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謝家金堂(1 / 2)

“少爺, 您今兒可還去老爺那邊?夫人方才遣人來問, 您的午飯要不要拿過去呢!”

金堂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停下筆, 道:“自然是要過去的,你幫我先去給娘說一聲, 我再遲片刻,便過去拜見。”

金堂說著, 將手裡的筆擱下,又把自己方才寫的字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特彆的錯處,才滿意點頭。等這一番檢查結束,已是一刻鐘後。

金堂將寫好的紙晾乾, 放進匣子裡收起來, 等到明年開春, 這些可都是要拿給潘先生檢查的作業, 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幾位同來宣旨的使者,祖籍都在潁州附近的州府, 是以許大人和向大人便早早同李恪告辭離開,等著回家過年,趁著這難得的回鄉假期走親訪友。

李恪擔心兩人路上不安全, 還特意派了一隊侍衛跟著, 一路護送兩人到家,再回轉。

倒是張大學士,和謝父本就是老友, 每日有人一道玩樂對弈,一時竟在潁州住得有些樂不思蜀。

張大學士在潁州住著,要說最高興的,除了謝父,那就是金堂了。

李恪等人為了避嫌,不怎麼過來,可金堂沒這個顧忌,便常來聽張大學士和謝父一起講故事。

金堂走進院子,便問:“ 我爹和張學士呢?”

“回金堂少爺,老爺和張大人在後院釣魚呢,”守門的婆子趕忙答道。

“釣魚?”金堂想了想,道,“後院那麼個小池子頂多也就喂了幾條錦鯉,哪裡來的魚給他們釣。”

“就是那些錦鯉,”徐氏聽見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道,“你爹突發奇想,要和張大人比一比誰釣的魚多,外頭河都凍住了,我們又不許他出去冰釣,免得受了寒氣,兩人就收拾了東西在後院紮了根。”

徐氏說著,便忍不住發牢騷道:“你說這錦鯉釣上來又不能吃,還要去禍害一通再將人放進去,有什麼好意思的。”

金堂倒是以前也乾過這事兒,倒沒敢接徐氏的話茬,不過他倒是想起一件事,道:“咱們園子裡的錦鯉,都是用魚食喂出來的,爹他們的誘餌下去,難道真不是一竿一條?”

這釣魚釣魚,要的就是靜心凝神,享受樂趣,要是真如金堂所說,那還有什麼好釣的,直接拿個漁網舀著玩說不定還要有樂趣得多。

徐氏聽金堂這麼一說,氣沒了大半,忍不住笑道:“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你瞧瞧去吧。”

“是,”金堂應了一聲,拜彆母親,自個兒去了小池塘邊。

這個池子還比不上李恪書房外小徑邊的池子大,裡頭倒是種了藕,如今隻剩些殘葉。偶有枯枝經不起雪的重量,往旁邊一歪,便都灑進了水裡,連剩下的一點挺直,都做不到了。

金堂到時,謝父兩個已經將釣竿和小桶扔在一邊,自顧自下起棋來。

金堂先去瞧了一眼小桶,裡頭彆說魚了,連一滴水都沒有。釣竿並排放在一邊,也沒什麼用過的樣子,顯見兩人拿著東西來了,就沒伸過手。

張學士先瞧見了金堂,笑道:“金堂來了,快過來看我和你爹這局棋,你爹要輸了!”

金堂慢慢走過去,就聽見謝父道:“不就是一局棋,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好看的。”

金堂忍不住有些想笑,到底是壓住了。

“爹早,張大人早!”

等金堂走到近前,謝父隨意將棋子落到棋盤上的空處,將金堂抱進懷裡,道:“今兒的字都寫完了?”

“那當然,”金堂道,“我可從不把今天的事情放到明兒去做。”

“這可是個好習慣,”張學士點了點頭,正準備收拾棋盤,卻突然聽了手,“咦!”

“怎麼了?”謝父扭頭看去,道,“不就是輸了嗎,便是輸的多些,又何至於大驚小怪。”

“誰說你要輸了,”張學士的語氣裡突然帶了幾分激動,“你快瞧瞧你的棋,全都活了!你這可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什麼?活了?”謝父也顧不得再問金堂的學業,趕忙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棋盤上,果然瞧見棋盤上的黑子從原本的潰不成軍,變成和白子旗鼓相當,甚至猶有勝之。

謝父眼前一亮,拍了拍金堂的肩膀,說一句“果然金堂你就是爹的小福星!”便重又執子和張學士在棋盤上廝殺起來,再顧不得其他。

金堂一見這模樣,就知道自己今日的故事是沒戲了,更不要說答疑解惑了,兩人什麼時候能結束這局棋都說不準。

金堂在一旁坐著看了一會兒,覺得身上有些發冷,趕忙起身吩咐道:“再去燒兩個火盆來,順便再給我爹和張大人一人灌上一碗薑湯。”

底下人應了一聲,趕忙去做事。

金堂一早說好要在這邊用午飯,便懶得再離開,讓人給自己取了一本遊記來後,就坐在謝父身邊看了起來,直到兩位棋癡結束這一局。

張大學士在王府待了一段時候,又跟著謝父夫妻去新置辦的宅子住,直留到臘月初三,他的長子親自來接,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臨走前,徐氏果然收拾了些禮物送給張家,又把金堂寫好的春聯挑了兩幅好的帶上,指明了要送給張老夫人。

金堂聽聞後,又特意從庫房尋了一幅壽星圖添上,直說塗州離潁州不遠,改日要前去拜見。

等坐上了回程的馬車,張大老爺才道:“爹你在潁州住這麼久,也不送封信回來,我們在家可擔心得很,英娘每日都要問一遍祖父回來沒有,生怕你不家來過年了。”

“怎麼會,”張學士也知道自己一朝卸下擔子,玩得有些過頭,便道,“我就是舍得你們幾個混小子,也舍不得你娘和我們小英娘的。”

張大老爺被老父親嫌棄了一把,也隻能搖搖頭,並不還嘴,左右也隻是說兩句,又不會掉兩塊肉。

張學士突然問張大老爺:“你瞧著金堂如何?”

張大老爺眼皮子一跳,道:“爹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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