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萱追問:“你不驚喜嗎?”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
鄭西洲心緒複雜,各種各樣的猜測湧上心頭,他看著薑萱灼亮的眼眸,憐愛地摸摸她的傻腦袋,“我忽然有點擔心以後閨女會像了你。”
薑萱:???
莫名其妙說到這個做什麼?
薑萱仔細想了想,微妙地察覺到了他的嘲諷,當即罵道:“像我怎麼了?我哪裡不好嗎?我從小到大都是學霸呢。”
“……”鄭西洲摸摸鼻子,及時轉移話題,“有了鍋也不能拿出去,我去外麵找找哪裡有鐵皮爐子,帶回來安裝到房間裡。”
“能行嗎?”薑萱問。
“能,你在家裡呆著,我出去一趟。”
薑萱看著他出門,重新換好衣裳,打著哈欠出了房間。
中午十二點,大雜院的人都在,薑萱站在水龍頭前刷完牙,又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有閒心和楊嬸說話。
“嬸子,你們白天都去乾什麼了?每次回來大雜院都沒人。”
楊嬸正擇著菜,抬頭看見薑萱,眉眼如春眸光流轉,氣色遠比往常更好一些,不由愣了下。
不怪她發愣,上了年紀的老婦女眼光毒,基本都能看出這些,這兩個小年輕肯定沒把守住。
薑萱招手:“嬸子,你發什麼呆呢?”
楊嬸回過神,慢半拍道:“之前忘了和你說,我們這些沒有工作閒在家裡的,都要去街道那邊幫忙搬運廢鐵,我和其他婦女站成一排,都在幫忙傳運鐵礦石呢。”
“哦。”薑萱恍然大悟。
楊嬸又瞥了她一眼,猶豫地問:“小薑啊,你們領證了沒?”
“……領了。”
“真的?”楊嬸頓時了然,笑眯眯道,“什麼時候領的?小鄭應該是昨天才回來吧,昨天就去民政局了?”
薑萱羞澀:“對,昨天去了民政局。”
楊嬸高興壞了,大雜院許久沒有辦喜事,這幾天因為煉鋼鐵,鬨得烏煙瘴氣的,總算來了一個喜事高興高興。
“這孩子,領了結婚證,怎麼也不說一聲呢?”
“準備什麼時候辦酒席?”
“還沒定呢,我和他商量商量再說。”薑萱笑笑。
楊嬸有經驗,提前和薑萱說了一聲,“最近的好日子不多,估計最快也得下個月,結婚要貼雙喜,大紅紙要多買一些,窗戶櫥櫃箱子都要貼……”
薑萱豎起耳朵仔細聽,附和地嗯嗯點頭。
她對這裡的結婚流程都不明白,也沒有長輩幫忙操心,隻能挽起袖子親自忙活了。
正說著,楊嬸猛拍大腿,“差點忘了,新人拿著結婚證去百貨大樓,能憑證買兩個搪瓷盆,還有毛巾,糖塊,瓜子糕點……糖塊這些都是額外供應,不用占了副食本上的份額。”
薑萱眼睛發亮,“那今天去百貨大樓還行嗎?”
“三天內都行,最好早點去,免得櫃台沒貨了。”
“行,待會鄭西洲回來,我和他一塊去。”
薑萱高高興興去灶台前生火,準備裝模作樣地燒燒水,煮兩個雞蛋。
很快,田寡婦和孫乾事一家也知道了兩人扯證的喜事。
田寡婦瞅著薑萱的模樣,沒吭聲,臭著一張臉繼續擇菜。
中間不知怎麼回事,抓著招娣發脾氣,巴掌甩得啪啪響,“俺讓你糊火柴盒,這都多久了,你才糊了幾個?再不好好糊火柴盒,以後活該嫁不出去。”
招娣胳膊被她掐的青紅發紫,低著聲音,哭聲細得嚇人。
大蛋二蛋圍到兩邊扮鬼臉嘲笑。
薑萱坐在門外,閒得往那邊瞥了一眼,恰好和招娣殷切的求助目光對上,愣了下,平靜無波地收回視線。
她確實看不慣,但也不打算插手。
上次發喜糖,鄭西洲專門說過,招娣比她還會裝呢,常言道,不怕小孩子壞,就怕憋著壞故意當白蓮。
雖然薑萱沒看出招娣哪裡不好,但鄭西洲眼光不差,他說的肯定沒錯,聽著就對了。
過了晌午,太陽高高掛在天上。
大雜院的人紛紛出門,都要趕著去街道幫忙。
楊嬸臨走前,隨口問:“小薑啊,你不用上班,也不用搬礦石啦?”
“沒有,”薑萱哪敢說自己故意偷懶呢,事關思想覺悟,容不得大意。
她急忙解釋,“我也要到礦區幫忙,待會和鄭西洲一塊去,他也要去礦區報道。”
“那行,你們忙著,我們先走了。”
“哎。”
看著一眾人出去,薑萱趁機關緊院門,回到房裡拿出燒水壺,燒了兩壺水,總算能舒舒服服擦個澡。
沒多久,有人砰砰敲門。
薑萱樂得去開門,看見鄭西洲兩手空空,沒好氣道:“你不是去搞鐵皮爐子嗎?哪兒呢?”
“其他人不在?”鄭西洲東張西望。
“不在,都去街道搬礦石了。”
“等著,我去搬爐子。”
薑萱滿頭霧水,不到兩分鐘,鄭西洲拎著一個光禿禿的土爐子回來。
……看爐子的嶄新模樣,像是外表的那層鐵皮被粗暴地拆了,薑萱歎口氣,“你從哪裡找來的?”
“廢品收購站。”
薑萱哦了一聲,催促他快點把爐子裝好,“你彆磨蹭了,我們待會去百貨大樓看看,聽說拿著結婚證能買好多東西呢。”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