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第五十七章(1 / 2)

今年的釜山,林瑞賢是作為特邀參加的,她沒有任何作品參選。按照李正宰的原計劃是不準讓她來釜山電影節的,自然就不會申報任何作品。

不過一個威尼斯電影節的影後再到釜山電影節確實也不需要什麼作品在加持了,不然總有種欺負‘小孩子’的意思。

要說成為威尼斯影後對林瑞賢有什麼特彆大的影響,也就是在今年的釜山電影節開幕後,所有人都想跟她搭話。

在林瑞賢如今的記憶裡,她沒怎麼碰到過這種眾星捧月的場麵,粉絲見麵會勉強算,但那是粉絲見麵會。這裡都是業內同行,不少還是前輩,製作方代表,被一幫大佬圍著感覺還蠻妙的。

更妙的是,她隻是她自己,隻是林瑞賢,跟什麼李正宰的藝人、女朋友、妻子都沒關係,她就隻是林瑞賢。拿下了威尼斯影後的林瑞賢。

不怎麼在外麵活動的林瑞賢對於自己地位無限拔高這件事,原先是沒什麼想法的,可到了釜山電影節進入人群後突然發現,她已經站在了很多人想要伸手碰觸的底端的天花板上端,她是有話語權的人了。

最直接的證據是,今年作為評委會一員的大製片人,此前完全沒有任何合作的一位先生,在開幕式結束後的小派隊上,半開玩笑的問她,明年有沒有興趣來當新浪潮競賽單元的評委。

林瑞賢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心裡覺得那隻是個玩笑,可看他的表情又覺得不像,反射性看向李正宰,大狐狸笑而不語,她才回神,那人講真的。

先說明,成為某個電影節評委並非多麼多麼厲害的事,為了維持基準的公平線,大部分電影節都會吸納某位演員作為評委之一。當然了,要知名演員。

已經很知名的林瑞賢確實是有資格成為釜山電影節評委的,但有資格跟真的能成為評委也不是一回事。

有資格的林瑞賢很詫異,詫異到讓對方誤以為她是不想麻煩,有介於威尼斯影後深居簡出的設定深入人心,這句半真半假的邀請就變成一句純粹的玩笑了。

這句玩笑讓林瑞賢知道,她正式進入了南韓電影圈的第一梯隊,至少在演員這一環是第一梯隊。

作為第一梯隊的新成員,對林瑞賢抱有善意的老成員們非常多,首當其衝是奉駿昊。

這位大導今年也是受邀來的,見到林瑞賢的時候同她講說,之前李俊璞還說他們能合作呢,問林瑞賢有沒有興趣。林瑞賢打著哈哈回了句要是劇本合適的話,當然是有興趣的。轉頭就被大導懟,這個回答不就是沒興趣麼。

林瑞賢被懟的一愣,大導笑的可開心了,這次是真開玩笑的,見麵之前就知道林瑞賢不準備跟他合作啦。不過奉駿昊很好奇,林瑞賢為什麼不想跟他合作。

兩人在一個越南電影的放映廳外碰巧遇到的,這次林瑞賢身邊帶著的人挺多,李正宰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看電影。在威尼斯可以是因為媒體追的不緊,到了釜山誰都想采訪一下懷孕的準媽媽。

奉駿昊那邊倒是就一個助理,兩邊碰到了多少要打聲招呼,客套兩句林瑞賢準備走來著,對方卻指著休息區問她要不要喝杯咖啡。女演員頷首答應後,導演和女演員就坐在一座,隨行人員散到彆的桌子去。

有的沒的閒聊兩句聊到了合作的問題,林瑞賢還在想要不要找個好聽點的理由晃過去,奉駿昊就讓她有話直說,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人家都不在意了,林瑞賢就直說了,說她準備自己寫本子,自己找導演拍,“您應該不會接新手的項目吧。”

老手的項目也不怎麼接的奉駿昊多少有些意外她要自己寫本子,“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也不算突然,就是覺得隻是作為演員對項目的參與感太弱了。”林瑞賢也開個玩笑,“走到一定台階就想要有話語權啊。”

捧場笑出來的奉駿昊隨口接了一句,“演員想要在電影項目裡有話語權挺難的,與其當作家不如試著當導演。你要是想要話語權去話劇更靠譜,那才是演員的舞台。”

真的是隨口一說的奉駿昊看對方怔住了,也楞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想”

慢半拍回應的林瑞賢摩擦著下巴,覺得,“是有點想。”

想什麼?想試試看話劇。

電影是視聽的藝術,電影是綜合的藝術,電影是團隊的藝術,電影還是導演的藝術。電影永遠不可能是演員的藝術,因為演員隻是龐大的電影工業中,負責實現導演創造力的工具之一。

業內有句話,電影好不好看導演決定,電視劇能拿下多少收視率是作家決定。唯有話劇好不好看,如何吧有限的舞台拓展為無限的宇宙,是創造舞台的演員所決定的。

這句話是不是太絕對不好講,但舞台劇的表現形式是很特彆的,不管是導演還是編劇能力都被限製在幕後,大幕拉開,一場劇究竟以什麼狀態呈現在觀眾麵前,就純靠演員的發揮了。

導演私下給演員排的劇再好,上了台出了問題還是要靠演員自己救場。舞台又是直麵觀眾,很考驗演員的功底,台上要是發揮不好,這一場砸了就是砸了。沒有剪輯也沒有回放,什麼都沒有,時間就那麼過去,觀眾該笑場就直接笑場。

換句話說,一個好的舞台劇演員對自身的角色要如何創造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隻有演員本人才能切身感受到,什麼樣的表演更適合自己,那是導演可以給意見但無法強製要求演員要怎麼做的。

電影導演可以在拍攝時對演員說,我要你這一秒扭頭,下一秒哭。舞台劇導演能給的指令是,我需要你在這場戲表達什麼感情。很明顯,對演員來說,後者的創作空間比前者大的多。

最最最特彆的是,不管是拍電視劇還是拍電影,演員的人物都是不連貫的,一幕戲過了,演員就得從角色情緒裡出來,表演就被打斷了。話劇呢,大幕拉開演員就進入角色,酣暢淋漓的一段表演,不到結束不停止。

在舞台上的演員才能真正的進入角色做到有始有終,那對演員來說太爽了!

有這麼爽的演出方式,還拍什麼電影啊!

林瑞賢跟奉駿昊告彆後,一個電話就打給了這些年專注舞台的金奈美,跟她講自己的‘新發現’。金奈美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懷孕了腦子就沒了,那算什麼新發現,話劇誕生於古希臘!那是千年的藝術,電影才哪到哪!

電影不管到哪,人家產業大是事實,人家占據主流市場也是事實。

作為小眾市場的擁簇者,金奈美無限歡迎林瑞賢回頭演話劇,認真算起來,威尼斯影後真正的出道作哪是什麼電影,明明是話劇社!

從話劇社出道的影後興衝衝的給老公打電話,說是自己要回首爾去見金奈美。李正宰樂嗬嗬的問她為什麼,聽她如此這般的講完,嘴上說著好,掛了電話就給金奈美打過去了。

五分鐘後,林瑞賢接到電話,小夥伴要來釜山玩,理由是據說今年的釜山電影節很有意思。

“有意思你個頭,李正宰跟你說什麼了?”

“你老公是個豪!”

毫不意外借口被拆穿的金奈美無限歡樂的跟林瑞賢講真話,說李正宰答應幫她更新劇場的燈光設備。貧窮的小劇場擁有者,讓大劇場擁有者在釜山等著,她現在就出發去釜山,飛過去!

從首爾‘飛’過來的金奈美不是空手來的,她帶了一個行李箱的劇本,還有一個t的硬盤,裡麵也全是劇本。行李箱裡的大半是彆人給她看過,她覺得好的本子,說是說一切電子化,但大家看劇本還是更偏向於打印出來。

去參加項目招標會,稍晚回酒店的李正宰進門的時候,作家和演員已經玩起來了,玩的還挺嗨。

站在門廳的李正宰就看到兩人隔著茶幾對坐,拿著劇本照著台詞掐架,他聽了一會兒才聽懂她們在玩的是什麼故事。

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互掐,各自都認為自己是正宮對方是小三,吵架吵的引經據典,李正宰差點沒聽懂。

房間裡的兩位‘正宮’發現‘男人’來了,林瑞賢眼睛一亮衝李正宰伸手,嬌滴滴的叫了聲‘老公~’指著金奈美大有讓‘老公’知道一下什麼是綠茶本人的意思。

本來看到李正宰進門要結束‘遊戲’的金奈美,一看她那樣,立刻從座椅上彈起來,雙手叉腰變成個茶壺,指著李正宰就叫,“你敢過去!”

李正宰不是很確定自己的人設是什麼,但一邊是噴氣茶壺,一邊是美貌綠茶,作為一個男人,至少是個男性角色,那對吧。

男性角色三兩步就走到了綠茶妹妹邊上,單手摟著她的肩膀把疑似要開啟‘嚶嚶嚶’模式的情人護在懷裡,再看對麵的茶壺,“她懷孕了,你就不能讓著點?”

“這麼渣的設定嗎?”金奈美也是很無語,白眼一翻,“那我就是明媒正娶了,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賤人!”

賤人一號探頭,抱著二號的腰,嬌聲嬌氣的說,“我們是真愛~”

咬著腮幫子憋笑的二號咳嗽一聲壓下笑意,說出更渣的話,“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體麵嗎?”

‘啪!’的一下摔了劇本的金奈美抖著手指著不要臉的渣男,“你當初娶我的時候說這輩子隻有我,說你這輩子最愛我,說我美若天仙讓你再也看不到彆的女”

“停!”林瑞賢從男主角懷裡爬起來,看向搭檔,“我懷疑你以公謀私。”

金奈美撇撇嘴,“讓我爽一下不行麼。”

作為被‘爽’的道具,李正宰笑出聲來,問她們,“什麼本子,狗血劇嗎?”

倒回椅子上的演員兼作家兼導演表示他猜錯了,“同性題材。”伸手在自己和林瑞賢之間比劃了一下,“我們兩從情敵變情人的故事。”

林瑞賢在邊上補充說明,“學姐寫了《殉情》後就開始往lgbt方向發展了。”

“我這不是想著《殉情》的那兩人太慘了,想要寫點輕鬆有趣的舒緩一下麼。”金奈美訕笑,在戲裡能鬨,出了‘戲’,她麵對李正宰還是有點拘束的。

伸手問林瑞賢要劇本的李正宰問她們怎麼想起來玩這個本子,兩個姑娘表示就是鬨一下。

鬨過了,小夥伴的‘監護人’也回來了,很有眼色的金奈美婉拒了李正宰一起吃晚飯的邀約,跟著大佬的助理去開房間。屋內就剩兩人,林瑞賢望著翻看劇本的老公,吐槽他作為老公居然不跟她的閨蜜打好關係,一點都不稱職。

正看到劇本裡的閨蜜要準備搶男人的李正宰挑眉壞笑,渣男上身,“你確定要我跟你的閨蜜打好關係嗎?”

那個停頓,那個嗎,那個問號,讓這句話極其有靈性。

林瑞賢一下就樂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離雨盛哥遠點?”

“他什麼時候靠近過你?”李正宰故意做出凶惡臉,“看來他的腿是不想要了。”

撫掌大笑的林瑞賢笑倒在他懷裡,單手護著她的李正宰眉目柔和,陪著她鬨。

鬨到孕婦餓了,點餐叫客房服務吃飯,飯桌上李正宰問她是不是打算好下部作品去演話劇,看林瑞賢點頭就跟她說起,婦女保護協會在明年有個項目,借著演出推廣安全套,打算做個短劇,說林瑞賢要是有興趣可以參與進去。

叼著蝦仁的林瑞賢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大狐狸。李正宰探頭過去親了她一口,衝她皺了皺鼻頭像是在表達不滿,小妻子眼裡有了笑意,丈夫也笑出了聲。

一段‘啞劇’,無聲的默契。

林瑞賢疑惑的是,我要去演話劇,那東西可沒錢賺,你居然不反對。李正宰假裝不高興的是,你真正喜歡做了決定要去做的事,我什麼時候反對過。

既然大狐狸不反對,小兔子就順勢問起來,推廣安全套是什麼情況。

情況很簡單,這顆星球上有一部分國家是明令禁止女性墮胎的。不論什麼理由,就是不行。一海之隔的紅色大國是母親可以自由決定,是否要讓還是胚胎的小生命出生的國家。而韓國是立法禁止女性墮胎的國家。

是的,立法禁止。

1953年韓國就把墮胎罪寫進了刑法裡,請注意是刑法,是母親打掉自己的孩子要被抓的刑法。

這不是民法還有商榷的餘地,刑法就是犯罪。是被政府公權機關抓到了,母親會被處以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或200萬韓元以下罰款,幫助墮胎的醫生會被處以2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法典條例。

這條法案在大部分宗教教義不支持墮胎的國家都有,韓國比較特彆,一部分確實有宗教因素。雖然國內奇奇怪怪的宗教很多,但都是從基督教衍生出來的,基督教就禁止。但更重要的是為了保證生育率,有孩子你就不要打,打了就是犯罪。

作為經曆過戰爭苦難也經曆過經濟騰飛的韓國,七、八十年代大環境是優生優育。國家宣傳是‘兩個也很多,最好一個’,但不強製,這個要講清楚。

後來經濟上來了,人沒了,國家又開始鼓勵多生。怎麼鼓勵呢,全麵打擊墮胎,抓到能罰款罰款,嚴重的就真的關監獄。

最扯淡的一次,是某位性侵受害者即便拿到了警察局和檢察方的證明,跑了四家醫院,也沒有一位醫生敢給她做墮胎手術,打擊力度就是那麼凶殘。

而為了讓女性能掌控自己的子宮,全世界無數女性組織都為此奔走。韓國也是一樣,婦女保護協會一度就為了這條跟國會硬剛。

標語很簡單,人口充足時,我們被要求039不要以計劃生育的名義生育嬰兒039,如今又被告知要麼生下來,要麼麵臨懲罰。

你們這幫男人什麼都想占是吧!老娘子宮也歸你管?!

兩邊就掐,生掐,時不時就要在輿論場上吵一波,各種閒的沒事乾的宗教團體也進來攪混水,墮胎會下地獄什麼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韓國女性恐婚恐育很大程度上就是惡劣的社會環境造成的。子宮都不是自己的,誰t想結婚生子啊。

一直到終於吵成終極社會矛盾了,某位勇士劍指國會,以限製人生自由是違背民主自由憲法為由,無數女孩們走上街頭為勇士支援。

終於,國會退步了,推到2021年,重新修改條例。

為什麼要到2021年?換屆麼!

執政黨換屆,我們搞不定的爛攤子丟給下一任啊。

那跟宣傳安全套有什麼關係?

你不給我打胎,我就不懷孕!

在基礎性教育這個議題上,對全球都是個問題,保守的儒家文化傳承國家之一,韓國也麵臨這個問題。

關於少兒的教育誰都不敢隨便碰,那就隻能從成人下手。婦女保護協會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讓姑娘們了解,我們不是非得用讓自己穿保守的衣物,限製自己的交友自由才能保護自己,我們大可以限製對方的自由。

還有助於幫助交友和諧,多好~

這裡要注意一下,不要小看在大城市裡隨處可見的避孕設備,對很多小城市的姑娘們或者男人來說,它的正確使用方法不知道的人還是非常多的!

李正宰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本來不知道,林瑞賢想要演話劇,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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