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爺,”謝鬆道,“黃家、趙家和孫家都站了隊,今兒休沐,剛巧幾家老大人都在府裡。黃少爺原本悄悄出了府,隻是還沒等走到正街上,就給請回去了。趙孫兩家,倒沒什麼消息。”
金堂點了點頭,道:“日後這樣的事,我不想等賓客到了,才從客人口中得知。”
謝鬆忙向金堂保證,再不會有下次,金堂方才許他起身。
“差人給黃公子送一桌席麵去,”金堂往後一靠,道,“既然他是來了的,這宴席,便合該有他一份。”
而後,金堂才道:“今兒來的人少,原定要把這新式宴飲模式打出名氣,卻沒能成。如今便隻有換一種法子了。”
“你讓掌櫃的好生挑挑近些日子要設宴的客人們,若能有為新式宴飲寫詩傳名的最好。知道的人多,試過的人少,想嘗鮮的人自然就來了。”
“是,”謝鬆趕忙應了,又道,“京中有幾名學子,頗有詩才,從前也請他們來過的,如今再請了來,以詩賦抵花銷,他們必然是願意的。”
這便是花錢請人來作詩了,甭管這些人是不是真心實意誇讚,傳到外頭之後,隻要有人喜歡,能朗朗上口,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可,”金堂道,“等人們都起了興致,再以這樣的模式在樓外樓辦上一場百人清談,那江南的食肆也就能一並用起來了。”
“還是少爺聰明,”謝鬆恭維了幾句,見金堂興致不高,便也收了,悄悄退了出去。
金堂今兒多飲了些酒水,腦子有些發暈,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想起沒來那幾人的事兒。
黃、趙、孫三家至少該有一家和大皇孫有關,大哥替大皇孫頂罪,再不濟,大皇孫也該有所表示,怎麼幾家都拘得人連他的宴會都不許來。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趁著這會兒不在王府裡,又沒什麼大事,金堂忍不住為那天之事做了一個複盤。
“先是從大哥進府開始,”金堂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輕輕寫了一筆,而後又繼續往下,直到他離開謝宅,遇到謝澤結束。
桌子上的水漬漸漸乾了,金堂卻似有靈光一閃,好像窺見了什麼玄機,又好像總有迷霧在眼前遮著,叫人實在看不透徹。
金堂酒勁上衝,乏困得厲害,便在頂層裡間的床榻上睡了,等他醒來時,天色都有些遲了。好在謝鬆讓人回去報了信,才沒人來尋他。
金堂趕緊起身簡單梳洗後,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小舅舅你可算是回來了,”瞧見金堂進門,李鉞眼睛都亮了,趕忙將棋子扔進棋盒裡,站起身,往金堂這邊而來。
棋盤上,就差兩三步,李鉞的大龍,就要被李錚殘殺,也難怪他跑得那麼快了。
李錚搖搖頭,也隨後起身,交代一旁小廝道:“收拾了吧。”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金堂下午睡了一陣,倒不覺得困了,隻是他衣裳上頭還帶著些酒氣,讓他聞著難受。
李鉞才走到金堂身邊便道:“怪不得謝鬆派人來說小舅舅你睡著了,這渾身的酒氣,可比過年時你身上的酒氣還大。”
“我們用過晚飯才過來的,”李錚隨後答道,“小舅舅你從沒這麼晚回來過,我們有些擔心,也另有彆的事要同你說,便過來了。”
金堂點了點頭,道:“那你們先說,等說完我再去沐浴更衣。”
“也成,”李錚點頭道,“你這會兒才醒,必是腹內空空,不如先用些吃食,你邊吃,我邊和你說。”
幾人進了屋,墨書趕忙讓人將廚房溫著的粥和菜品呈了上來。
金堂原不覺得餓,幾口小米粥下肚,才覺得自己的胃醒了,忙夾了幾口菜,才覺得好受些。
“到底什麼事,還值得你們親自來告訴我,”金堂肚子裡有了東西,才得空去問李錚兩個。
“是好事,”李鉞搶先說了一句,卻也隻是笑著眨眨眼,並不肯揭秘。
“爹不是為小舅舅你選先生嗎,”李錚道,“那排頭名的先生,原以為不能成,爹都準備過兩日就去拜訪翰林院大學士了,不想那位竟傳了信,說想當麵見一見你再說。”
李恪親自出馬,那位也隻是答應見一見,這讓金堂覺得有些稀奇,不由問道:“是哪位大人,竟能叫翰林院大學士也排到後頭去?”
“是才上任的吏部尚書呂元呂大人,”怕金堂不熟悉,李錚便多說了幾句,“他是二十五年的狀元,妻子是皇上親姑姑秦山大長公主之女鄱陽郡主,前幾年他在江南一帶任兼任兩地知州,破了私鹽、拐子兩樁大案,是位難得的能臣。”
等李錚說完,李鉞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就是幾年前嫡子被鹽商派人綁架威脅,最後還是選了家國的那位大人。可惜當時駐軍去得太遲,沒能救下他家公子。小舅舅你去他家時,可千萬記著莫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