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喚我一聲“鬆柏”(1 / 2)

阮綿終於沒忍住笑了出聲,她在族中時也是嬌慣長大,隻是沒怎麼接觸過人世,因此笨嘴笨舌,之前幾次交鋒都落於下乘。

而盛鳴瑤就不一樣了。

不就是陰陽怪氣麼,老本行了。

還記得在般若仙府之時,盛鳴瑤與遊真真的第一次正麵衝突,就是因為狹路相逢的口舌之爭,兩人誰也不願退讓。

當時的遊真真可是威風八麵的煉藥長老遊隼的愛女,況且當日沈漓安、朝婉清皆站在她那一邊,在這種情形下盛鳴瑤尚且不懼,又何況是如今在一個小院子裡?

站在一旁的韓怡月顯然被盛鳴瑤氣得不輕,她鼻翼翕動,氣得臉頰通紅,偏偏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還不等盛鳴瑤接著開口,韓怡月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居然幫那人說話,我看你是不清楚她的身份吧?”

話一出口,紫衣女子頓時臉色慘白,韓怡冷哼了一聲,又罵了句極為難聽的臟話,惹得倚在門旁的盛鳴瑤再次皺起了眉頭。

韓怡月沒有給盛鳴瑤開口的機會,說實話,她心裡是有些怕這個容貌豔絕的女子。

這種怕也不單純是害怕,韓怡月說不出來時為什麼,但她直覺盛鳴瑤與之前任由她欺負的那幾個人不同。

韓怡月心中其實也怕自己再出醜,因而連忙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然而哪怕是急著走,韓怡月在路過那紫衣女子時還不忘以袖掩鼻,將一個嬌滴滴大小姐的姿態做足了。

“什麼臟東西也敢來……真是厚臉皮。”

盛鳴瑤見韓怡月已經離開,倒也沒急著去三乾院找蒼柏,她向前一步,直接雙手撐著長廊的欄杆,輕巧地側身騰空一躍。

伴隨著粉衣小姑娘的驚呼,盛鳴瑤穩穩落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之前盛鳴瑤隨手拿了根簪子將一部分頭發盤在了腦後,此時隨著她的動作有一小縷碎發飄落臉側,盛鳴瑤也不在意,拍了拍衣袖的褶皺,扭頭衝著小姑娘笑了一下。

阮綿常常聽人說‘美人如花隔雲端’,可沒人告訴她,當一個絕色美人近在咫尺時,竟會是如此得令人驚心動魄。

“我…我叫阮綿。”兔子似的粉衣小姑娘率先向前一步,“你可以叫我綿綿、阿綿,什麼都可以。”

——美人姐姐叫我什麼都可以!

小姑娘的軟乎乎的臉頰像是剛出爐的包子,怯生生的眼神又很像是垂耳兔,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總是能激起更多人的憐愛。

盛鳴瑤當然也不會對這樣一個小孩子懷有什麼敵意,她嘴角上揚,原本鋒利的五官頓時變得柔和:“你叫我阿鳴就好。”

盛鳴瑤不願意取假名欺騙她們,但也不願過早的暴露自己的本名,因此同樣采取了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

“阿鳴……這個名字真好聽!”

阮綿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濕漉漉的眼睛定格在了盛鳴瑤身上,再也舍不得挪開。

不怪她如此做派,畢竟骨子裡流著狡辛兔族的血液,愛美人根本就是天性使然。

盛鳴瑤也不在意小女孩兒的灼灼目光,她將目光投到了在場另一位女子的身上。

阮綿身旁的紫衣女子約莫二十多歲的模樣,身姿窈窕,容顏姣好,眼波流轉之間很是有幾分媚態,與尋常的閨閣女兒不太相同。

“妾身……”紫衣女子下意識說出這兩個字後又連忙住口,神色驚慌地開口道,“我叫錦沅,你直接叫我錦沅便是。”

——她顯然還沒從之前韓怡月罵她的那句話中回過神來。

感知到錦沅如今的驚慌失措,盛鳴瑤知道此時自己無論怎麼安慰都是徒勞。更何況如今幾人初相識,若是說得太多,反而有交淺言深之嫌。

“我的同伴讓我醒來後去三乾院找他,說可以一起去‘新緣堂’聽課。”盛鳴瑤將話題岔開,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不去聽課?”

“今天上午的課,我們不是很感興趣,因此就沒去。”

阮綿放下劍,細細與盛鳴瑤解釋起來,一旁的錦沅見盛鳴瑤對她並無異色,情緒也放鬆了許多,偶爾還會補充幾句。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了不遠處的涼亭。

涼亭位於草地的西北角,這個位置很奇怪,周圍也沒什麼可供吟詩作賦的美景,隻有亭子東麵處有一個小小的魚塘,裡麵有幾條普普通通的小金魚。

這樣的景色完全勾不起觀賞者附庸風雅的心情,反而因那些雜草而顯得荒蕪。所以哪怕是休息時,六坤院中彆的女孩兒也不怎麼願意靠近,反而都願意聚在長廊的另一端熱熱鬨鬨的說著話。

如今倒是方便了三人敘話。

在交談中,盛鳴瑤大致理清了大荒宮春煉的試煉過程。

首先,先檢測過上山的弟子都有一定資質後,大荒宮會每日讓人教習弟子一些基礎入門的自衛方式,其中包含劍招、刀法、鞭數、甚至還有一些稀奇古怪雜七雜八的武功套路。

隻要你對這門課感興趣,那你隨時可以去新緣堂聽課。

然而,這其中獨獨沒有開設教習弟子修煉的課程。

其次,在這過程中,如果出現肆意鬥毆\\傷人的情況,那麼就會被直接逐出大荒宮。

最後,弟子在之後要經過三個試煉才是正式通過了春煉,才算獲得了留在大荒宮的資格。

盛鳴瑤剛一聽見這麼多消息還覺得頭大,可是越到後麵越是思路清晰。

簡而言之,這春煉好比高考,大家各顯神通。

像她這種曾經修煉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神奇經曆,簡直類似於考試作弊一般的存在。

“還有那個韓怡月。”

阮綿癟癟嘴,圓圓的眼珠子一轉,偷偷瞟了盛鳴瑤一眼,不著痕跡地開始抹黑韓怡月:“她仗著家中有些錢財,自己資質極差就罷了,偏偏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有事沒事就來找我和錦沅麻煩。”

“不過彆人怕她,我可不怕!”

錦沅看著阮綿跳脫的樣子,總帶著幾分哀愁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笑意,轉而也提醒道:“阿鳴,你今天與韓小姐有了口角,這幾日千萬要小心些。”

盛鳴瑤笑著應下,她看著在不大的池子裡遊來遊去的小魚兒,忽然想起一事,順口問道:“你可知道這次前來大荒宮拜師的大約有幾人?”

阮綿被問得愣住,掰著手指頭也繞不清,幸好身旁的錦沅思路清晰,她避開了盛鳴瑤的眼神,小聲說道:“入門檢測資質時走了一批人,如今三乾院有五十三人,我們六坤院大概有二十七人。”

聲音婉轉如鶯啼,煞是好聽。

盛鳴瑤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男女比例,心中失笑,剛想說什麼時,又聽阮綿清脆的聲音響起:“阿鳴,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三人相處融洽,阮綿見盛鳴瑤分明聽見了韓怡月之前侮辱錦沅的粗鄙之詞,卻也麵無異色,心中歡喜更甚,忍不住發出了邀約。

不過這一次,盛鳴瑤婉拒了這隻小兔子的邀請。

“今天不行,我要先去三乾院找個人。”

阮綿還未反應過來,她身旁的錦沅已經掩口笑道:“可是那位和你上山的少年?”

盛鳴瑤衝著錦沅眨眨眼,一掃之前的嚴肅,撐著頭笑道:“是他呀。你們之前說三乾院的人除非特許,否則不能進入六坤院的時候,我就擔心我這個傻弟弟了。”

大家不過萍水相逢,兩人自然也不會詳細追問,盛鳴瑤一路暢通的離開了六坤院,出了大門左轉,就是男性弟子所在的三乾院了。

這世間巧合太多,盛鳴瑤剛剛到了三乾院的門口,就見一襲雪衣的蒼柏從中走了出來。

聽見盛鳴瑤的聲音後,蒼柏顯然十分驚喜,他立刻頓住腳步,轉向了盛鳴瑤所在的方向。

“阿鳴姐姐醒了?”

走近後,蒼柏略低下頭對著盛鳴瑤笑了起來,他又牽住了盛鳴瑤的衣袖,尾音略微上揚,其中乾淨愉悅的笑意毫不遮掩,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溫柔。

與當日盛鳴瑤昏迷中,迷迷糊糊時感知到的情緒一點也不一樣。

“嗯,我這是昏迷了幾天?”

“從當時汲南長老將我們帶回,已經過了三日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學堂外專門提供飯食的小食館走去。

這批弟子的修為良莠不齊,最厲害的已經可以辟穀,最差的甚至還不知道靈力是什麼,因此聚在小食館的弟子並不多,蒼柏與盛鳴瑤隨意拿了些東西後,尋得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所以我當日昏迷,是因為美人樹上那些花?”盛鳴瑤喝了口手旁的雲泉水,又接著問道,“後來呢?禍月怎麼樣了?還有那三個純戴劍宗的弟子將人救回去了嗎?”

問完後,盛鳴瑤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太多了些,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算了,不如我先不問了,聽你順一遍事情的經過再說。”

蒼柏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阿鳴姐姐若是想聽,我便將那日發生的事再說一遍好了。”

他坐在木椅上,椅背上纏繞著一些藤蔓,並不會刺得人生疼,反而將蒼柏襯得愈加精致漂亮,眼尾下的淚痣又讓他染上了些許妖冶之感。

難得眼睛上沒有覆著白色綢帶,雖然閉著眼,可蒼柏整個人都是生機盎然的,與盛鳴瑤最早見到他時的脆弱易碎完全不同。

現在的蒼柏越來越……像是個正常的人類少年了。

“那日你體內吸入了過多野樊花的香氣——就是開在樹上緋紅色的花朵,它們的氣體極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哪怕是成年男子也難以抵抗那麼多野樊花的氣味,阿鳴姐姐已經很厲害了。”

蒼柏說著說著,又開始誇起了盛鳴瑤,惹得盛鳴瑤失笑:“說好的講述事情經過,怎麼又開始誇起我來了?”

坐在她對麵的少年微微一笑,也不解釋,接著說道:“那一片樹林都是禍月布下的幻境,禍月與純戴劍宗的弟子祖上有舊怨,那弟子又對她出言不遜,這才將她惹怒。後來,還是大荒宮的汲南長老將事情解決。”

盛鳴瑤追問:“那禍月呢?”

“禍月身負詛咒,隻能困於浮蒙之林。如今詛咒時限已至,結界鬆動,汲南長老隻能與她立下誓約不可害人。”

“至於彆的,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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