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看薛芳草怎麼被薛家人收拾,真以為離了他們家能過上好日子,隻會過得更差,結果卻看見薛家人被薛芳草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陳金花一邊暗罵薛家人廢物,一邊後怕,幸好沒把薛芳草逼急了,要真壓著不肯離婚,搞不好,薛芳草真會殺人。
陳金花忍不住抱緊女兒縮了縮脖子,無意識往後退了退。
薛家人不敢硬闖,又不想被人指指戳戳嘲笑,低著頭灰溜溜的跑了,臨走還放狠話挽回麵子:“薛芳草,我薛老三沒你這種不孝的女兒。”
“我薛芳草也沒你這樣不管女兒死活的爹!”薛芳草罵回去,把薛老三氣了個倒仰。
謝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她都做好幫忙的準備了,她烈士家屬的身份還是很能唬唬人的,畢竟這可是她的院子。不曾想薛芳草厲害了,厲害了好啊,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又都知道她手裡有筆錢,不厲害指不定多少糟心事找上門。今天這一鋤頭下去,想欺負孤兒寡母的都得掂量掂量。
人群裡的薑歸頗有點孺子可教的欣慰,果斷離婚又割了章家一大塊肉,離婚後也立得起來,薛芳草這樣子將來就差不了,絕對比留在章家好。就應該這樣,讓所有人都知道,離了章家這個鬼地方,無論是薑慧還是薛芳草都能過得更好,不是她們沾了章家的光,而是章家一直在吸兒媳婦的血。
“薑慧啊,你也在啊。”有熟人發現了薑歸。
薑歸就笑:“上麵發下來一批防豬瘟的藥,我送過來。”
好些人循聲看了過來,看著看著就有人說了,“這吃了公家飯就是不一樣,整個人都精神了,我看著你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陳金花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這個前二兒媳婦比上次見麵更加精神了,渾身上下乾乾淨淨的,最主要的精神氣好,麵色白裡透紅,眼神明亮,看著還怪好看的。
薑歸溜一眼陳金花,陳金花心裡咯噔一響,就聽見她說。
“哪啊,現在我又不用沒日沒夜的忙,還沒一口飽飯吃,”薑歸笑笑,“最主要還是不用帶著孩子一起受窩囊氣,心裡頭敞亮,不再整天泡在苦水裡,能不精神嗎?你們瞧瞧芳草,不也是比以前看起來有精神了,以後會越來越好。我現在就恨以前的自己太傻,沒早點想明白,要不然就能早點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好在現在也不晚,終於苦儘甘來了。”
這話不亞於一個巴掌甩在陳金花臉上,還是帶聲效那種,陳金花被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看笑話視線包圍,猶如芒刺在背,恨恨盯著薑歸,想駁回去,可容光煥發的薑歸就是鐵證。
“可不是嗎,咱們以前那就是老章家免費的長工,吃的最少乾的最多還得受窩囊氣。現在好了,活乾得少了,反倒能吃飽了,更沒人地主婆一樣整天罵罵咧咧。要知道離婚後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我早就離婚了。”薛芳草特彆上道地附和薑歸。
擠兌的陳金花一張臉紅紅白白,開了染坊似的,陳金花刻毒地剜一眼一唱一和的薑歸和薛芳草,抱著章思甜大步離開。等著,都給老娘等著,陳金花惡狠狠地想著。
回到家裡,看著亂糟糟的家,陳金花氣不打一處來,再也忍不住,又帶著章思甜出了門。
“媽媽,你要去哪兒啊?”章思甜懵懵懂懂地問。
陳金花:“我們去隊裡給你五哥打電話。”
章思甜眨巴眨巴大眼睛:“五哥,巧克力。”杜愛華買的那一包巧克力,陳金花告訴章思甜是章五洋買的,以至於現在章思甜想起五哥就是香香甜甜的巧克力。
“好,媽讓五哥再給你買巧克力。”陳金花哄她。
章思甜高興地直拍手。
說著話就到了隊裡,陳金花借了電話打到章五洋那,本是想留個口訊讓章五洋回家後打過來,沒想到接話員告訴她章五洋在家,陳金花納悶了下。
不一會兒章五洋電話打回來,就聽見陳金花問:“這個點兒你怎麼在家啊?”
章五洋嘴裡發苦,他被放假了,在家收拾東西準備騰房子。
“近期隊裡沒事,我就請了假,想回來看看。”
陳金花沒多想,隻以為兒子是不放心她,頓時感動極了,三個兒子裡就數老五最貼心,“好,你也好幾年沒回來了。”回來給她撐腰,讓村裡人瞧瞧她當軍官的兒子。笑話她兩個兒媳婦都跑了,跑就跑,下一個更乖。他們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婦,她再給兒子們娶一個更好更聽話的,看他們怎麼說。她就是命好,有兒媳婦伺候,怎麼了?誰讓他們沒養出好兒子,這些人就是嫉妒她老來享兒子福。
想著兒子要回來了,陳金花就沒在電話裡說要給他兩個哥哥娶媳婦的事,能當麵說自然當麵說好。
“那你回來能住多久?”陳金花笑嗬嗬問。
章五洋笑不出來:“大概能待上大半個月。”
“好好好。”陳金花又讓女兒和她五哥說了幾句話,才高高興興地掛上電話,對著房間裡的劉愛珍大聲說,“我家五洋要回來了。”
劉愛珍神色微秒:“那他媳婦回來嗎?”她可記得牛二嬸子那一通電話,章五洋媳婦氣得不輕,這才過去沒幾天,章五洋突然要回來,陳金花可才從他那裡回來,劉愛珍琢磨著這事有點不簡單。
陳金花笑容垮了垮,她問都沒問杜愛華是不是一起回來,小兒子沒說,想來是不一起的,不回來也好,家裡這麼多事,沒得叫杜愛華笑話。
“不回來,她醫院裡忙著呢。”
劉愛珍就哦了一聲,越發覺得不簡單了這事。
陳金花可不知道牛二嬸子把家裡的事捅到了杜愛華麵前,更不知道豈止是杜愛華笑話他們老章家,章五洋的戰友們都在笑話老章家的醃臢事。陳金花就知道他小兒子要回來了,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
*
“喝口水。”薛芳草把薑歸邀請進屋,人進來後,又有點手足無措。主要是在章家時,妯娌倆相處的不咋的,尤其是她為了討好陳金花,沒少擠兌薑慧。可人家一點都沒往心裡去,還點撥她。若非薑慧的提醒,她是萬萬想不到用大丫的傷要挾陳金花,也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這會兒隻怕還在老章家當牛做馬伺候那一家老小,大丫和驢蛋兒更過不過每天有蛋吃的好日子。
薑歸朝著局促的薛芳草笑了笑,端起水喝了一口。
“二伯娘,狗蛋……”大丫還沒問完就被薛芳草打斷。薛芳草摸摸大丫的光腦袋,“不是二伯娘了,叫,叫?”
薑歸笑著接過話茬:“叫姨吧。”
大丫茫然,不過還是乖乖叫了一聲姨,接著問狗蛋兒和牛蛋兒去哪兒了。
薑歸就說,他們在外公家,有空帶他們來找你玩。妯娌兩個有矛盾,幾個孩子倒是處得不錯。
薑歸又說:“你狗蛋兒哥哥他們換名字了。”
大丫:“為什麼要換名字啊?”
薑歸:“之前的名字不好聽,長大了要被人笑話的。”
薛芳草心裡一動,是的了,陳金花給自己取思甜,他們孩子倒是叫賤名,說什麼好養活,啊呸,怎麼不給她女兒也取個賤名。
大丫追問現在叫什麼名。
薑歸回:“狗蛋兒現在叫薑衛南,牛蛋兒叫薑衛北,丫丫叫薑衛雅,記住了嗎?”
大丫用力點頭記住了。
薑歸輕笑,摸了摸她的臉,順勢手滑到她手腕上,把了把脈,問題不大,於是放了心。
“大丫和驢蛋兒也得上戶口,不姓章,跟著我姓。”薛芳草冷不丁開口,看向薑歸,不好意思道,“我沒念過書,你說上什麼名字好。”
對於薛芳草的上道,薑歸十分樂見,便又提點她一回,讓她找謝老太太起名去,老太太是有文化的,更重要的是,這能讓老太太對兩個孩子更親近。
眼下他們和謝老太太住在一塊,當然得和老太太打好關係。謝老太太孤家寡人生活寂寞冷清,而薛芳草母子三個無人庇護,他們可以報團取暖。
薛芳草愣了愣,過了會兒才覺出味來,感激地望著薑歸,覺得這上過學的人,腦袋瓜子就是不一樣。以後啊,她也得讓大丫和驢蛋兒上學去。
*
五天後,章五洋在安林市下了火車,接著坐上了去鎮裡的大巴車,兩年多沒回來,老家並沒多少變化,章五洋隨意看了幾眼,便無心再看家鄉,眉宇之間籠罩著深濃的煩悶。
無意之間,章五洋發現過道另一頭座位上的小孩子有一眼沒一眼地偷看他,那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濃眉大眼,目光炯炯。
對上他的視線之後,小男孩咧開嘴笑。
章五洋牽起嘴角笑了笑。
“媽媽,解放軍叔叔對我笑了。”小男孩興奮地拉了拉旁邊女人的手。
章五洋下意識掃了一眼,目光發怔,覺得那個女人十分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麵對章五洋疑惑的視線,薑歸笑了。
前兩天她在山裡打到了一頭大家夥——野豬,找薑家兄弟趁夜悄默默搬回家,連夜處理好。背著一條後腿肉,薑歸送去市裡薑敏家。
沒想到會在回程車上遇見章五洋,看章五洋頹喪的模樣,隻怕是那一千三百塊錢惹出來的。該!章家兄弟一脈相承的孝順,孝順到從來不考慮小家,心中隻要他們的寶貝媽,沒哪個女人能忍受這樣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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