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鄭西洲當場逮住,薑萱的心都涼了一下。
她、她明明關門了!
這個混混二流子,簡直邪門了,推開門毫無動靜,走路也不出聲,誰知道他站在背後偷看了多久。
薑萱手裡還有拆下來的雙排彈匣,子彈排列整整齊齊,反射出金屬獨有的冰冷弧光。
她一時放也不是,藏也不是,隻能僵硬地愣在原地,心裡哇涼哇涼的。
鄭西洲走上前,眉宇間寒意森森,一雙眸子黑沉沉的,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他傾身罩住她,在她身上投落下一片陰影,重複問:“告訴我,你怎麼會拆彈匣的?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薑萱吞吞口水:“我……我就是隨便碰了一下,我不知道它是怎麼掉下來的。”
“是嗎?”鄭西洲似笑非笑,直接奪過她手裡的槍,動作漫不經心,把子彈一顆一顆地拆下來,直到彈匣空空。
兩人心知肚明,槍膛裡還有一發子彈。
當著她的麵,他把套筒往後拉動一小節,露出槍膛裡的一丁點銅彈殼。
薑萱緊張地雙手交握,後背一陣發涼。
槍管拍上她臉頰,溫度冰涼,鄭西洲低頭,近距離看著這張明媚豔麗的臉,聲線低沉危險,“你再和我說一句謊試試?”
薑萱欲哭無淚。
這簡直是飛來橫禍!
本以為在廢品收購站撿漏撿到了寶,結果撿到的不是寶,反而是要命的東西。
見她嚇得瑟瑟發抖,鄭西洲莫名有點不忍心,後退一步坐到床上,聲音冷咧。
“老實交代,槍是哪裡來的?”
“是、是從首飾盒裡拆出來的。”薑萱抱住腦袋小聲說。
鄭西洲聞言,瞥了眼黑漆漆的小木盒,看起來似乎挺眼熟。
他拎起小木盒仔細打量,直到看見裡麵的夾層,目光微微有異。
不留痕跡地摸了摸彈匣的底部,果然摸到了熟悉的一個“洲”字。
他楞楞地低頭,看著手裡的這把槍,許久都沒說話。
薑萱語無倫次,“我、我想找兩本菜譜,學著做做其他的菜式,可是書店的書賣得太貴了,我就去了一趟廢品收購站,那裡有、有很多書,桌上的那三本菜譜..……”
“就是從廢品收購站裡翻出來的。”
鄭西洲神色恍惚:“首飾盒也是在那裡找到的?”
薑萱重重點頭。
鄭西洲:“好端端的,你拿這個首飾盒乾什麼?”
他臉色終於不再那麼陰沉。
薑萱小聲:“這是紅酸枝的木材,挺、挺值錢的吧?”
“你怎麼知道裡麵有夾層?”
“我、我猜的。”
薑萱眼睫發抖,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說法,又被冷冰冰地拷問了半天,嚇得眼淚欲掉不掉,聲音漸漸哽咽。
“哭什麼哭?”鄭西洲拍拍床邊,“過來。”
薑萱不敢動。
鄭西洲厲聲:“你來不來?”
薑萱瑟縮地坐到一邊,鄭西洲撈過柔軟的腰肢,把人抱到懷裡,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害怕和討好。
他笑了笑:“你自己翻出來要命的東西,躲房間裡偷偷摸.槍,拆彈匣又這麼熟練……”
“你讓我怎麼不懷疑你?”
薑萱哽咽:“我、我不是特.務,真的不是。”
她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大小姐,剛剛考上大學,在大學裡才呆了不到三個月。
陰雨天想回家,打著雨傘走出校門,結果倒黴地穿越到了1958年。
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身份來曆說不清的黑戶。
鄭西洲臉上麵無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說辭,眉頭緊皺,抬手粗魯抹掉她眼淚。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丟人拉後腿的特.務,乾啥啥不行,哭是第一名。
“行了彆哭了!”
他把槍放到一邊,輕拍她的背脊,教訓道:“我又沒說要送你去公安局,你怕什麼?行得正坐得端,隻要你沒做壞事,用不著擔心彆人懷疑你,懂不懂?”
薑萱抽噎著點頭,用力抱住他脖頸,哭得稀裡嘩啦。“你嚇死我了,嗚。”
眼淚噴湧而出,悉數蹭到他身上,像是要把一直以來的害怕和不安統統發泄出去。
鄭西洲摸摸她頭發,歎氣道:“彆哭了。”
“這把槍我沒收了,你就當作從來沒見過,明白嗎?”
薑萱咕噥著嗯了一聲。
鄭西洲又低聲問:“會拆彈匣,會使槍嗎?”
“不、不會。”薑萱說。
鄭西洲笑了笑,揪住她耳朵,“真當我看不出來你說謊呢?再問一遍,到底會不會用槍?”
“……會。”
“槍法怎麼樣?”他問。
薑萱沒吭聲,撩起眼皮小心翼翼看著他。
要問槍法,不說十環,八.九環還是可以輕鬆打中的。
她專門在俱樂部練過呢。
鄭西洲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抬手,用力拍她腦門,“藏得挺厲害,我居然都沒看出來!”
薑萱隻能憋屈地捂住腦門,被迫接受了這一記打。
他拆掉所有子彈,包括膛內的一發子彈,再把組裝好的槍重新塞給薑萱。
“你再拆一遍彈匣,讓我看看有多熟練。”
薑萱有意藏拙,抖著手,假裝不太會的生澀模樣,結果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警告聲。
“你應付誰呢?好好弄!”
話音未落,哢嗒一聲,空彈匣利落地拆了下來。
薑萱瞅著他平靜的臉色,眼一閉心一橫,把彈匣又裝回去,熟練地上膛,扣住扳手,對準了正前方的牆壁。
可惜槍裡沒子彈。
隻能聽見槍內扳機與彈簧產生相碰的哢嗒聲。
鄭西洲眼神閃爍,笑著摸了摸她腦袋,“看著還挺像樣的。”
薑萱心虛:“你不問我為什麼會用槍嗎?”
“會使槍的人很多,農村的獵戶也會打槍,當過兵的人都會用槍,我也會,憑什麼你不能會?”
鄭西洲眼裡露出笑意,抹掉她臉上的淚痕,膽子這麼小,卻會使槍,是驚喜也是驚嚇。
他不追究薑萱是從哪裡學會用槍的,一方麵是知道薑萱的單純心性,另一方麵,問了也是白問。
他可不像徐長安,聰明反被聰明誤,步步緊追逼問,愣是把人嚇得慌不擇路,主動撲進了他懷裡。
好不容易白撿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媳婦兒,哪能讓她輕易離開。
想到這裡,鄭西洲又看了眼懷裡的人,一雙眸子微微發紅,顧盼生輝。
以後他要好好盯著薑萱,免得讓上麵的那些人發現異常。
他低聲叮囑:“記住了,彆在外麵露這些本事,安安份份的,少給我惹麻煩。”
“我知道。”薑萱鬱悶。
他又沉著臉:“去,今天罰你刷碗,還剩兩個鍋沒刷呢。”
薑萱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鄭西洲拍她腦袋,言辭鑿鑿道:“誰讓你翻出這把槍的?正好給你一個教訓!”
“乖,快去洗碗,我把這把槍藏好了,免得讓其他人發現。”
薑萱心裡一萬個後悔,不情不願地被他催著去刷碗。
怪隻怪她手賤,當初就不該貪圖便宜撿漏尋寶!
看著她鼓著臉頰不滿地出去,鄭西洲笑了一下,嘴角勾起,明晃晃昭示著他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