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還真有這麼一件事,要向金堂你借銀子,”李恪道。
“什麼?”金堂立刻坐正了,等著李恪說話。
“先等我把信寫完,”李恪說著,便放下了手裡給金堂尋來的冊子,另外鋪開了紙張。
筆墨都是現成的,李恪隻需提筆就能寫。
金堂有些好奇李恪想寫什麼,悄悄蹬掉鞋子,踩在椅子上,手撐著桌麵去看。
許是李恪並不在意會不會被金堂看去,他並沒半點遮擋。金堂很容易猜出,李恪這是在草擬一份給皇帝的信,重點無非是三點。
這頭一個,自然是寫我作為兒子,對父皇您十分想念,想念得都有些瘦了,前些日子我的妻子孩子從京中回來,同我說了您的近況,我知道您身體康泰,心中也十分高興雲雲。
金堂邊看,邊忍不住在心裡反駁。姐夫的確是瘦了沒錯,不過確實因為苦夏,不大能吃太多東西,所以才瘦了。至於什麼十分高興、想念,金堂毫不猶豫的認為,這一定是場麵話。
其二就說,他瞧見邸報上說,皇帝有意封禪泰山,乃國之大事、幸事,如今四海升平,俱是皇帝之功,理應承稟上天。
這最後一點,則是表明,他不會回京而是會在封禪那天,在遠方的潁州禱告祈福。
“姐夫,你不回京啊?”金堂心裡也覺得不回京是件好事,卻架不住嘴上總要多問這麼一句。
李恪重新斟酌詞句,將原本樸實的話語,潤色一番,成了一封滿是奉承話的折子。
金堂看完之後,忍不住暗暗想道,要是姐夫當初在京中時,能像現在這樣拉的下臉,恐怕也不會被皇帝默許放逐到潁州來了。
巫蠱二字,在什麼時候都是不能提及的話題。一旦犯了忌諱,都是能讓皇帝狠心殺子的重罪。
像姐夫這樣,隻是放逐,卻沒被過於克扣,甚至母親親妹仍舊高高在上的,隻在於誰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罷了。
可就算知道,卻也到底比不過有心人的算計,和皇帝的忌憚、疑心。
其實李恪要回京,說難也不難,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態度。
“不急,”李恪道,“再等一等。”
謝斕剛為李恪奔走一回,沒能取得一個好結果,李恪短時間內自然不會再次將回京之事提上議程,除非是有千載難逢的機遇。
金堂很快想到了這次的泰山封禪一事。
若大皇子二皇子能就此互相消耗,再秘密派人從中挑撥,讓皇帝厭煩了他們,李恪回京的路,說不定會順暢許多。
李恪收好折子,重新看向金堂:“咱們該品今日的字了。”
金堂聽了這話,下意識做了個不高興的表情,才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穿好鞋子,重新坐了回去。
今日本就耽擱了一陣,兼之金堂心裡反感,兩人反倒花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在這上頭。
李恪叫人送了金堂去和謝父他們會和,自己則拿著金堂寫的字翻看,不時滿意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