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十分崇拜父親李恪,言語間俱是對李恪的憧憬和敬愛。
好在金堂也很喜歡李恪,聽李錚從講解到和李鉞一道花式吹捧李恪,也不覺得煩,反而聽得連連點頭。
“姐夫就是很好的,”金堂一語定論。
“就是就是,”李錚李鉞深以為然。
“對了,錚兒你方才還沒講完呢,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河下村,聽說那兒風景不錯,”李錚說完,又補充道,“小舅舅,我都快娶親了,你能彆叫我錚兒了嗎。”
李鉞聞言也忙道:“我也是我也是,我和哥一樣大呢,小舅舅你也彆叫我鉞兒了,要是光聽音,還以為是在喊小姑娘。”
金堂一想,也是這個理,可要叫他自個兒想,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喊:“難道我要直接叫你們大侄兒、二侄兒?這更不成吧。”
“小舅舅你可以叫我們的字,”李錚道,“爹給我取了個字,叫明正,鉞弟是行知。”
“好名字,”金堂誇了一句,又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才道,“明正、行知,我記住啦!”
這話音才落下,三人就聽見有人敲響了窗框,緊接著,便是李恪的聲音響起,“快把草鞋穿好,咱們該走小路了。”
三人聞言,趕忙取了草鞋出來換上。
金堂人小腳小,一脫了襪子,腳丫子白白嫩嫩的,腳趾頭還不安分的動了動,顯得十分可愛。
他先比了比草鞋的大小,才套在腳上,慢慢係鞋帶。
他鞋帶係的並不算緊,若是太緊,必然會讓腳腕覺得不舒服。
李錚兩人原以為金堂必然要讓他們幫忙,沒想到他自個兒乖乖的就做完了,也覺得有些新奇,在金堂穿好草鞋之後,他們還好生誇了金堂一通,才領他出來。
金堂走在最後,看著泥濘的地麵,又看了看自己乾淨的腳丫子,猶豫著不肯往下跳。
他拉了拉李錚的衣裳,還沒說話呢,李錚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把他背在背上。
李恪遠遠的看見這場景,不由皺了皺眉頭,等三人走到他身邊,李恪才同金堂道:“金堂,自己下來走。”
李錚聞言忙道:“昨兒才下了雨,地上又是泥又是水的,小舅舅人小,隻怕走不了幾步路,一張臉都要成花貓樣,不如我和小弟輪流背他一段就是。”
李恪覺得自己有些失策,他光想到了徐氏夫妻倆會溺愛金堂,卻沒想到自己這兩個兒子也總不自覺的寵著金堂。
李恪想了想,還是道:“既然出來了,大家都是自己走的,金堂又怎麼能例外,放他下來吧。”
“姐夫,那我能不能換回之前的鞋子?”金堂伸了自己的腳出去給李恪看,“這個草鞋太硬了,會把我的腳磨起泡的。”
“換倒是可以,”李恪顯得很好說話,卻也還是勸道,“鄉間小路,還是更適合草鞋一些,尤其是下了雨之後,過會兒你要是鞋子濕透了,可不能哭鼻子。”
金堂猶豫著點了點頭道:“我不會哭鼻子的,”
事實上,金堂還沒下馬車,就想要打道回府了,尤其是在知道了還要他自己走路之後。
可既然都已經出來了,李恪他們又事有正事在身,金堂自然也不會在此時掉鏈子。金堂的性子便是如此,要麼打從一開始就不要出來,既然出來了,自然也儘量不給李恪他們添太大的負擔。
李恪親自抱著金堂回馬車上重新換了鞋襪,才抱他下地,牽著他慢慢走了回來。
金堂換回了鞋子,興致還是不太高。他知道即便是上好的千層底,也不適合走這樣的泥路,便把李恪的手拉得緊緊地,每走一步,都要謹慎的看著自己的下一步,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泥裡去。
走了一會兒,金堂突然道:“姐夫,就我們四個去?”
“就我們四個,”李恪體貼的順著金堂的步子慢慢走,原本隻用一刻鐘的路,今日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完。
等走到了河下村,金堂的腿都有些軟了,隻還咬牙堅持著,不肯叫抱。
李恪將一切看在眼裡,眼底閃過幾分滿意,覺得金堂雖然嬌慣太過,該有的品質都還不曾丟了,是個可造之材。
河下村依山傍水,正如李錚所說,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但金堂這會兒,已經完全提不起半分欣賞的興趣。
李錚跟著李恪去和村民攀談,李鉞就在原地守著金堂,他雖然不如李錚心細,卻也看出了金堂的不對。
“可是累壞了?”李鉞抱著金堂坐在大石頭上,給他按腿。
“癢,”金堂去推李鉞的手。
“彆動,”李鉞道,“我給你按一按,不然等到回去了,容易腿疼。我那兒還有一瓶早年娘給的化瘀膏,到時候我叫人給小舅舅你拿去。”
“等回了家裡,小舅舅你好好泡個澡,再叫身邊伺候的人按按腿,”李鉞道,“你年紀小,又沒走過這麼長的路,冷不丁走這麼久,可不能輕忽了,否則,一連腿疼上好幾日,可夠的你受的。”
金堂知道李鉞是在教他,便懨懨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行知。”
金堂學著李鉞的模樣,也給自己揉了揉腿,暫時還隻覺得酸得很,不過他沒什麼力氣,隻能靠在李鉞懷裡。
“要是早知道這麼累,我就不來了,”金堂終於發出了打從出門以來的第一句抱怨。
金堂看了看不遠處的李恪,感受著樹下清涼的微風,一時間愉悅的眯了眯眼。
隱約間,金堂聽見李鉞和自己說話。
“小舅舅,你可不能睡過去啊!”
“你放心,我肯定、肯定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