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不會是又盯上薑萱了?
葉萍已經開始同情起薑萱了,“陳大姐,她有對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小薑那對象是乾什麼的?說不定還沒我兒子優秀呢!”
這句話說的嗓門大,連對麵的徐玲玲都聽見了。
徐玲玲翻白眼:“你兒子那出息,吃喝嫖賭就差一個嫖了,陳大嬸,你少打那些鬼主意,薑萱你惹不起!”
彆看那個鄭西洲是混混二流子,就算是個小小的搬運工,那也不一般。
她專門去礦區打聽過了,聽說還挺厲害的,認識的狐朋狗友很多,普通老百姓沒人想招惹這種混混。
要不是她哥臉皮薄,當初哪能讓薑萱落到鄭西洲的手裡去。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薑萱說過她快要結婚了,估計其他人徹底沒機會了。
徐玲玲止不住惋惜。
薑萱渾然不知身後發生的事情。
回到家,把中午的剩飯剩菜放到鍋裡蒸著,然後抓緊時間翻課本。
不僅要看俄語,還要複習曆史和政治,尤其是這個年代耳熟能詳的各種口號標語,事關思想覺悟,這一點絕對不能出錯。
“鼓足乾勁,力爭上遊……”
薑萱默默在心裡背誦,搬著小凳子坐在灶台前,時不時添兩根柴禾,順便盯著鍋裡的飯菜。
大雜院的住戶也紛紛開始忙碌做飯。
慢慢的,刺啦一聲,蔥花熗鍋的香氣飄了出來。
二蛋蹲在不遠處,拿著馬勺拚命灌涼水,目不轉睛盯著各家的灶台,那模樣,比街邊餓瘋了的流浪狗還要瘮得慌。
楊嬸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照樣忙著捏菜團子。
薑萱被他盯得如芒刺背,好不容易等到飯菜蒸得差不多,連忙把整個鍋端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徹底擋住了二蛋的視線。
這個小男娃從根子上就被養壞了。
田寡婦有三個孩子,招娣是女娃,七歲大,長得瘦巴巴的,存在感很低,
隻會沉默地在家門口幫忙乾活,擇菜燒水燒火洗衣服,還要幫忙糊火柴盒,糊一百個火柴盒能換兩分錢,算是貼補家用。
大蛋已經被慣壞了,但也沒有無可救藥,饞嘴歸饞嘴,起碼膽子小怕挨揍,不會主動偷東西,上次搶薑萱的紅薯餅,有很大的原因是被二蛋攛掇的。
至於二蛋……二蛋是最壞的。
偷糧票換冰棍還算小事,田寡婦再不出手管教,隻怕後麵還能闖出更大的禍。
薑萱懶得去操心彆人家的事情,隻是隔壁住著這一家子,晚上睡覺都不能安心睡。
幸好有鄭西洲在。
想到這裡,薑萱心底稍安,又一次發現狗男人還是非常有用的,以後得對他好點。
薑萱提前拿出空間裡的一碗水果沙拉,蘋果片黃梨草莓火龍果……挑挑揀揀把不該出現的水果吃了,又湊了兩碗,這才湊夠滿滿一碗的蘋果片。
鄭西洲下班回來,破天荒地迎來了薑萱的殷勤討好。
“要不要吃蘋果?我在下班的路上偷偷買的,還挺甜的。”
“……哪兒買的?”
薑萱說謊不眨眼,“就是附近的小巷啊,有個農戶偷偷在賣,也不貴,兩毛錢買了三個大蘋果。”
鄭西洲將信將疑,被她催著洗手,隨便撿了一個蘋果片,看著挺新鮮,嘗起來也是水潤清甜,出乎意料地甜,比山裡摘的那些野果子甜多了。
鄭西洲一口氣吃了大半,“怎麼不多買點?這蘋果比店裡賣的好吃多了。”
薑萱默默吐槽,那可不比這個年代土生土長的野蘋果好多了?
來自現代社會的紅富士大蘋果,一斤十塊錢,也就鄭西洲有這個口福,換彆人她還舍不得分出去呢。
滿滿一碗蘋果片被兩人分光,吃完飯,鄭西洲出了門,試圖在附近的小巷再找找那個農戶,多買幾斤蘋果。
最後當然是無疾而終。
房間裡,薑萱眼觀鼻鼻觀心,乖巧地低頭看課本。
鄭西洲熱得滿頭大汗,在水龍頭下衝了半天腦袋,走進門,納悶道:
“我出門找了一圈,專門問了幾個認識的混混,沒見他們說今天有農戶進城賣水果的?”
“城裡那麼大,說不定是沒碰上呢?”
薑萱沒好氣道,“行了彆饞了,下次再碰到那個農戶,我給你多買點。”
鄭西洲沒犯饞,就是隱隱覺得不對勁。
在家裡看了一圈,又去門外看了半天,沒看到一丁點蘋果核的痕跡……
薑萱一向懶得扔廚餘垃圾,都是堆在牆角,讓他每天順手鏟出去,扔到街邊的臭水溝裡。
他拍拍薑萱腦袋,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薑萱無辜地眨眨眼。
鄭西洲定定地看著這個傻妞兒,實在不忍心戳穿她露出的破綻,隻能道:
“算了,俄語學得怎麼樣?要不要我考考你?”
“要啊!你出題,我看看會不會默寫?”
鄭西洲翻開課本,想也不想地開始抽查,碰到薑萱不會的地方,抬手就朝著後腦勺拍去。
“這些課後翻譯題專門劃重點讓你記,你還不給我記熟了?”
“那也太長了,應該不會考吧?”薑萱苦逼。
鄭西洲撩起眼皮,涼涼道:“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聽你的。”
“現在記,半小時後我抽查。”
話音未落,薑萱腦袋又被他拍了一巴掌,頓時後悔投喂出去的那碗蘋果片了。
她明明是個學霸來著,碰到俄語這一門,愣是露出了學渣的偷懶本性。
……
天色漸漸擦黑。
燈光暈黃明亮,鄭西洲看了眼時間,剛好八點半,又瞥了眼抽查的翻譯題。
平心而論,薑萱答得還不錯,俄語考六十分沒問題。
鄭西洲也讀過高中,還是在軍區附中讀的,教育水平算得上是那片城鎮最好的。
就是這樣的條件,年年高中畢業考試出題,題目基本都是從課後那些練習題裡抽出來的,最多變了一些細節。
其他的學校也差不了多少。
這不是高考,隻是一個小小的畢業考試,但凡讀過高中的,哪個不知道考試出的題就在課本後麵的練習題裡。
可是薑萱不知道這一點。
她完全不知道。
鄭西洲久久地看著她,越發覺得這是一個傻乎乎的小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