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年朝出來的人揮揮手, 叫一聲錢寶紅同誌,後者一眼看到正主,連忙小跑過去。
“你怎麼來了?”錢寶紅詫異地見麵就問。
實話講,他突然過來看她, 叫她有點小意外, 還有點控製不住的小驚喜。
衛斯年將她從頭到腳好好看了一番,瞅著人沒瘦方才回說,“讓你去我那裡一直沒等到你人, 以為出了什麼事兒, 我就抽空過來瞧瞧。”
錢寶紅訕了下,總不可能告訴對方她是忘了吧。
“嗯, 最近忙著訓練沒來得及去。”她為自己解釋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然後以防他揪著這事不放, 趕緊將自己的勞動成果送上, “不過我利用稀少的空閒時間給你做了件衫子。”
所以啊大哥, 咱就放過那一碼吧。
或許聽到了錢寶紅的心聲,衛斯年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轉移到小包袱之上。
就見他冷麵破裂,露出驚喜的神色,“你親手給我做的?”
錢寶紅將小包袱塞過去點點頭,說道是為了學習裁剪做衣裳,她往供銷社國營商店那些地方跑了好幾趟呢,一個是找適合的布料和針頭線腦, 一個是跟裡麵那些有手藝的老阿姨偷師, 最後終於將技能偷學到手, 完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做出來身衣裳。
因為這個,他們團裡竟然還有人說她天天花錢票買東西,大手大腳不會過日子,你說氣不氣。
“氣!”衛斯年重重點頭,同聲同氣道,“你這是正兒八經學手藝,要說花錢也是花咱們自個兒的,礙著旁人什麼事了,彆聽他們胡說。”
錢寶紅抬頭瞧他一眼,繼續說,“我就擔心你要是哪天聽到那些流言蜚語會對我有看法,所以還不如由我先給你說道說道。”
衛斯年直說不會,保證會堅持軍人的忠誠守信,不會輕易讓亂傳流言的小人誆騙了去。
就是有什麼看法,也是想和對象更好更進一步的看法,分開是不可能的。
一切意圖破壞他們關係的說辭、人事物都是反動派紙老虎!
衛斯年同誌鄭重承諾,態度萬分之堅定。
見他站在自己這邊,就差以生命起誓了,錢寶紅覺得自己打下的預防針應該是管用的,不禁遮不住愉悅的嘴角,開心極了。
“嗯,暫且相信你,你看看衫子做的成不成,大了小了我拿回去再改。”她彎著嘴角指了指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包袱,提醒他解開看看新襯衫合不合適。
衛斯年抱緊小包袱表示根本不用試,“肯定合適,隻要是你給我做的,都成。”
那意思是不用改了,不管成不成他都覺得是穿著合適的,沒有其它選項。
錢寶紅:“…………”
錢寶紅感覺這人現在特傻,一點不附和他威武霸氣的淩厲氣質,但莫名好開心怎麼辦,嘴角彎的都平展不下來。
他不願意現在拿出來讓人看,那就叫他自己回去試好了。
說來裁布的時候,她腦海裡下意識冒出來一個尺碼,所以就按照那個當成均碼來做了,想必即便不怎麼合適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眼看著文工團大門口人來人往的,想說點悄悄話都不合適,衛斯年轉頭看了看另一邊長長的白樺路,提議順著路走走,散散步,說說話。
錢寶紅秒懂,不就是想和女票一起壓馬路嘛。
在她不反對的情況下,衛斯年一手抓緊小包袱一手悄悄牽了下她的小手,挨著路牙子並肩往前走去。
此時夕陽西下,暖暖的晚霞照耀著,微風吹拂,確實是個散步消食的好時候。
“對了,你來之前吃飯了沒?”氣氛靜謐時,錢寶紅打破沉默照例關心下。
衛斯年的步子頓了一下,想騙她說吃了,但剛才保證過要忠誠,那就不能跟她說謊不誠實,所以最終隻能實話實說沒吃,不餓。
真實情況是,他訓練了一天消耗量大,早就饑腸轆轆,但為了趕時間過來找她,他連食堂都沒去,晚飯一點沒吃著。
他原本是打算等見了人後,就去外麵的國營飯店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了。
但文工團附近連個飯店的影子都沒有,去彆的地方等找到了估計人家都關門了,想吃上東西怕是要等他回去再想辦法才行。
“那你等一下,我去我們食堂給你拿些吃的,很快就回來。”錢寶紅覺得對方好心過來看望她,她不能讓人餓著肚子回去不是。
國營飯店距離這邊太遠請不了,那就請一回食堂吧。
衛斯年還沒來得及阻止,錢寶紅說完話就轉身跑了,直奔團裡食堂的方向。
這個時間點,食堂的供應都快結束了,員工們的食物也幾乎消耗的不剩下什麼,但那些特地為領導準備的好東西肯定還有一些。
錢寶紅不吝嗇於錢票,甚至為了打動大師傅把僅剩的兩隻大鴨蛋讓與她,還特地掏出一小包黑芝麻賄賂。
“我對象來了,總不能請他吃咱們食堂的鹹菜疙瘩吧,那多丟份兒不是。”她是這麼跟人家講的。
於是,好處外加勸說之下,大師傅最後手下鬆動,成功被她摳走一塊糖糕、兩隻大鴨蛋、三條油果子等諸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好物。
不管大師傅心疼的眼神,錢寶紅要來一張油紙,麻利地將東西全部打包帶走,全程花了五分鐘都不到。
等她再次出來時,衛斯年還在大門外的小道上等著,隻是他麵前多了個人。
錢寶紅以為是遇到了熟人,帶著點好奇趕過去,走進了看見那人在衛斯年跟前一副吊兒郎當不屑一顧的叼樣,下意識就皺眉不喜。
兩人仿佛是在說著什麼,衛斯年明顯皺起了眉頭。
錢寶紅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覺得不對勁。
怎麼回事,這不像個好人啊,莫不是來找茬的?
“衛斯年,我把吃的拿來了,你快趁熱墊墊肚子。”不管對方是誰,她走上前直接和衛斯年說道。
兩人不怎麼愉悅的談話被打斷,卻都沒什麼惱意。
衛斯年看到對象遞過來的油紙包,神情上明顯地緩和下來,而另一人則是在瞧到錢寶紅後眼前一亮,跟想到了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