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首輔沒了,內閣的人誰也不敢冒頭爭位,尤其是跟首輔往來密切的兩位次輔,一個個戰戰兢兢處理朝事,景徽帝下的旨意也不敢封駁了,讓景徽帝定奪的事也多了,於是景徽帝不得不起早貪黑勤政,批閱奏折。

……

將軍府,幾位夫人正在翻看霓裳閣送來的衣裳,聽到秦閣老被定以叛國罪,當場處決,幾人都愣住了。

三夫人輕笑,“朝堂的風向要徹底變了。公主倒像是上天專門派來肅清朝堂的。”

二夫人也覺得解氣,“可不是,內閣那些老頭一個個裝得為國為民,若不是他們卡著老四討糧餉的折子不上報,咱沈家會這麼難?邊關的沈家軍會那麼苦?”

“倘若陛下還是毫無作為,換再多的臣子都於事無補。”三夫人早就看穿了這個朝廷的本質。一個朝廷的好壞端看上麵坐的是否是位明君,如果遇上像景徽帝這般不管事的,底下的臣子沒有野心也會滋生出野心。

“三弟妹,慎言。陛下再如何不是也不是你我能私下妄論的,當心隔牆有耳。”大夫人不輕不重地訓斥了聲。

三夫人看過去,輕笑,“大嫂不也說陛下再如何不是。”

大夫人噎了下也笑了,“行了,我們就彆瞎操心了。我總感覺有公主在,一切都會變好。”

二夫人點頭,“就是,若是皇後娘娘當初沒壓著公主,說不定皇後娘娘也不會……唉!”

幾位夫人想到剛得知的皇後娘娘血崩的真相,都一陣沉默。

女子生產如同走鬼門關,皇後娘娘千防萬防也沒想到最後害死她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娘”吧,那會該是帶著怎樣的悲哀與絕望死去。

難怪早前就聽說皇後有意讓娘家侄子尚公主,後來卻突然叫陛下下旨讓公主嫁進將軍府,原來有這這麼殘忍的真相在裡頭。

大夫人:“如果娘娘泉下有知,知道那裴老夫人不是她親娘,知道自己不是死在親娘手裡,多多少少有些寬慰吧?”

三夫人:“養育之恩哪是一句“不是親娘”就能說得過去的,不管是不是親娘,於皇後娘娘來說,那就是親娘。畢竟在沒得知真相前也是被裴老夫人寵著長大的。”

二夫人:“那老太婆是如何狠得下心的?好歹也養了這麼多年呢,她的心不是肉長的嗎?”

幾人說完,齊齊惋歎。

倘若皇後娘娘還在,也不會允許公主這般放飛本性,一時不知是好還是壞了。

……

楚攸寧提著打包來的禦用點心,牽著歸哥兒出宮,宮門口剛好有輛馬車緩緩停下來,車簾掀開,是沈無咎。

沈無咎在京裡留有人,楚攸寧入京的時候他的人就知道了,並且報到他這裡,他知道公主待不住,隻以為她是回城裡玩,沒想到一個時辰後,當朝首輔,先帝在位時就入了內閣的秦閣老,曾經把持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臣就被定了叛國罪,就地處決!

與忠順伯府和皇子、後宮勾結不同,按理,當朝首輔犯罪,也該經過三司會審,收監徹查,證據確鑿才能定罪,陛下此舉無疑會叫人詬病,將來也會在史書上留下殘暴的罵名。

他覺得陛下急著殺秦閣老反而有些不尋常,還滿門抄斬,像是要殺人滅口?

前世那個夢裡,秦閣老可是在越國兵馬攻進來時早一步告老還鄉,做為掌控朝廷的首輔,對於政局變換比較敏感,所以才早早脫身,可沒聽說他與越國勾結。

這次公主無意中把整個朝堂攪亂,逼得秦閣老跟越國勾結了嗎?

“四叔。”歸哥兒噠噠噠跑過去,站在馬車前昂起興奮的小臉,“四叔,公主嬸嬸帶我進宮了,皇宮好大,好漂亮。”

沈無咎讓程安把他抱上來,摸摸他的腦袋,“可有給嬸嬸添麻煩?”

他小時候也跟隨父親母親進過幾次皇宮,不像到了侄子侄女這代,沈家人丁調零,又接連守孝,好幾年的宮宴都沒參加了,又如何有機會帶他們入宮見識皇宮是什麼樣子的。

“我聽話的。”歸哥兒點點小腦袋。

楚攸寧也歡快走到馬車前,滿臉喜色,“沈無咎,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知道我又有收獲了?我告訴你,內閣那些老頭壞得很,居然敢反對父皇漲我的食邑,那明明是我的獎賞。”

沈無咎見她這般自然而然跟他發牢騷,他伸手摸摸她的頭,在她耳邊悄聲說,“是他們不長眼,不知道公主立了多大的功,陛下為了保密□□的事也沒有提,委屈公主了。”

“哼!反正給了我的,就是我的。”楚攸寧才不在乎她的功勞有沒有昭告天下呢。

上了馬車,沈無咎就問楚攸寧在宮裡發生的事,他安插在宮裡的人靠近不了頤和殿,倒是聽說公主從秦閣老府裡拿到秦閣老與越國勾結的信件,陛下才借此判了秦閣老死罪。

楚攸寧隨性地坐在馬車地板上,趴在沈無咎腿上,“秦老頭都承認和越國勾結在一起了,我父皇居然還不辦他,要不是我事先拿了那些信,秦老頭現在還在蹦躂呢。”

沈無咎敏銳地嗅到關鍵點在這些信上,“陛下拿到信後是何反應。”

“他激動得打翻了茶杯,毀了一封信,不過那封信我也要他算我錢了。”

沈無咎眼眸微閃,明知道這信件有多重要,陛下會不小心打翻茶杯?

這事公主做來才是正常的,陛下隻可能是故意的。

到底是什麼能讓陛下這般做?

聽公主的意思,陛下是因為秦閣老說越國豫王離開前給了他一封信,信裡有他的把柄才不得不放過秦閣老的,結果秦閣老以為穩贏的局麵硬是被公主給打破了。

難不成與前世導致亡國的事有關?

可惜了,他讓去越國和綏國調查當年那個皇子的人還沒那麼快有消息。

沈無咎撫著公主的頭發,有些後悔今日沒跟她一塊出來了。不過,有他在,公主也未必會碰上這事。

“公主嬸嬸,那個燒信的人!”趴在車窗上的歸哥兒忽然喊。

楚攸寧立馬湊過去,“在哪?”

“程安,跟上去看看。”沈無咎一聽到燒信的人立即吩咐,能被秦閣老派去燒毀信件,足見秦閣老對此人不是一般的信任。

楚攸寧也讓停下車,要不是因為這小哥她還拿不到那些信呢,因為如果那些信藏得好好的,她未必想起要拿走。

她得去感激感激人家,現在秦家倒了,他失業了,或許可以讓他去鬼山跟奚音他們一起放雞。

沈無咎聽了公主的想法,強忍住笑,陪她前往。

對方若是聽到公主感激的話估計要吐血。

那人七拐八拐才進入一條平民居住的小巷子裡,確定沒人跟來後才打開一個一進小院的門,關上房門前還謹慎地往外看了看。

“他應該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看在他舉報有功的份上,將功折罪,我罩他好了。”楚攸寧說。

沈無咎輕笑,“咱們先進去看看他值不值得罩。”

程安得到主子的眼色,躍上院牆,跳下去從裡打開房門。

“你是誰?要做什麼!”

程安剛打開房門,剛才那人就從屋裡出來大聲怒喝。

“是我呀,多虧你燒信我才注意到那些信有用,你要不要跟我混?”楚攸寧走進去,揮揮小手,愉快地打招呼。

那人臉色刷白,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把信燒了的,隻不過事發後他才發現慌亂中把老爺交代特地留下的那封信搞混了。

這女子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誰?”那人聲音發顫。

楚攸寧想起來她當時並沒有露麵,而是直接精神暗示他離開,他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

“這是攸寧公主,你做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沈無咎開口,目光銳利逼人。

那人隻覺得自己內心的所有秘密無所遁形,他驚駭道,“不關我的事,我隻是一個小廝,聽令行事而已。”

沈無咎冷冷看著他,“一個小廝能在外頭置辦房子?能得到秦閣老的信任本身就不是個簡單的小廝。”

楚攸寧挑眉,“你說他也有份乾壞事?”說著,她又看向那人忠厚老實的臉,搖搖頭,“不像。”

沈無咎捏捏她柔軟的小手,“壞事未必會跟著做,但他可能知道秦閣老更多的秘密。公主,不如讓程安把人帶回去審一審?”

聽說他可能知道秦閣老更多的秘密,楚攸寧似是想起了什麼,她上前問,“知道秦家的錢藏哪嗎?”

那人嚇得磕頭,“小人不知。”

“起來。”楚攸寧伸手要把人拎起來,豈知那人早就聽說過攸寧公主的威名,以為攸寧公主要對他做什麼,嚇得爬起來就跑。

楚攸寧的手停在半空,她有那麼可怕嗎?

程安上前把人抓過來,得到沈無咎的眼色,正要先把人帶走,就見門外來了一隊禁軍。

來的禁軍正是上次奉命帶兵守住將軍府的周堯。周堯顯然也沒料到攸寧公主也在,還有沈將軍。

他看了眼被程安抓著的人,上前拱手,“卑職見過公主、沈將軍。此人是從秦府逃出來的餘孽,陛下下令捉拿歸案,還請公主和將軍行個方便。”

沈無咎心裡更凝重了,一個小廝,哪怕是秦閣老身邊的小廝也不至於讓陛下如此追著不放,此舉更像是怕這人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雖然他也想把人扣下來好好審問審問,但是既然這是陛下指名要的人他也不能抓著不給,更不願利用公主來達到目的。

楚攸寧掃了眼屋子,杏眼一亮,扭頭問那小廝,“這房子是屬於秦家的,還是屬於你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