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裡寶貝可多了,高原上到處都是寶貝。”她笑著說。
自從到了這兒,謝雁能感受到空氣的清新,雖然氧氣濃度低了一些,但雪山的濕冷,湛藍沒有一點雜質的天空,還有漫山遍野的自然平原,都讓人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不一樣的寧靜。
“我去找叔叔,借一下駱駝,”
努特格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了幾天的乾糧和其他東西,對謝雁說,“走吧。”
謝雁卻說,“我們騎馬吧。”
馬兒的速度,可比駱駝快多了。
“騎馬?你會騎馬?”
努特格有些驚喜地看著她,謝雁的皮膚很白,五官小巧精致,一看就是城裡來的姑娘,這些女孩一看見高大的馬兒起初會覺得很稀奇,但真的上馬了,會嚇得要下來。
更何況,他家裡養著的馬都是用最好的飼料,也是最有脾氣的,還不是誰都能騎上去。
“可以試試看。”
謝雁雖然沒有以前世界的詳細記憶,但她曾經的技能是刻在靈魂裡的,在之前,她經曆過很多的世界,騎馬隻是其中一項技能。
“如果你不會騎馬,可能會受傷,”
他倒是可以和她騎一匹馬,可是努特格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謝雁卻一下選中了膚色稍黑,馬鬢赤紅的一匹烈馬,這匹馬,即便是他也很少騎,因為性格太烈了。
騎馬可以帶他們進山,山底有個馬兒的草場,努特格和馬兒的關係很好,一個口哨,就能把它們叫過來,所以騎馬隻是為了進山,上山還是要自己走。
努特格還沒來得及和她說,謝雁就翻身上了馬背。
馬背上的韁繩和馬鐙很簡單,甚至是有些簡陋,比起那些給遊客上的馬兒來說,這樣的情況更難控製。
它抬頭發出響亮的嘶鳴,前蹄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馬背上的姑娘沒被嚇著,反而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這聲音讓努特格也忍不住笑了,他拉出另一批馬,翻身上去,看著謝雁選中的馬兒,除了一開始的嘶鳴,之後它便再也沒有其他異樣,乖巧的反常。
“它叫薩力,用你們的話來說,是風的意思。薩力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馬,上次我騎著它,拿了騎馬比賽的第一名!我們從河流的這頭,一直衝到視河流的那頭,穿過了大片的草地。”
怒特格說,“除非是特殊比賽,否則它還不會輕易讓我上馬背呢!”
謝雁拍了拍薩力,“或許是它喜歡我呢?我也喜歡它。”
薩力發出高興的嘶鳴聲,載著馬背上的女孩走到了院子裡。
怒特格見她很適應,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騎馬的樣子,便放心了,“那我們出發。”
從怒特格家的院子出去,怒特格還控製著速度,和謝雁一前一後出了他們村子,前麵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偶爾有幾條小河在其中,如同白色的綢緞落在綠色的畫卷上。
天氣格外的好,天上隻有幾朵純白的雲,風刮過來,帶著遠處雪山的清冽的氣息。
怒特格指著遠處綿延的雪山,說,“那裡就是天山。”
“我們要到天山,還有走很遠的距離。”
謝雁笑著說,“我都已經乘上風了,還擔心這點距離嗎?”
怒特格也笑了。
他喜歡這個女孩,
她雖然不是在這裡長大的,但和這裡的女孩一樣,熱情,樂觀,笑起來,和天上的太陽一樣讓人覺得美好和溫暖。
“那你可要跟上了。”
怒特格加快速度,朝著遠處駕馬而去!
謝雁□□的馬兒發出歡快的嘶鳴,隨後,如同一陣風兒,矯健地奔馳在廣袤的草原上,偶爾馬蹄踩過河流,濺起水花,卻依然沒有任何停歇。
怒特格隻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經過,在看的時候,謝雁已經越過他朝著前麵而去了。
他笑了一聲,激起勝負欲,加快了馬兒的速度,兩個人越來越快,穿過翠綠的草地,他貼近馬身,和謝雁偶爾前後錯開,肆意地向前飛馳。
他們穿過林叢,踏過草原,從峽穀而過,任由河流的冰水濺在馬身上,如同一陣風,毫無顧忌地衝向遠處的雪山。
這裡沒有公路,沒有鐵路,視野所及沒有村莊和人煙。
這裡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之一。
破開風而行,她在馬背上,仿佛和馬成為了一體。
如同列車一般,飛馳向目的地——
那片神秘,令人向往,又極度危險的山脈群。
**
陳玨作為實驗室的小組長,得知自己申請到的新成員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時,其實是恨不樂意的。
其他成員在去高原采取實驗數據的時候,多少都出現了高原反應,情況輕微的,都忍了下來,但每次回來,也和從地獄走過一遭沒什麼區彆。
情況嚴重的,現在還在城裡的醫院裡吸氧。
高原反應嚴重,極度缺氧——
儘管問題很多,但他們的實驗不能停。
正好鐵科院的也想要參與高原凍土問題的研究,兩邊一合計,決定互相幫助,他的組員還在危險的地方進行數據采集,而候補的名單才下來。
其他組申請到的都是經驗豐富的男生,不說彆的,單是在體質和體能這方麵,男生就有先天的優勢。
而他們的組不僅是個女生,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
聽說家裡有點錢,肯定生活是不差的,恐怕對他們這裡的工作辛苦程度沒有一點意識。
這樣的人來了,豈不是拖後腿嗎?
彆的不說,她要是來個一哭二鬨三上吊,誰能有空去照顧她?
他不喜歡慣著這一類的人,以前實驗室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一些怕吃苦,好吃懶做的人,但陳玨不希望自己組裡出現這樣的人。
他年齡比較大,是靠著自己努力上來的,在實驗上喜歡較真,在實驗外也是,陳玨決定給新來的女生一個下馬威,讓她看清楚他們這裡的實驗條件和情況,如果受不了,最好早點申請離開。
本來組裡人手就不夠。
“就這麼安排嗎?”負責後勤的小張和他進行最後一次確認。
讓她去住最後一個條件很差的空宿舍,來的時候,也不給準備晚飯,安排夜班數據監測,做實驗先從通宵開始——、
那小姑娘能受得了嗎?
先不說在這兒有人就已經會出現高原反應了,在這麼一折騰,對方肯定受不了。
“她是女生,不能和其他人住一起,隻有最後一個空宿舍,條件的確很差,但我們的宿舍條件也一般。”
陳玨並不心軟,“做實驗,或者進山,經常沒空吃飯,餓一兩頓也很正常,尤其是出去采集實驗數據,這隻是開始,通宵更是常態。”
“如果她連這點苦都吃不下,那還是早點回北京吧。”
在陳玨心裡,這個從首都來的年輕姑娘,肯定是一路靠著家裡的關係到這兒的,來實驗室,或許就是掛個名,走個過場,但做高原凍土實驗哪有那麼容易。
“她之前打電話過來,問我們這兒的情況,我也和她說了,小王他們已經進了天山,發給她的資料那麼多,估計她也看不完。”
陳玨說,“如果她受不了要回去最好。”
小張點頭,“那她大概什麼時候到?”
陳玨想了想,按照出火車站,在乘車來這裡的速度估算,“應該今天晚上就能到吧。”
小張記下了,但直到晚上差不多的時間,兩個人也沒等到謝雁來。
小張著急了,“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這兒可不比東部,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陳玨說,“再等等。”
可能路上吃頓飯,或者彆的事情,稍微耽誤一下,也不一定就能準時到。
又過了一個小時,站裡有找他的電話,陳玨去接了電話,對麵說自己是受了一個叫做謝雁的女孩的拜托。
“她讓我在這個時間給你們打電話,說她先去天山找實驗隊了,讓你們不用等她吃飯。”
實驗隊的確是缺人手,如果不是站裡也需要人,陳玨就跟著去了。
結果這個小姑娘,居然直接去了天山?
等她吃飯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沒等過,但陳玨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最開始的判斷。
難道他的判斷是錯的,這個大膽的女孩——
真的是能乾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