’二字,祁明毓如今這席話,明麵上是幫麗妃,實際上卻直點了重心,撕破了‘打馬吊’假象,錦帝剛才也許還能從輕處理,現在卻不得不罰麗妃了。

至於祁明毓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幫她,還是為他自己出氣,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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