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悄悄過去, 五月即將到來，林謾語手上出過各中問題的五個項目，終於要迎來第一個開機發布會, 而這個開機發布會也讓五家電視台的製作人集中在一起。
進度最快的sbs要開機了, 這邊要開機了, 林謾語自覺沒她什麼事了，萬萬沒想到，全是她的事。
sbs的製作人在跟作家對完開機上記者問答之後, 抱著我就問問沒什麼其他含義的態度, 問作家，有線台的人什麼時候找他們溝通。
“溝通什麼？”作家沒明白。
樸守武一愣，這是什麼問題？什麼叫溝通什麼？
林謾語就很疑惑, 地麵台和有線台有什麼好溝通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作家頭頂問號, 製作人本來頂著的問號因為作家的沉默漸漸變成了驚歎號。
“林謾語你該不會從來沒跟有線台說過？？？”三個問號代表製作人的驚奇。
一臉懵的作家壓根沒明白, “我應該要說什麼嗎？”
“我我真的是你”樸守武指著她差點把臟話飆出來, 硬生生咽下去，臉都青，“林編, 五個項目, 你不去溝通難道想撞同期嗎？！”
眨巴著眼睛的作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哦，南韓電視劇是拍完直接播的, 拍到一半就播了。
南韓電視劇是邊拍邊播，南韓大的電視台就三家，南韓就算把全部有線台都加上，也沒幾家電視台。所以他們競爭激烈, 所以他們是標準的同行冤家，所以五個項目陸續上線是需要排播出時間的。
這要是五個作家帶著五個項目在同期上檔，彼此完全不需要溝通，隻要努力把競爭對手壓下去就行。五個項目同一個作家，要是同期撞上，哪家收視率好哪家收視率差，對作家是沒什麼損失的，都是她的作品，但電視台之間就很難看了。
三大台同級，製作人們不管之前認不認識關係如何，為了項目都見過麵互相之間都溝通過，他們的播出時間會錯開。
本身項目進度就不一樣，sbs最快，bc次之，最後是kbs。按照時間，差不多是sbs的項目播到七、八集，bc跟著上線，兩個禮拜後kbs上。三家製作人都商量好了，不會出現同一個作家的作品互相搶收視率的奇觀，可有線台誰都沒去溝通。
三大台同級，有線台跟他們天差地遠，三位製作人都沒搭理另外兩家。三家電視台的播出時間製作人們都告訴作家了，就是讓作家去通知有線台，這三個檔期我們占了，你們自己調節彆跟我們撞擋。
萬萬沒想到，作家沒當回事。
這要不是樸守武跟作家熟了，知道她不是心比天高的類型，分分鐘懷疑她想踩著電視台上位，膽子大到想蛇吞象。
有五個項目同時在線上，作家的風頭已經夠大了，要是五家彼此還搶收視率，作家絕對能借著這股風衝上雲霄。圈內奇景啊，百年都沒見過的奇景，觀眾不會知道內情，觀眾就知道作家厲害的簽了五家電視台，作家可不就一飛衝天了麼。
林謾語要是真敢這麼乾，製作人能掐死她。她是上去了，自己呢？自己的職業生涯就掉懸崖了！台裡追責是追不到作家身上，他輕了是個大警告，重了就被發配‘邊疆’這輩子都回不了首爾。
製作人跟作家熟了，也算了解作家有時候腦子是真不太好，青著臉讓作家彆插手她不懂的事了，把人都約出來，她搭橋，他們聊。
三大台的製作人互相是通氣的，有線台的兩個上麵是一家母公司。兩撥人被難得在工作上心虛的作家搭到了一起，談判。
既然作家不靠譜，彼此又坐在一起了，那需要溝通的就不止是播出檔期的事。還有誰的宣傳計劃跟另一家有沒有撞，你家打算用哪些渠道我們要用什麼，諸如此類一次性談清楚。
以及，他們是把作家捧出去還是把作家藏起來。
捧出去的意思是，五家給作家抬轎子，不管是給作家身上撒一層作家的金粉，還是宣傳作家天賦卓絕，反正就是捧著作家。這個方式，五家的宣傳點都會以作家為主導，創造話題吸引觀眾。
藏起來不太好操作，作家不好藏，不可能項目上了不公開作家是誰。但藏起來對每家電視台都有利，同一個作家出去的本子，收視率高的電視台自然什麼都好，收視率低的那個就得被懷疑製作能力是不是不行，本子是一個人出的啊。
在誰都無法拍胸脯保證自家收視率一定高的情況下，都不想背鍋的製作人們都想把作家藏起來，藏的無人知曉才好呢。可惜的就是，很不好操作。
但是吧也不是不能操作，隻要作家願意。
作家願意個鬼，林謾語瘋了才願意。
一行人帶著各自的團隊出現，小二十人擠在客廳，家裡能做人的椅子都搬過來了。他們聊的時候，林謾語神遊天外，一部分是企宣太細節的地方她聽不明白，另一部分是她覺得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可他們聊著聊著，聊到作家要捧還是‘踩’的地方，林謾語就回神，回神後被十幾雙眼睛盯著，盯的滿頭霧水，乾啥？
還能乾啥，等著作家自願被踩啊。她如果願意把名字讓出去，什麼都好解決。所謂讓出名號，就是作品的作家會換個人出現在台前。
你的作品不是你的作品了，你自然就不特殊了。該有的分成我們照給，但你就隻能選一家電視台成為站在台前的主要作家。
這就是製作人們的操作方式，誰都不背鍋，友好和諧。
林謾語一個白眼翻出來，這幫人做什麼美夢呢，她的作品為什麼掛彆人的名字？
輕咳一聲的趙玉泰（bc）挑頭，他是在場所有人的前輩，意味深長的看著後輩們，跟自言自語一樣說，“我們導演是不知道作家有五個項目的。”
作家不懂這話的意思。
kbs的製作人隨後接上，他們導演也不知道；sbs跟了一句，我們也不知道；tvn和jtbc兩家對視一眼，同上。五家一致，一致的回應讓製作人們的表情都有些玩味，各自跟著的小團隊眼神亂飄。
即沒聽懂也沒看懂他們在乾嘛的林謾語扭頭想問金仙玉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就看助理臉拉的超長，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更疑惑了，搞啥？
搞聯合壓製啊。
作家玩花招弄五個項目，能在電視台混出頭的製作人也不是吃素的。作家的老師是孔枝泳又怎麼樣，大神了不起啊，我們這些人才是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的。
大神給‘弟子’搶下地盤，電視台的家夥們沒辦法正麵對抗，那就背地裡出招啊。他們用可是陽謀，光明正大，不管說到誰麵前，他們都是按規矩辦事，這可不能說他們出陰招。
製作人們不想跟大作家產生矛盾，認下了林謾語五個項目同時進行的做法。可電視台不好出麵跟作家協會掐架，導演協會不在意啊，兩家協會好起來穿一條褲子，怒起來打群架也不是沒發生過。
同一個作家出的本子，就算五家電視台錯開檔期播也總會有收視率的高下之分。高的依舊不談，低的不止是代表製作方的電視台難看，導演更難堪。同一個作家出的本子，彆的導演拍收視率就高，到你手上收視率就低，這不能說是作家的問題那不就是導演的問題麼。
五個項目，五位導演，各家電視台的製作人都不能抱有自家項目的收視率一定高過其他家的信心，導演又怎麼敢拍胸脯擔保呢？
五位導演，誰都是林謾語的前輩。按照出道時間排，身處末尾的jtbc的導演金元錫都是林謾語的前輩，後輩為了自己成功把前輩架在火堆上烤，不合適吧？
作家想要一鳴驚人沒問題，可作家想要踩著導演一鳴驚人？五位導演聯合能壓死她，彆說孔枝泳，誰都不管用。作家協會厲害，導演協會也不是吃素的啊。輪掐架，大家戰鬥力都不弱，誰還怕誰不成。
此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問題出現了，準確的說林謾語從來也沒想過她的大計會出什麼問題，她都想一舉掀翻五家電視台了還管什麼導演。
可如今五家電視台抽身在外，製作人們紛紛表示我們按規矩辦事，您想出名我們不攔著，但您跟導演們的糾紛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為了項目好，我們建議您‘隱姓埋名’，大家妥帖，該您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當然了，您要是不樂意，就準備出這五個項目後瀟灑一把玩完退圈，我們也無話可說。
該說的都說了，祝您大展宏圖，我們就先告辭。
人走了，滿地狼藉。
金仙玉焦躁的咬著指甲滿屋子亂轉，林謾語倒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
這遊戲，可太t有意思了。
製作人的團攻耗了作家一上午的時間，中午作家召喚家政打掃，帶著把精致的美甲都快咬禿了的助理出去吃好吃的。大餐，吃韓牛，無敵貴。
金仙玉食不下咽，林謾語吃到撐。麵對惶惶不安的助理，老板吃飽了準備上戰場。
下午兩點，同樣在客廳，這次人少的人，就五位導演和一位作家。導演的助理們都到餐廳等著，彼此望著對方都不知道為什麼來，作家助理端茶遞水招呼人。
林謾語跟電視台有‘仇怨’，或者說是對某家電視台的部長有怨氣，那點子怨念讓五個項目上馬，但她跟任何一位導演都沒有矛盾。不論是第一局、第二局，還是現在第三局遊戲，她都沒有跟任何導演產生矛盾。相反，大部分都很好合作，導演們也覺得作家很好合作。
可導演們聚在一起，聽到作家有五個項目，不管之前怎麼好合作，現在都沒辦法順心合作了。
五個導演兩位起身，分彆是孔侑聊下來的導演和曹成右推薦的導演，他們需要去打個電話。剩下的三位都想找作家單聊，李允貞憑借性彆優勢拽著作家就去了陽台，玻璃門一拉，問兩個問題。
一，kbs的項目我為什麼會被換，彆說你不知道，就沒有換導演作家不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你不想跟我合作，那為什麼tvn簽我的時候，你又不說話了？
二，電視台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製作人們都知道，那你們商量出來的解決辦法是什麼？
導演就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作家就沒辦法回答，她不可能把孔侑牽扯進來。她跟導演掐好歹平級，演員跟導演掐，再怎麼有牌麵的演員也差點意思。
第一個問題作家直接跳過，第二問題林謾語實話實說，“他們想讓我選一部作品署名，其他的項目都讓彆人頂替我的名字。”
微楞半秒的李允貞懷疑，“你願意？”方法確實好，作家沒可能答應。
“不願意啊。”林謾語手一攤，“所以把你們都叫來了啊。”
這話李允貞就聽不懂了，“把我們叫來能乾嘛？”
“一起想辦法解決啊。”林謾語說的可輕鬆了，“五個本子是我的沒錯，可那也是大家的作品啊，我的本子到你們手上，要拍的是你們，項目是你們的，出了問題不得一起解決嗎？”
臟話脫口而出的李允貞胳膊都揚起來差點甩她一巴掌，林謾語被嚇的跳開，衝她叫，“你乾嘛！”
身為男導演製霸圈層的女導演，李允貞入行這麼多年見過的無賴不少，林謾語這中傻逼她是初次見。她還有臉叫，這裡最沒資格叫的就是她。
什麼叫本子到我們手上就是我們的項目？合著你不分錢是吧？你是賣版權的作家嗎？我們是改編你的作品嗎？事情是你搞出來的，項目分成你最高，團隊權利你最大。出事了，我們商量解決方法？想挺美啊，好事都給你占了？
怒極而笑的李允貞給想法格外美妙的作家鼓掌，‘啪、啪、啪’，清脆的很，“林作家，沒看出來啊，耍無奈耍到你這中境界，厲害。”拇指一豎，“太厲害了~”
林作家知道她在反諷，更知道自己確實在耍無奈，但，“你可能不信，可我真的沒想把你們牽扯進來，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我認了。反正事已至此，我叫你們來就是商量你們要不要退出，違約金我出了，我能想到的就這個方法。要是你們能想到彆的方法，我也支持。”
嘴角抽搐的李允貞都不知道應該誇臉皮夠厚，還是罵她愚蠢，“你以為違約金付了就萬事大吉是吧？我耗費的時間跟精力呢？我從kbs退出來，用項目延期的理由還算說得過去，那麼點時間再從tvn退出來，你知道圈子裡會怎麼說嗎？”
“違約金我出，合約金我也出。”這個林謾語是想過的，名聲問題她沒辦法搞定，但錢好搞，“出來做事說到底是為了賺錢，大家接項目都是為了賺錢。你們要是退出，你們的違約金和簽約的合約金我都給，所有錢都會轉過去，名聲是沒了實惠絕對有。”
林謾語看她還陰著臉，再補充，“要是你們不退出，我作家的收益全是你們的，項目結算，所有錢都是你們的。我的合約金，我的分成，包括後續再度播出的分成我都給出來，我”
“說點現實的！”李允貞直接打斷她，“講的好聽，錢都給了，你還做什麼項目？”
作家的分成是比導演要多的，不止是項目在線上的分成，電視劇重播作家都能分到錢。出一部大熱劇作家吃十年都有，隻要電視劇再度播出，或者往海外出口，作家都能分錢，導演是分不到的。電視劇作家比導演權力大不止體現在話語權上，方方麵麵都壓著導演。
如同導演說的，作家要是把所有收益都讓渡出來，那她還寫本子乾嘛？圖夢想啊，彆蠢了。這年頭誰出來工作談夢想，談的都是錢。
林謾語不談夢想，她一直也沒談過。可她也不談錢，不是目無下塵不在乎錢，而是誰玩遊戲在乎什麼遊戲幣，她是玩遊戲會充錢的人好不好！玩個遊戲成為億萬富翁又怎麼樣？擁有億萬遊戲幣的富翁不也還在遊戲裡麼，又不是真錢。
前期計劃判斷失誤，這個無賴她還就隻能耍，可她也不是耍了無賴就什麼都不管了。電視台的人想看我們掐架？做夢，爸爸想搞的就是電視台，她這口惡氣就是要出！
少女的中二之魂爆發，林謾語說分錢不是空口白話，她協議都找律師擬好了。
如今協議放在五位導演麵前，乾一份活兒賺兩份錢，要是活兒乾的好，項目真的爆了，以後重播導演們還有尾款進賬。名聲不名聲的，作家管不了，除了耍賴她沒彆的辦法，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
作家管不了名聲就給實惠，人類的嘴巴能吐出多少象牙上帝都管不了，可錢落到誰都口袋，作家是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