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此去通途10(1 / 2)

攔住她的人有五十多歲, 穿了一件印著牡丹的大紅衣服,臉白而胖,是個女人, 說話聲音粗獷, 卻很響亮,“小姑娘,張家村朝哪邊走!”

謝雁不認識她, 她不是斷崖村的人, “沒有張家村,隻有斷崖村。”

“姓張的總是住在這裡的吧?”

女人用手扇著風,似乎讓她走到這裡,花了不少體力,也累得夠嗆。

謝雁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挑了另一個方向出林子, 就是為了避開村長和會計, 但沒想到遇到迷路的女人, 她指了指斷崖村的方向,“朝那邊直走,爬上一個山坡,往東邊走就是了。”

“好了好了,”

女人問了路,轉身慢悠悠走了, 嘴裡還念叨著,“住在這個鬼地方,怎麼討得到好媳婦喲。”

謝雁轉身, 用一條腿拖著受傷的腿, 趕回了家裡, 關上門,謝鬱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係統的藥效果不錯,他能下床了。

看見姐姐瘸著腿進來,謝鬱連忙問怎麼了。

謝雁搖頭,坐在椅子上,用簡陋的工具和家裡的酒處理了傷口,又讓謝鬱去扯點乾淨的布來包著。

傷口不會感染就行,隻是被鐵夾砸到的地方腫的厲害。

她又花了三百幣買了一瓶紅花油,感冒藥比紅花油還要貴,但這些都是必須買的東西。

好在訂閱增加了一些,雖然成就獎勵的幣不多,但是足夠她最近買的一些應急物。

[管理員09的賬號]

總打賞:6

總訂閱:354

賬戶餘額:4691

比起賬戶,她更關心布包裡的資料,將會解開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謝雁翻開資料,看了起來,本子不少,還有一些單據,謝鬱在旁邊看,兩人越看越心驚。

這上麵的價格,非常的便宜。

謝雁知道這裡的物價水平,謝鬱則是聰明,他跟著外婆去縣城,看過大集,大集上很多人會喊出價格,那個店鋪門口也會標米價和石料價,他過目不忘,看了之後就知道。

單據上寫的是一個名字,本子裡記錄的卻是另一種更便宜,更質差的東西,顯然,這是一本記賬人“自己”看的賬本。

謝雁粗算了一下,賬本裡所有的工程開支加起來,僅能達到真正開支的五分之一!

這樣偷工減料做出來的東西,還有那不正常的白橋模樣,全都是樣子工程,刷的表麵好看,內裡全都是劣質品,大雨一衝,或者要不了大雨,它自己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是用人命偷來的黑心錢!

真的賬本在這裡,交過去的,自然就是假賬。

謝雁將東西裝進自己的布書包裡,“這些必須要交給調查組!”

“姐,你的腿——”

謝鬱替她擔心。

忽然,遠處傳來了喊聲,鬨哄哄的,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謝雁聽了聽,對謝鬱說,“你出去看看,問清楚外麵怎麼了。”

她雖然有猜測,但並不能確認東西就一定是那個人埋在林子裡的,如果被人發現她腿有傷,對方一定會察覺。

謝鬱推開門跑了出去,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說,“姐,又出事了,出,出人命了!村長吊死在家裡了!”

“吊死了?”她覺得有些不對。

謝鬱點頭,坐下來,急急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告訴謝雁。

原來,要交的資料太多,一趟跑不完,張會計就帶著部分賬本去調查組住的屋子,正巧碰到汪山回來,他把賬本放下,說,“還有一些,村長在整理,要不您和我一起過去拿。”

汪山沒有立刻答應。

他翻了一下張會計送過來的賬本,村裡的賬本,隻是寫在本子上的數字,漢字很少,心細的他很快發現,這本子上前後的筆記和墨跡都是一樣的,根本不像是幾個月陸續寫的記錄,更像是一口氣從頭寫到了尾。

經常做工程的他明白,驗收材料,記錄內容的工作,可能發生在任何地點和時間,手裡的筆,就算從頭到尾都是同一隻,在外麵站著寫,和回倉庫坐著清點完記錄是兩種情況。

這個本子上所有的字,都像是放在桌上寫的。

但是不是假賬,還要再看看。

汪山在村子裡走了一圈,問出很多事情,比如這些天村長和會計的狀態,都說會計死了老婆之後,一心投入在修橋上,事發後,狀態也很失落,村長則是焦慮地睡不著覺,家家戶戶地走,“死者家屬沒鬨?”

張會計說,“這也是村長的工作做得好,分開下葬,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而且有的家庭,比如那個宋翠蓮,家裡就隻有兩個孩子,下葬的事情村裡如果不管,兩個孩子怎麼弄?所以他提議,大家一起出錢,合葬,讓死者早點入土為安。”

汪山點頭,跟著張會計到了村長家,結果沒想到打開門,就看見村長吊死在屋裡,旁邊放著紙,歪歪扭扭地寫著“對不起村裡”。

村長的弟弟,張會計,見到哥哥的屍體,當下就暈了過去。

村子裡亂作一團。

謝鬱說,“現在大家都說,村長做了假賬吞了錢,被調查組看出才畏罪自殺的!”

“村裡人說的?”

“我是聽外麵的人這樣講,”

謝鬱接著道,“大家都在罵村長,說他黑心貪錢,害死人,遭了報應,之前是想要事情早點平息,才讓人提前下葬。而且橋出事之後,村長特彆慌,現在假賬糊弄不了調查組,所以就……”

謝雁找到的資料,也是在村長家外麵的林子裡埋著的。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有人來敲門。

謝鬱過去打開門,進來的男人麵色微白,皺著眉頭,是張會計。

他一進來,就掃視了一圈屋內的環境,也沒打算坐下來,朝著桌上扔了一張紙,“這是家屬登記表,你們填好,晚上送到我家去。”

“我還有事情,現在村子裡很忙,你們兩個孩子彆亂跑,記住沒有!”

謝雁應了一聲。

張會計是來送遇難家屬登記表的,這是調查組要的東西,因為和調查組提到過謝家的兩個孩子,所以讓他先到謝家來安撫一下兩個孩子,同時,也是怕張會計留在現場,看見親哥哥的屍體難受。

經過這麼一折騰的時間,已經到了黃昏,屋子裡還沒來得及點燈,門口開著,昏黃的光照進來。

張會計走到門口,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坐在桌後的謝雁,“你腳怎麼了。”

“爬樹的時候扭了。”她說。

臉色和聲音都沒有變化。

張會計逆著光站在門口,點了點頭,又叮囑一遍,“彆亂跑。”

謝鬱跑到門口,知道張會計的背影看不見了,才走進來,“他走了!我們去找調查組!”

謝雁卻看著桌上的紙,忽然道,“收拾家裡所有能帶走的東西,放進書包裡,我們走。”

“走?”

謝鬱愣住,“去哪裡?”

“去縣城。”

“可是馬上天黑了。”

“天黑了也要走,”

她來不及解釋,站起來朝著裡屋走,“快點!”

謝鬱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按照謝雁說的做,家裡其實能帶走的東西不多,值錢的——也沒有,把紅色鐵盒往書包裡一揣,就齊了,其他的就是衣服。

而謝雁跛著腳,把一些東西塞進他們的床上,鋪出有人在被子裡睡覺的樣子,蓋上薄薄的舊被子。

她從裡麵鎖上門,和謝鬱一起從後窗翻出去,還點了燈在桌上。

不管彆人從窗外看,還是進去看床鋪,都以為家裡有人,這種偽裝雖然一般,但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

“一會我們出去的時候,彆讓任何人看見。”謝雁交代他,隨後背著書包,謝鬱扶著她,從屋後往坡下走。

橋塌了,要去縣城隻能走以前的路,但謝雁卻讓他往北邊走。

那不是學校的方向嗎?

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但不知道從何飄來的烏雲已經遮住了黃昏的光,四周光線暗淡,呼啦的風吹了起來。

“我們把東西給調查組不就行了嗎?”謝鬱看著謝雁的腳,越發擔心,原本就腫著,還有傷口,即便是走下山,這條腿也不會太輕鬆。

“村長才死幾個小時,就開始登記家屬了。”

謝雁不確定到底調查組有沒有問題,但她不能冒這個險,賬本和單據隻有一份,交出去就沒了。

必須交到縣城。

“不是村長貪了錢,才出的事故嗎?賬本也是你在他家附近發現的。”謝鬱還小,雖然他也聰明,但到現在沒明白謝雁為什麼要走。

“那麼多錢去了?村長家裡沒有添置任何東西,反而是二胖子。”謝雁提了一句,謝鬱立刻就明白了。

今天她在林子裡遇到的女人,看語氣和神態,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媒婆,她問的張家村,就是找姓張的,老張頭一把年紀,不值得她跑這麼一趟,村長有老婆,和她更沒關係。

隻有死了老婆的張會計,才需要說媒。

媳婦剛死一年,又出了塌橋事故,他竟還有心思娶老婆。

“發現賬本的地方,有一串腳印通向村長家窗戶下麵。”

謝雁說,“從自己家裡出來,還需要跳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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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那村長知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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