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62章(1 / 2)

當皇後失去記憶 桑狸 10658 字 5個月前

“你敢打我?”孟淮竹霍的站起身,朝寧嬈撲過來。

寧嬈慌忙躥到了一邊,堪堪躲開她攻襲至衣襟的手,推開她的胳膊,繞著穹頂大柱連連後退。

“是你先來罵我!你憑什麼說我是災星?巫祝的預言說得‘禦出雙姝,國宗覆滅’,沒準那災星是你呢。若父母隻生了我一個,沒準兒現在我還安安穩穩地在雲梁當我的小公主呢,會有今天這些破事?”

寧嬈近來隨著記憶的逐漸恢複,腦力也漸長,在如此危急的情景下說出的話還能如此有理有據,道理縝密,竟讓孟淮竹一時找不出反駁之詞。

既然反駁不了,那就用拳頭來解決。

孟淮竹醞足了力氣,裹挾著冬日裡凜冽寒氣,一掌朝寧嬈的肩胛骨劈去,寧嬈旋身躲開,趁著她撲空了防備不足,積蓄起招式朝孟淮竹的麵門攻去。

被對方甚是靈敏地躲開,一個大開大合的飛旋腿開始攻寧嬈的下盤。

門外江璃聽到了打鬥聲,生怕寧嬈吃虧,忙要踹開門進來,被江偃攔住。

“讓她們打,若是阿嬈占了上風,就讓她教訓一頓孟淮竹。若是孟淮竹占了上風,咱們再進去也不遲。”

話音剛落,裡麵傳出了一聲慘叫。

“啊!景桓,景怡,救命啊!”

是寧嬈!

兩人立馬破門而入。

正見孟淮竹壓彎了寧嬈的腿肘,將她的手腕反扭至身後箍住,騰出一隻手要拍她巴掌。

江璃隻覺怒火衝頂,飛身上前,撲頭蓋臉地朝孟淮竹襲去,先從她手裡把寧嬈奪回來,拽到自己身後,招式攜起的勁風吹得衣袂飄飄,如一陣飛旋,掌風既強且韌的朝孟淮竹拍去。

孟淮竹也不是省油的,她早有防備,歪身躲開氣勢洶洶的掌刀,順著這股勁兒避開江璃攻擊順手的正麵,繞到他身側,攻擊他空虛的側盤。

江璃分神把寧嬈推到了江偃的身邊,開始半退半躲孟淮竹的進攻。

孟淮竹的身法靈動飄逸,在這狹小的雅間之內,似乎更能遊刃有餘。

而江璃的風格則偏向沉穩端正,一步一步,哪怕是退也退得頗具章法,似乎暫時落了下風。

寧嬈在一邊看得著急,挽袖子想上去幫江璃,被江偃一把拽了回來。

他目光緊凝著麵前兩人,心不在焉道:“你彆添亂了,你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水準上的。”

寧嬈雖有不服,但想起剛才自己被孟淮竹老鷹捉小雞似得提溜起來,隻有忿忿然地縮回來。

寥寥數語之間,麵前的戰局發生了變化。

江璃連招數度後退,看似落了下乘,實則是在觀察孟淮竹的招式,這些招式雖被她使得變幻莫測,可隱隱的,江璃覺出些熟悉。

他退到最後一步,壓住後盤,截住孟淮竹的攻勢,反守為攻。

這變幻莫測、靈動飄逸的身法在江璃的麵前,似乎一下變成了一架抽絲的籠子,四處都是破綻。

孟淮竹在江璃看似綿韌沉穩但實則無懈可擊的進攻下漸漸顯出頹勢,慌亂之下更是錯漏百出,一晃神,被江璃反壓住胳膊,扣到了牆壁上。

這下成了砧板上的肉,徹底動彈不得了。

江偃在一邊看著,終於鬆了口氣,心想,若是當著寧嬈的麵兒,皇兄輸給了孟淮竹,那這麵子可哪兒找去?

這樣想著,卻又擔心孟淮竹會吃虧,忙奔上去,賠笑:“皇兄息怒,息怒。”

江璃低頭,手勁兒稍鬆,讓孟淮竹緊貼在牆上的臉可以向後抻了抻,方便說話。

“影山。”孟淮竹的後肩骨上仍橫著江璃那鐵鑄一般堅實的胳膊,不得自由,但仍掙紮著說出了這兩個字。

江璃臉色稍變,但很快恢複平靜。

他低睨著孟淮竹的後腦勺,淡然道:“向阿嬈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我說得哪裡有錯?”孟淮竹掙了掙,沒掙開江璃的挾製,不服氣地說。

“叫自己的妹妹作災星,還說自己沒有錯?”

孟淮竹咬了咬牙,道:“就是因為她。當初姑姑聽信了巫祝‘會有孟氏王女為後’的預言,才力排眾議跋涉千裡來了長安。可當初巫祝卜算出這預言的時候,正是我們姐妹出生的時候,姑姑鑽營一生也沒能當上皇後,到今天來看,這預言說的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若當初沒有這預言,姑姑就不會來長安,大魏和雲梁之間也不會開戰,雲梁不會被滅國,許多事情都不會發生。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酣暢淋漓地吐出了心中積怨之言,說得江偃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神色淒愴,鬱鬱地低下了頭。

江璃不禁沉了臉色:“你胡說什麼!”

孟淮竹艱難地在壓製下向後瞟視線,還想再說,被寧嬈迅速打斷。

“你就是胡說!”她有些不安地看著江璃的臉色,指著孟淮竹道:“就算這是我的命,那我是什麼命自有我自己來承擔,關了旁人何事?還是他們一個個利欲熏心,權欲熏心,貪婪至極,才會借著彆人的命來為自己謀利。”

她說完,腦筋一靈,忙去看江偃,他果然愈加傷惘,神色暗鬱。

“景……景怡,我……我說孟淮竹呢,你……你彆多心。”一慌,連安慰話也說得磕磕絆絆。

江偃默然抬頭,唇角微牽了牽,勾起一個勉強又難看的弧度,朝寧嬈輕輕搖了搖頭。

江璃全看在眼裡,心中既為孟淮竹剛才的話而煩躁,又心疼江偃,一時鬱結難紓,轉而怒目瞪視孟淮竹,把氣全撒她身上。

扯下窗幔扭成繩,把她的手腕反綁在在身後,甩給江偃。

冷聲道:“朕當太子監國時就曾下過詔令,非奴籍的雲梁人不得居留長安及洛陽,你既然在大魏的疆土之上,就得遵守大魏律法。”

說罷,衝江偃道:“親眼盯著她離開長安你再回來,還有……”他目光凝神,極為嚴肅:“遮住她的臉,不能讓彆人看見。”

江偃點頭:“皇兄放心。”

被綁住了的孟淮竹開始撲騰,掙紮著道:“等等……能不能給我點錢?我在長安徘徊了數月,銀子都花光了。”

說這話時,卻是衝著寧嬈。

敢情這囂張兮兮的雲梁公主還怪窮的。

寧嬈一邊腹誹,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荷包……

唉,自從當了皇後,好像就沒有隨身帶錢的習慣了。

她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眼前身影一晃,江璃直接拽著她往外走,臨出門時,聽裡麵傳出來江偃的聲音。

“你缺錢跟我說不就是了,我給你啊……”

江璃和寧嬈走出了這如同枯井般毫無人煙的酒肆,在街上徘徊遊移的幾個人迅速圍上來,江璃道:“給楚王留一輛馬車。”

為首的躬身應是,又一陣風兒似得四散開。

寧嬈這才能靜下心,仔細觀察這條街衢的防製。

看似寧靜,但在重要樞點都布置了人,連隱秘拐角處亦有人影憧憧,潦草一算,這條街至少埋伏了千餘人。

難怪陳宣若自己不來,讓她來,若是陳宣若悄悄地來了,恐怕連街口都進不來。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心說,可是到了如今,他來不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腰間一緊,江璃從身後環住她,溫聲問:“你為什麼歎氣?”

寧嬈抿了抿,半仰了頭看他:“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會來?還讓大黃門等我。”

江璃溫煦的神情稍暗,有陰影在眼底沉落,緩慢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不是他,可惜,世人皆謂我多疑,卻不知,我反畏世人多不可信。”

車輪轆轆,馬車正停到他們跟前。

江璃將寧嬈扶上馬車,自己隨後跟上。

一路寡言,等回了太極宮,已是遲暮時分,日影西沉,暗雲鋪開。

江璃總是低沉的,鬱鬱寡歡,道:“你先回昭陽殿吧,我還有些奏疏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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