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045 字 7個月前

祁明胥聽到秦清淮的話,想也不想便怒罵,“胡言亂語!你這亂臣賊子在這裡妖言惑眾什麼!你二十年前就該死了,我看你是故意在這裡胡言亂語,妄圖混淆皇室血脈,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本來覺得太子之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秦清淮突然說太子還活著,那麼他即將到手的太子之位豈不是飛了?不管這個太子究竟是真活著還是假活著,他都必須已經‘死’了。

錦帝麵色微沉,看著沉不住氣的祁明胥,再看看麵色從容淡定的君行之,臉色有些難看。

祁丹朱的話在他耳邊回響,他不得不承認祁丹朱是對的,在他眾多的兒子當中,竟然真的隻有君行之這個沒有養在身邊的兒子最為適合做太子。

他眉心深鎖,看著失而複得的兒子,心情複雜,一時分不清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可惜。

他忍不住想,如果當初將這個兒子留在身邊撫養,這個兒子現在會是何模樣。

陳皇後聽到祁明胥大呼小叫的話,抬眼冰冷地看了一眼祁明胥。

祁明胥對上她的目光,神色一怔,心裡忽然湧現出一股濃濃的不安。

陳皇後這些年來躲在佛堂裡不問世事,她今日卻出現在早朝上,究竟隻是巧合,還是因為太子的事才來的?

他心裡忍不住打起鼓來,難道太子真的還活著?

在場的重臣們都露出了一絲了然之色,昨夜雖然沒有人敢將此事告訴祁明胥,但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們不少都得到了消息,太子真的還活著。

薑仁扈開口道:“秦大人,你既然說太子還活著,那麼太子現在何處?”

祁明胥轉頭瞪向秦清淮,神色緊張地繃緊。

秦清淮在眾人安靜下來之後,轉身看向君行之,對著君行之的方向拜了一拜。

他在一片寂靜當中,語出驚人道:“太子殿下,罪臣這些年來為了隱瞞身份,不得不委屈了您,實在是罪過。”

不知真相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殿內詭異的安靜了片刻,落針可聞。

祁明胥一瞬間轉頭看向君行之,差點把眼珠子瞪下來。

陳皇後看著驚訝的眾臣,緩緩開口道:“秦大人所言不假,本宮昨日已經證實,君行之就是本宮的兒子,大祁的太子祁明淵。”

大家反應過來之後,眼睛刷地齊齊望向君行之,殿內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聲音,仿佛安靜的雪夜過後,落滿雪花的枝頭經不住重量忽然折斷,枝杈上的群鳥撲閃著翅膀,嘰嘰喳喳地飛了起來,亂成了一團。

祁明胥聽到陳皇後的話,仿佛被迎頭劈了一道閃電,他呆愣當場,猝不及防地瞪圓了眼睛。

他最近才終於打敗了祁明毓,以為再無對手,沒想到卻突然跳出一個無可撼動的太子,比他名正言順,比他更得民心,更可惡的是這個人竟然是君行之!

他轉頭看向君行之,使勁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根本不可能!他不過是一個窮書生,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鄉野村夫!他連做駙馬都不配,憑什麼做太子?”

陳皇後目光冷冽地看向祁明胥,不怒自威道:“大皇子,本宮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君行之就是本宮失而複得的兒子,所有人證物證俱在,絕不會有錯!他是大祁名正言順的太子,他不配誰配?”

祁明胥整個人抖了一下,不自覺抬頭看向陳皇後,這些年來陳皇後都是青燈古佛,衣著樸素,今日她卻放下了佛珠,一改往日的模樣,穿著皇後的宮裝,雍容華貴的坐在那裡,讓人望而生畏。

祁明胥忍不住蹙眉,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荒唐的如一場夢一樣,這些他以前完全不看在眼裡的人,好像都突然跳了出來,大聲告訴他,他以前費儘心思打敗的不過是一群小嘍囉,他們才是他真正無法撼動的對手。

他忍不住微微後退一步,終於閉了嘴。

陳皇後的話像是一盆熱水突然澆了下來,眾人像炸開了鍋一樣,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眾人終於深刻地意識到太子真的回來了。

錦帝臉色陰沉地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看著底下臣子各異的麵色,額頭上的青筋輕輕跳了跳。

祁明胥看著一言不發錦帝,不由心驚膽顫起來,他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君行之,眼中忍不住閃過陰霾,卻再未敢再發出一言。

四周所有的喧囂仿佛都跟君行之無關,他明明身處漩渦的中央,是眾人討論的對象,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可他對一切無動於衷,隻是麻木的站在那裡,神色有些空洞。

在一片嘈雜之中,陳皇後適時開口,她眉眼平和,語氣平靜地提出疑問:“這就有些奇怪了,君將軍當初若真的是謀逆的判將,太子怎麼會還活著呢?”

大殿裡倏然一靜,眾人皆變得麵色。

君鶴晏當年被指是叛軍,所有證據都來源於跟在他身邊的吳赤東的證言,那些所謂反叛的證據也都是吳赤東送上的,君鶴晏從頭到尾都沒有機會為自己申辯,他是叛軍最大的證據就是他挾持了太子,並且死不悔改,最終害死了太子。

太子的命重重地壓在君鶴晏的身上,讓所有試圖給他翻案的人都無法動彈,因為無論誰想給他翻案,都會被一句‘他殺了太子’給堵回來,一個殺的太子的臣子,無論他有沒有反叛,他都毫無疑問是罪無可恕的罪臣。

可君鶴晏如果不但沒有殺太子,還在墜落懸崖的時候用生命護著太子,那麼他怎麼會是奸臣呢?

這樣一位願意以身相護太子的將軍,真的是叛軍嗎?

眾人不由疑竇叢生,越想越深,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如果當初太子之死,是君鶴晏反叛的最大證據,那麼太子如今還活著,就是君鶴晏不是叛軍的最好反證。

可……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是什麼讓一代良將變成了人人口中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如今二十年過去了,真的還能查明真相,知道誰才是無辜的麼。

眾人不由心底發寒,同時望向了高高坐在龍椅之上錦帝。

錦帝看著朝堂下秦清淮,和神色平靜的陳皇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麵色又冷又沉,呼吸起伏,神色陰翳。

陳皇後和秦清淮分明不隻是想讓太子重新回到朝堂上,他們還想為君鶴晏平反!

錦帝想到這種可能,心口不由狂跳起來,他警惕地看著下麵的眾人,仿佛站在殿下的不是他的臣子,而是敵軍一樣,讓他忍不住警惕又想要逃離。

“長公主求見!”

“九公主求見!”

太監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寧靜,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錦帝全身一震,不自覺望向門口。

陳皇後沒等他開口,就已經坐在鳳椅上道:“宣。”

錦帝嘴唇抖了抖,想要開口阻攔,卻及時地抿住了唇。

他神色陰沉的想,君鶴晏已經死了二十年了,如今死無對證,他們根本翻不出花樣來,倒不如讓他們這次徹底死心!

眾臣不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長公主率先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清淮,對錦帝福了福,安靜地站到了一旁。

在她身後,祁丹朱一身白衣徐徐走了進來,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臉上未施胭脂,卻是芙蓉之色。

眾人見慣了她平日紅衣似火的模樣,如今突然見她穿著一身白衣,不由微微愣了愣,雖然眼前一亮,周圍的氣氛卻不自覺變得凝重和壓抑。

祁丹朱從殿門走進來之後,君行之無悲無喜的麵容終於動了動,他微微抬頭看向祁丹朱,放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緊,指節泛白,指尖沒有血色。

祁丹朱手裡捧著兩塊牌位,目不斜視地從眾臣中間穿了過去,即使路過君行之的時候,也沒有停留。

她看著高坐朝堂的錦帝,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腳步堅定,沒有絲毫遲疑。

這一條路她已經走了太多年,如今終於走到了錦帝的麵前。

錦帝看到祁丹朱手裡捧著的牌位,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他目露驚慌,全身輕輕顫抖起來,他不自覺往後挪了挪,仿佛想要從這裡逃離一般,不想麵對。

但他隻能坐在那個冰冷而堅硬的龍椅上,眼睜睜地看著祁丹朱向他走來,寸步也不能離開。

寂靜的宮殿當中,可以清晰地聽到祁丹朱的腳步聲,祁丹朱一步步走至殿前,在正中央的位置跪了下來,她抬頭看向錦帝,將手中牌位舉過頭頂。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朗聲開口,“君鶴晏之女君丹朱,請求陛下還民女父親清白,替父親洗雪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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