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第二十九章(1 / 2)

大年三十,大好的日子。

大好的日子,薑雲思孤身一人。

今天好多人都在發新年快樂,薑雲思收到了不少新年快樂,在12月1號那天她也收到過不少新年快樂,如今也是。不一樣的是,那天她在拍攝,西方的新年東方人會一起歡樂過節,但不是國家法定假期,劇組就不放假。

事實上很多法定假期劇組也不放假,不過新年還是東方的新年終歸有點不一樣,大家不止要歡樂過節還得回去陪家人,劇組放假了。

劇組沒放假的新年,薑雲思的新年是跟大家一起過的,過的很歡樂;劇組放了假的新年,薑雲思就隻剩一個人,一個人同時用電視看KBS的新年特輯,用平板放MBC新年特輯,還有個手機播放SBS的新年特輯。

三大台的新年特輯都是人超級多,超級熱鬨,超級歡樂的節目。三個設備同時播出,客廳吵吵鬨鬨的,光聽聲音特彆熱鬨,可要是有人看一眼,就知道屋內有多冷清。

客廳特彆大,客廳從來沒有那麼大過,大到薑雲思在長長的沙發上縮成一團,顯得更小了。

要是以前,薑雲思會抓著手機到處找人陪伴,但她很久那麼做了。她還是懼怕孤身一人,但她很久沒有在孤身一人時拚命找人陪伴,因為她長大了。

成長是一件即困難又痛苦的事,起碼薑雲思是那麼認為的;可哥哥講,成長是人生必經的一課,她得上,得習慣孤獨,得享受孤獨,得學會去擁抱孤獨。

薑雲思一度不明白她為什麼非得去學會那麼可怕的事。但樸敘駿說的太有道理了,他特彆能講,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考了教師資格證,隻用一句話就讓她強迫著自己去學她無敵討厭的,擁抱孤獨。

一句,既然你認定身邊的人總會離開,那與其抓著身邊還沒離開的人不放,等人走了再痛哭流涕。倒不如,先習慣一個人的感覺,到那時不論誰離開,你自己不會丟下你自己,學會跟自己相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高分通過教師資格證的樸老師讓薑同學努力的學習如何跟自己相處,這堂課她上的特彆辛苦。

起初,薑雲思告訴老師,我學不會。

我不喜歡運動,、電視劇、綜藝、電影,隨便什麼,任何一個人也能做的娛樂再有趣,我也想要身邊有人陪我。哪怕他也乾彆的,哪怕他就是在做自己的事沒有搭理我,我也想要身邊有個人在。

老師聽完跟她說,你隻是還沒找到自己的興趣所在,你可以去找找你喜歡的東西。不論是畫畫、釣魚、做手工還是登山,這些很適合一個人做的事,你都可以去嘗試一下。世界之大,總有能吸引你注意力的存在,你隻是還沒找到,不代表沒有。

薑雲思去試了,試了那些在老師嘴裡很適合一個人做的事。她都不討厭,但她還是不能接受,就隻有她一個人。在有老師教她,有老師陪她的時候,不論老師是哪一位,她認識或者不認識,她都不討厭那些嘗試。可一旦‘教室’隻有她一個人,那她就不喜歡任何一個人的玩樂。

第二次跟老師說我學不會的薑雲思,聽到的是老師新一輪的建議,還是很多一個人就能玩的娛樂方式。這次薑雲思沒有去嘗試,她都已經被教會什麼叫獨立思考了,怎麼可能不懂那不用試就知道她不喜歡。

但薑雲思沒有跟樸敘駿說第三次,我不喜歡一個人。她知道說了沒用,她也知道樸敘駿是為她好。

為她好的哥哥跟她解釋,我可以陪你,我應該陪你,戀愛本來就在陪伴對方。可我不能無時無刻陪你,如同我對運動有自己的計劃,我對事業,對人生都有自己的計劃。那些計劃讓我無法花大量時間陪你,那不代表我就不喜歡你,那隻是我們都應該對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計劃。

遠的不談,隻說一起拍攝,我們都可能因為拍攝計劃而有無法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我拍,你休息,有時候你拍我休息。如果我們浪費休息時間在互相陪伴上,那拍攝就會沒精神,沒精神就耽誤拍攝。

到那時,戀愛是順利了,拍攝呢?得不償失啊。

哥哥說的是對的,哥哥在為她好,薑雲思知道。

努力學習的薑雲思,努力再改正自己的‘壞習慣’。她認為自己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很好了。

前天劇組宣布放假,樸敘駿跟她分彆的時候跟她講,他好長時間沒回家了要回去陪爸媽,問她能不能初二再約見麵,她也沒有說不可以。她既沒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期望他能同意這幾天就見麵;也沒有說特彆想說的,我能不能跟你一起過節。她都點頭,點頭說好。

前天劇組宣布放假,助理小姐也跟她商量,自己會準備好吃的放在冰箱裡,讓她隨時想吃熱熱就行,要是點不到外賣,還有一堆零食。助理小姐也要回家過節,初二再回來幫她收拾行李再去拍攝。她也答應了,她還按照哥哥教的給了過節費,她做的特彆好。

前天劇組宣布放假,同樣有了假期的親故打電話問她新年要怎麼過,說是她如果沒有地方去,可以跟他一起,在他們家過節。親故說都跟媽媽講過了,媽媽都同意了。她差一點點就答應了,但她想到哥哥講新年是一家人在一起,她就沒有答應。她真的做的特彆特彆好。

可她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為什麼一點都不開心?不止不開心,還更難過?為什麼長大要那麼難過?

長大的薑雲思很難過,難過到曹成右打電話過來,她差一點,差一點點,真的就是一點點點點就答應要跟他去吃飯。她還是拒絕了,她做的無敵好,即便掛了電話後,她也無敵後悔。

無敵後悔的薑雲思不想在家裡待著了,即便她沒有人陪也不想在家裡待著。家太大了,就算把電視、手機、平板的聲音都放到最大,家裡還是好空,空的她不想待下去。

換上衣服出門的薑雲思出了小區繞了好大一圈都見不到幾個人。天快黑了,除夕夜,街邊的商店都關門了,路上就算有行人也是神色匆匆趕著回家的行人。

天黑了,薑雲思往回走,她餓了,外麵沒吃的,得回家熱飯吃。助理小姐做好的菜,她隻要從冰箱裡拿出來再用微波爐打熱就好,很方便。

其實便利店是開門的,但薑雲思進去轉了兩圈,守店的姐姐?阿姨?一直在電話,她想搭話也搭不成,就隻能回家。

剛走到小區門口,薑雲思在猶豫要不要去跟門衛搭話時,聽到了鳴笛聲,路邊的一輛車按下的車窗,車裡的人衝她招手。

一下就開心了的薑雲思一路小跑衝過馬路,撲倒車窗前,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來人,“你來找我嗎?”

一句‘路過’卡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來的河證宇閉了閉眼,再睜開,“你怎麼一個人?”

“都回家過節啦~”薑雲思說著話歎了口氣,“大家都去過節了,群裡的人也在發好吃的,我看著特彆想吃,又不能講。不能在大家開心的時候露出不開心,搞的大家都不開心,不禮貌。”

河證宇挑眉,“誰說那樣不禮貌?”

“敘駿哥。”

“......嘖。”

河證宇想罵樸敘駿不會教就不要瞎教,又清楚樸敘駿教的是對的,有點煩躁的握著方向盤,“去年你不是跟趙雅荷回家的嗎,今年怎麼沒去?”

“你怎麼知道去年我跟雅荷姐回家的?”薑雲思很意外。

“趙雅荷說的。”河證宇秒答,隨即反問她,“趙雅荷呢?”說著想起來,“她離職也不安排好你,一點規矩都不懂。”

人家都‘離職’了,還安排什麼?

離職的人什麼都不能也沒有資格安排,薑雲思就孤身一人過節。

河證宇煩躁的很,“樸敘駿人哪去了?”聽她說在陪爸媽,更煩,“你沒跟他講你就一個過節嗎?”看她搖頭,無敵煩,“為什麼不講?”沒等她開口就指著副駕駛,“上車。”

一句話讓小姑娘的眼睛亮的能發射激光,河證宇忍不住想笑,下一秒又拉平了嘴角。因為非常渴望上車的姑娘衝他搖頭,跟他講,她在中午跟曹成右已經說過一遍的,樸老師教導的公平原則。

河證宇不想笑,河證宇想罵人。

樸敘駿教的是對的,越對,他越想罵人。

想罵的人不在麵前,眼前的是不能罵的。河證宇張口想跟薑雲思說樸敘駿教的不對,想要忽悠小姑娘,那很容易,這孩子超級好騙,哪怕她不好騙,他騙她也很容易。

可他不能騙,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騙了就教歪了。樸敘駿煩的讓河證宇想揍他,可那家夥教的是對的,更想揍他了。

人都不在,罵都罵不到,何況是揍呢。還是看看在的人吧,得先解決在的人。

“你打電話...算了,我打電話給他。”河證宇讓她先上車,車裡有暖氣,等她上了車,他開了車門下去。

下車打電話的河證宇第一個電話先打給父親,說是有點事,今天可能就不回去了。父親有些意外,也沒多問。他們家,一家四口,三口都在圈子裡,這個圈子可沒有什麼年節就一定放假的說法,大大小小的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因此,年節也不是一定就在一起。更彆說對韓國人來講,比起除夕,秋夕(中秋)才是真正的大節日,闔家團圓還要祭祖。

給父親打電話的兒子是很有禮貌的,給後輩打電話的前輩開口就是臟話。先把之前想罵都罵一遍,再讓光知道教正確的事就是不知道因材施教的傻逼後輩想一想,薑雲思家裡沒人了。

被罵的滿頭霧水的樸敘駿好懸沒直接掛斷,大過節的乾嘛呢?前輩了不起啊。

前輩沒什麼了不起的,前輩隻是比她更了解薑雲思,各方麵。

“我知道她父母不在了,但其他親戚....”

“親NM!她有個屁的親戚!誰告訴她有親戚的!”

河證宇一肚子火,他外套都沒穿從暖氣十足的車裡出來,打了半天電話本來挺冷的,冷的他火更大!那麼冷的天,薑雲思就一個人在街上走,要樸敘駿有什麼用?廢物!

按照正常理解,一家人怎麼都不會隻有父母孩子,總要有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再不然七大姑八姨。樸敘駿是個正常人,他按照正常人的方向就去理解。他跟薑雲思什麼都聊就是不聊家庭,他已經知道薑雲思父母都過世了,他還怎麼聊家庭,那不是勾起對方的傷心事麼。

不聊家庭就不知道內情,不知道內情就發生了今天的烏龍。

如今內情已經知道,樸敘駿很是懊惱,也不再想什麼前輩大過年的發瘋。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問題,“您跟她在一起嗎?在哪?我去接她。”

“之後呢?”

“什麼?”

“接了之後。”

河證宇讓他給個計劃,“你不會想把她帶回家吧?瘋了?還是帶回家求婚?不知道她什麼性格嗎,你把人帶回家,你爸媽怎麼想?過年,帶女人回家,你媽當她是兒媳婦,兩人隻要留了電話,薑雲思就能把你媽當自己媽。”

“你三五年內都不可能結婚,你們能不能談三五年的戀愛都不一定,分手了怎麼辦?她失去一個男朋友再失去一個媽媽?動動腦子!你來接她就不能跟你家人在一起,你們得單獨過節。你要怎麼跟你家人解釋你突然就有事了?”

樸敘駿沉默兩秒,他有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突然就有事了,可他沒辦法跟從早忙到晚,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這一餐的媽媽講,我要去陪一個在年節無人陪伴的女孩子而不是陪你們。他做不出這種事,再喜歡薑雲思都做不出來。

電話兩頭都在沉默,雪地裡穿著單衣的河證宇在沉默。

他有辦法把樸敘駿逼出來,那很容易,那比忽悠薑雲思你學錯了都容易。可他不想講,他憑什麼?他又有什麼立場去逼一個近乎於全年無休的男人想要陪伴父母的小心願?隻因為薑雲思更重要嗎?

薑雲思有多重要,不應該他逼他承認。

暖氣足的像夏天的房子裡,同樣的是單衣的樸敘駿也在沉默。

他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說希望前輩能幫忙照顧她。隻要他說了就是一舉兩得,即能捅前輩一刀讓河證宇即便幫忙了,也是在幫他照顧薑雲思,也能讓薑雲思有人陪伴。他甚至可以打電話給薑雲思,告訴她,是他讓前輩去陪她的。

可他講不出來,在他已經知道前輩愛的有多悲催的情況下,即便是情敵,他也講不出來。

電話兩頭的人都有方法讓事情對自己更有利,但電話兩頭的人都在沉默。

先憋不住的是河證宇,因為薑雲思在他車上。

“我等下把電話給薑雲思,你跟她講,你拜托我照顧他。”不用彆人捅,一貫自我切腹的河證宇吸了口寒涼的冷口氣,吐出帶著些血腥味的濁氣,冷淡的教後輩講話,“好好跟她說,說你吃了飯就來找她,說你會給她帶禮物。”

呼吸的是暖氣但遍體生寒的樸敘駿被嚇到了,“哥....”

“等著。”

樸敘駿被嚇到了,不是被前輩的語氣嚇到的,前輩的語氣隻是冷淡而已,並沒有威脅的味道,前輩講的話也不恐怖,那是在幫他。但前輩話語背後展現出來的存在很恐怖,恐怖到一直都認為不論前輩在事業上有多高大,在麵對愛情時都是個矮子的樸敘駿被嚇到了。

真拍電視劇啊?真玩悲情男二的戲碼?他這個男主真的可以做到男二的地步嗎?

作為觀眾,樸敘駿認為自己很清楚‘男二’有多愛‘女一’,他以為自己很清楚了。可這突如其來的一場狗血劇,破天的狗血從頭淋到腳,樸敘駿被嚇到了,嚇的產生自我懷疑。

他對薑雲思的‘喜歡’有到那位前輩的....萬分之一嗎?

手機從男二轉到女一手裡,女聲的‘歐巴’出現在耳邊,還處於恍惚狀態的樸敘駿跟背台詞一樣,複述了一遍‘男二’的話。隨即耳邊出現了小姑娘驚喜又帶著些遲疑的聲音。

“真的可以嗎?可以不用一個人?”

樸敘駿愣住,他這個男一好像當的不怎麼樣,他要是觀眾,一定會留言罵街的,編劇是腦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