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挨人人擠人,總之非常熱鬨。因為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大集,縣城附近鄉鎮的人也趕來湊熱鬨!
李家康接過小嬸手中的竹蜻蜓,乖乖巧巧的開口:“謝謝小嬸。”
趙琪點點頭,開始低頭掏錢。
恰好這時候,腰鼓隊敲打著腰鼓從街頭一邊湧上來。一年就這一次,大集算是當地重要的風俗活動,年年都會有慶祝表演,今年專門請來了腰鼓隊。大家穿著統一的服飾,高飛踢腿,跳躍打擊腰鼓,麵帶笑容,精神蓬勃,配合整齊劃一的動作,非常富有感染力。
“哇,”李家康小朋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然後立刻跟上離他最近的鼓手的動作,跳起落下,手還比劃著打鼓的樣子,你彆說還挺像樣子。
怨不得衛民哥說他家倆娃極聰明,需得好好引導。說他們做好人肯定是大好人,危害社會也能出其不意,趙琪刻意忽視掉衛民哥說這話被婆母聽到之後,追著打的狼狽,讚同的點點頭,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倆娃可聰明著哩。
不過現在不是玩這些的時候,危險隨時都可能逼近。在這之前,他們能做的隻有防禦,不可避免就會束手束腳,但沒辦法。趙琪顧不上掏錢,上前拉住孩子的手,“家康,不要離小嬸太遠!等我們和小聰哥彙合後再看好不好?”
李家康也不反對,隻是語帶興奮:“回家後,我要把我的腰鼓拿出來練習。”
“行,到時候讓你小叔領著你下鄉公演去。”趙琪笑著回道。一想到這種場麵,她就禁不住的笑意。讓衛民哥去做這樣的事,應該也能做的很好吧?
腰鼓隊將街道一分為二,他們現在很難穿過中間走到夏揚州和葉聰跟前,雖然來前都說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趙琪不是夏揚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並不知道周圍有多少是自己人,誰是自己人。
遇到現在這種情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身邊的毛蛋。隻要孩子還平安在自己手裡,就不用管周圍發生什麼。
李家康一手攥著趙琪,一手拿著竹蜻蜓在旁邊跟著腰鼓隊比比畫畫,自己也能玩的不亦樂乎。趙琪當然沒有心情欣賞這份熱鬨,雖然眼睛看著李家康,看著腰鼓隊,餘光卻是注意周圍,謹防有人突然出衝過來。
一切如常,在攤主的催促下,趙琪分出份心神交了竹蜻蜓的錢。
變故在一瞬間發生。婦女高喊“抓小偷”的聲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也吼出了在人群中渾水摸魚的那群人。
第一個是個壯漢,他赤手衝過來,想利用衝勁兒擄走李家康。說是遲那時快,趙琪一隻胳膊提起李家康,轉了半圈,一腳把來人踢的摔了個狗啃屎,試著爬了三下都沒爬起來。
眾位人群被嚇了一跳,大家都沒有理清楚這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這個嬌小好看的小姑娘,一腳就把這個壯漢踢倒在地了?
“哇!”李家康大聲感歎道,雖然被小嬸提著後背的衣裳嘞的他不舒服,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這種視角看人待事。小嬸竟然一隻胳膊把他提起來了,真棒啊!
趙琪看壯漢沒有站起來,心安了三分,趕緊把孩子放下來檢查,確定孩子沒事,才鬆了口氣。
這邊又有人衝過來,是個大胡子。他動作迅速,伸出雙手穿過李家康腋下,意圖把孩子抱起來。趙琪連忙上去阻攔,她顧不上其他,一腳踩上大胡子的腳,九十度碾壓,聽他淒慘大叫還不放手,又去掰他的手指。他們彼此之間離得近,趙琪能聽見被她掰開的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終於,大胡子鬆手了。趙琪又一腳踢過去,大胡子跪倒在地。
李家康一把撲到趙琪懷裡。“小嬸,”小孩聲音帶著顫抖,他雖然不明白現在發生什麼事,卻本能的能窺見危險。剛剛他被人抱起來的時候,那種急切和粗魯,是他少遇見的,這讓一個才剛滿五歲的孩子充滿驚恐。
“沒事,家康乖。沒事兒哈!”趙琪抱著小孩輕聲安慰。
“嗯,我不怕,小嬸真厲害。”李家康對著趙琪豎了個大拇指,這動作本是他小叔最常做的,他現在是學到了精髓。
左右不過幾分鐘,一個嬌俏姑娘瞬間製服了兩個壯漢。這事就發生在人群中,自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這事了。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姑娘施暴,不過這可是對母子,兩個壯漢的目的又都是衝著孩子來的,很容易就讓人下結論,這倆十之八九是人販子。
這時候不興英雄救美那一套,鄰裡之間雖然關係相較於以後更親近,但大家走在大街上不想管閒事的心態都是一樣的,不過一方對象是一對弱母子的時候,又另當彆論。“人販子”這類行當,是老百姓最痛恨的一類人了,幾乎沒有之一。
因為人販子,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誰家要是發生孩子被拐賣被拐走,那可是一輩子的陰霾,一輩子都要活在這個噩夢裡了。現在這倆更過分,直接在大街上硬搶,好在這家的母親是個有把子力氣的,如果換成彆人孩子肯定就被搶走了。
這樣想著,有不少熱心腸立刻就幫著趙琪把倆人給控製住了。
幫忙的有男有女,說啥的都有,“恐怕是一夥的,我剛剛看他們聯合起來,要偷這位妹子的孩子。”“沒錯,我也看見了,他們就是衝著孩子來的。”“依我說,我們應該把他們立刻送去交公安。都是爹生父母養的,他們父母怎麼這麼倒黴,攤上這倆蛀蟲做兒子。”
大家義憤填膺,一時間倒沒有趙琪說話的餘地了。
兩個肆意間諜工作人員的兩個壯漢,被安上了“人販子”的罪名,當然不服。當即就要反駁,不過他們剛剛的行為被周圍人看在眼裡,現在誰聽他們的?
趙琪瞧了瞧周圍,她這邊這麼大動靜,暗處的同事沒有一個過來幫忙嗎?另外他們忙活了這麼一大遭,不能就抓住這倆人吧?
趙琪愣神兒的功夫,已經有工作人員過來,看他們衣衫不整、滿頭大汗,就知道他們是好不容易才穿過人群走不過來的。
他們出示證件,正式接手兩個間諜。“這位同誌,這件事情既然與你有關,你也隨我們走一趟吧。”龐連長對趙琪說道。雖然他們大家都知道什麼事,不過麵子功夫還要做足,有些事情不需要社會大眾知道的,大家還是不知道的好。
趙琪點點頭,臨走之前她和周圍的父老鄉親道了聲謝,又讓李家康小朋友鞠躬道謝,這才轉身跟上龐連長。
湊空,趙琪看向人群散儘的對麵,夏揚州葉聰已經不站在那兒了。趙琪輕皺眉頭,剛剛那麼混亂的情況,按理說他們應該不會亂跑才對,但她現在又確確實實沒看見人。
“趙同誌不用擔心,我們團長已經去接人了。”旁邊的同誌低聲提醒。
趙琪這才點頭,肯定會沒事的。她這邊都沒事,夏揚州一個經驗豐富的軍人,難道還對付不了幾個烏合之眾?
趙琪正想著,就感覺自己旁邊閃過一陣風,再回神李家康已經被大胡子歹徒抓住。大胡子趁著剛剛大家精神放鬆的一瞬間,掙脫束縛,直接衝李家康而來,並且一舉成功的掌握了人質。
因為已經被戳破了目的,兩個壯漢臉上都掛著凶狠和決一死戰的決絕。一開始控製住兩個歹徒的是圍觀人民群眾,後來他們直接把人交給了部隊,龐連長過來後先確定趙琪和李家康的情況,都還沒來得及搜他們身上到底有沒有武器。
顯然是有的,隻見大胡子從衣兜裡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小孩的脖子上。
“家康!”趙琪驚呼。
“不準過來,再過來,我要他命。”亡命之徒,沒有理智。大胡子比劃著匕首讓趙琪後退。剛開始他們根本沒在意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卻沒想到哥們兒兩個都栽在她身上,很顯然她並沒有經過係統的訓練,打人毫無章法,但是天生大力,剛剛被她踢了一腳,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現在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她上前來了。
“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龐連長趕緊出來主持大局,他輕輕拉了拉趙琪,把她拉到與歹徒稍遠點。
趙琪緊皺著眉頭,非常擔心,卻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耽擱他們行動。她心裡有些懊惱,之前沒事,卻在最後掉以輕心,實在不應該。
趙琪的眼神沒離開李家康一瞬,目前來看小朋友的情況還算不錯,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被嚇得六神無主。不過可以看出他還是有些緊張,看向趙琪的眼神都濕漉漉的。
“你們把人放了。”大胡子開始提要求,要求他們把另一個壯漢放了。
“你先把你懷裡的孩子放了。”龐連長把壯漢提在手裡。
“你們放不放?”大胡子手裡的匕首離李家康的脖子又近了三分,小家夥揚著頭,靠著歹徒的胸口一動不敢動,就算是這樣,他也沒吭一聲。
龐連長緊皺著眉頭,他們這次被團長抽調過來幫忙做事,事先已經明確聲明,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兩個孩子,這是烈士遺孤,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他們似乎已經把任務搞砸了。一想到團長的黑臉,龐連長不僅打了個寒顫,回去之後怕是又要被練廢了。
“把人放了沒聽見。”大胡子還在叫囂,手中的匕首已經靠近小孩細弱的脖頸,稍不注意,就可能……
龐連長死死的攥著人質,他知道不能放,如果現在把人放了,讓他們跑了,他們今天的行動不說功虧一簣,也失敗了一大半。但是對方手裡握著個孩子,雖然孩子現在看著挺鎮定,沒有崩潰的樣子,但誰知道過會會發生什麼。大胡子的手一抖孩子可就可能受到傷害,到那時候彆說他們的任務成功了一半,而是直接宣告失敗。
遲疑之下,龐連長沒有說話。手裡的人當然不能交出去,這是他們今天唯一的結果,但是不交出去,李家康又將何來何從?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把人交出去?”眼看著大胡子的手又往李家康身上靠近,趙琪直接吼龐連長
龐連長一激靈,手下意識鬆開,歹徒朝大胡子前麵跑去。
大胡子看同伴無事,抱著李家康就想遠走。但是現在可是集市上,一個人來回穿行都困難,何況是兩大一小。雖然因為他們的緣故,有很多一部分人都嚇得退到了一邊,但地方就這麼大,人口基數卻有這麼多,就算是讓路也極其有限。
雖然手握李家康這個認知,但是兩個人心中惶惶不安,明明沒有什麼障礙,卻走幾步就想往前跌倒。突然,兩人小腿同時一痛,慣性使然,兩人向前倒去。
李家康就是在這時候行動的,他張嘴狠狠咬住大胡子的胳膊,真的是拚命用了全力,惹的那人在倒下之前把他甩了出來。
趙琪像是早有預判一樣,快步上前半接住了李家康,才沒有叫他完全落在地上,“家康!”
兩個壯漢被徹底激惱,提著匕首這就是往趙琪和李家康身邊來,其中一個手還摸向後腰處,顯然是在找槍。
不過,能在這次行動中被程振華叫來幫忙的,能是什麼平庸人物?剛才李家康被控製在歹徒手裡,他們完全束手無策,這下子歹徒手中可沒有任何人質了。幾個人都沒有商量,都是立刻撲了上去。
龐連長幾人把兩名歹徒接下來的動作都扼殺在了搖籃中,還以最快的速度搜刮了他們所有的武器。這本該在接手他們當時就該做的。剛剛隻疏忽了一瞬間就牽扯出了這些事情,吃一塹長一智,他們可不會再如此了。
“家康,沒事了,順順毛,順順毛,不怕啊。”趙琪抱起李家康,跟著龐連長幾人隊伍往前走。
李家康少有的情緒有些蔫蔫的,他的小下巴磕在趙琪的肩膀上,沒哭也沒鬨,隻是靜靜地待著,可憐憐的!
“嬸嬸,我們去找小聰哥吧,我想把竹蜻蜓交給他。”走著走著,李家康突然低聲說道。
“好,小嬸這就帶你過去。”
“我還想見小叔,”李家康喃喃自語。
“可以,我們見了小聰哥就回家去。小叔肯定在家裡等著你們回去呢。”
“嗯,”李家康聽到這話,似乎來了些精神。
當趙琪抱著李家康和夏揚州葉聰彙合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兩個比他們要狼狽的多,夏揚州身上多處擦傷,葉聰也被吊起了小胳膊。
“小聰?”“小聰哥?”趙琪和李家康非常驚訝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趙琪趕緊問道,多大點兒功夫,兩人怎麼弄的這麼狼狽?她以為自己這邊就已經夠凶險了,看來夏揚州和葉聰那邊比她這邊要凶險的多。
“一言難儘。”夏揚州苦笑,那些人顯然訓練有素,直接衝上來,這就是要把葉聰擄走。他在,怎麼可能讓那些人得償所願。隻是對方有刀還有槍,所以不能輕舉妄動,那可是在即使一旦動起□□,傷亡可不僅僅是他們這些人的問題。
不能輕舉妄動不意味著不動,不管是近身搏擊還是兩兩搏鬥,夏揚州都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不過因為懷裡抱著個六七歲的孩子,再加上葉聰新買的小烏龜,懷抱裡稍顯擁堵。
他們經曆了一番打鬥,後麵還是團長出現,才將這些人控製住。
直到此時此刻,趙琪才算鬆了一口氣。雖然過程無比波折,但包括兩個孩子在內的所有大人都沒有因此受到大傷害。夏揚州身上的小傷和葉聰吊起來的胳膊,在此時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事。
總算是有辦法和衛民哥交代了。趙琪摸摸李家康的頭,又拍拍葉聰,“你們兩個今天表現都很棒,壞人被抓住,都是你們兩個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