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打斷於父的話:“父親,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夫郎也不是您說的那樣。他把家務都做完了,我才叫他過來玩的。我們兩個正濃情蜜意,你非要打擾嗎?我與夫郎的關係親密,您不喜歡看到嗎?那您是希望我沒有一個貼心人了?”
於父被她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
他覺得她在說歪理,卻又反駁不出來:“你,我自然是不希望的,你怎能這樣曲解我的意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憤憤地看著方儘,隻覺得是他把他的女兒教壞了。畢竟,女兒醒來後,接觸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方儘臉色煞白,此時垂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句辯駁也不敢說。
“父親,我請您給我尊重。”羅衣說道。
她實在不明白,於父為什麼跟方儘過不去?代入到男尊女卑的情景,此時就是惡婆婆與兒媳婦之間的爭鬥了。
一般來講,看不慣兒媳婦的婆婆,都是沒有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得到應有的尊重與愛護,夫妻關係不緊密,才會對兒子有濃濃的占有欲,進而對兒媳婦挑三揀四。
但她看著於父,與於母的關係卻很好,為什麼還會跟方儘過不去呢?
不等她細想,就聽院門忽然被推開了,發出急促的“砰”的一聲。緊接著,於母衝了進來,她神情慌張,急促地道:“快!收拾東西!”
“母親,怎麼了?”羅衣愕然道。
於父也不再糾結剛才的事,轉而問道:“妻主,發生何事,為何如此慌亂?”
他還沒有見到自己的妻主如此慌亂的樣子。
“梁軍要打過來了!”於母說著,語速飛快地吩咐道:“收拾乾糧!水!衣服!快!”
於父很驚慌:“怎麼就打過來了?不是才攻了彭城嗎?咱們離彭城還遠著,怎麼就打過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顧不得這邊的事情,回自己屋裡收拾東西了。
就聽到於母的斥責:“不要拿首飾!金銀我已收拾出來了,你帶兩身衣服,快去!”
這邊,羅衣和方儘相視一眼,也反應過來了。
方儘飛快起身道:“我去收拾食物和水,父親不熟悉廚房。”
羅衣便自己打包起兩人的衣服來。
既然是逃難,便不能帶許多東西。她隻給兩人收拾了兩身換洗的,其他全沒有拿。
想了想,又把於母買來給她啟蒙的書包了進去。路上有時間,可以給小夫郎啟蒙。
於家急匆匆地收拾,不到一刻鐘,已經收拾好了。
馬車就在外麵,於母鎖了門,就叫眾人上車,就要離去。
不止是於家如此,平定城裡其他人家皆是如此。有人家甚至比於家還要快,已經駕著馬車在路上奔逃了!
隔壁的王家也趕出了馬車。但王家隻有一輛馬車,王姓女子的夫郎卻有七八人,根本坐不下。
此時,幾個年紀有些大,卻依然俊秀的夫郎哭著拉扯王姓女子的衣裳:“妻主,帶上我們吧。”
王姓女子道:“梁軍未必打過來。你們就留在此處,替我看家吧!”
說完,無情地將幾人一推,帶上兩三個年輕俊秀的小夫郎,坐上馬車,“駕”的一聲,駛遠了。
王家的馬車就從於家的馬車旁邊駛過去,幾個夫郎哭著追上前的一幕,也被於家看到。
於父看了方儘一眼,忽然說道:“咱們的馬車也不大,此行逃難,也不知道路上吃的喝的緊不緊。”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方儘的臉上。
方儘本來扶著羅衣要上車,接到於父的目光,登時臉上慘白:“父親……”
“你胡說什麼?”於母皺眉道,“方氏照顧晚兒有功,又是晚兒的結發夫郎,跟那些侍君可不一樣,豈能拋下不管?”
於父道:“沒有拋下他不管!隻是咱們家到底留了許多東西在,沒人看著可不好!”他說著,目光落在方儘的身上,下巴高高抬著,“方氏,你願不願意留在家裡看著東西?”
方儘低著頭,緊緊抿著嘴巴,沒說話。
他不願意。當然不願意。梁軍眼下沒有打過來不假,可他們必定要打過來的——如若不然,滿城的人逃什麼呢?
“我不同意。”羅衣此時對於父有了幾分惡感,他從前對方儘的苛責和刁難,可以用他關心女兒這樣蹩腳的借口敷衍過去兩三分,但此時他拋下家人的舉動,就實在叫她反感了。
於父道:“晚兒,我知道你與方氏的感情好,又一直被他照顧著,舍不得他。可他長得又不好看,還很沒眼色,又不大守男子該守的規矩,你大可不必舍不得。待日後,為父給你娶個好的,長得漂亮,人又識趣,保管跟你貼心貼肺,小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方儘的一顆心都涼透了。淚水含在眼裡,要落不落。
然而他也沒說什麼,隻是後退半步,將自己扶著羅衣的手收了回來。
“我可以留下。”他說道,眼睛低垂著,既不看於父,也不看羅衣,“但我不會留下看家。”頓了頓,似乎鼓起極大的勇氣,顫聲道:“從此往後,我與於家,再沒有瓜葛。”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一條鹹魚碼字到半夜,累癱在了鍵盤上。然而!沒有人把這條魚抱起來,送回到床上!任由她一條魚孤零零地在鍵盤上躺了半夜!可悲!可歎!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