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2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6646 字 6個月前

黃鐘訕訕,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非常了解,戳對方的軟肋,那是一戳一個準兒。要是往常,他肯定要唇舌反擊回去,大家一片兒地方住著,誰不知道誰。但是這件事情他的反應確實慢了半拍,要不然也不會麵臨這樣的境況。

沈衛民隻和林建業說了幾句話,對方很忙,就他說話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後麵就排了很多人。沈衛民可不敢耽誤大忙人工作,直接就告辭出來,離老遠就看到兩個人站在自己座位兩邊,正在激烈的說著什麼。

其中一個沈衛民認識,是南區供銷社的主任黃鐘。對方來找他,在沈衛民的意料範圍之內。另一個沈衛民看著眼生,是第一次見到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誰。

“請問二位站在我座位兩側有何貴乾?”沈衛民單刀直入。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沈衛民,嚴重的憤怒和不喜如此明顯,嚇得沈衛民往後退了一步。

這要是個膽小的,指不定就暈過去了。

沈衛民努力穩住,“二位默契可真好!”

“沈同誌誤會了,我和他一點都不熟。我來找你,是想……”黃鐘直入正題。他現在隻想快刀斬亂麻,儘快把該定的事情定下來,不然對麵站的那個人肯定要搗亂。

還是那句話,穿一條褲子長大,誰還不知道誰。現在他們兩個,一個是南區供銷社主任,一個是北區主管供銷社的領導。池縣南北區自來不和,傳說要追溯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當然現在已經不講這個了,不過雙方不和卻一直持續到今時今日。

沈衛民卻不這樣想。他擺手製止了黃鐘接下去要說的話,“黃主任,何必這麼著急,現在談公事有些不妥,這位同誌還在這裡呢。請問您有什麼事兒嗎?”

最後一句話當然是對白勝說的。

白勝點頭,他當然有事情,不然怎麼可能千辛萬苦挪到這邊來。

沈衛民挑眉,“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黃主任的,我還以為……”

“你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勝,主管北區供銷社,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聊聊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產品進入我們北區供銷社的事情。”白勝笑著說道。

白勝口條比黃鐘不知道利落了多少,他言辭清晰的介紹自己,表達自己此行的目的,並以笑表示友好。沈衛民相信和這樣的人談合作,就算對方拒絕了你,你都會認為他是逼不得已。有些人在談判桌上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白勝就是如此。

雖然對方較他年長許多,但是沈衛民看向白盛的眼神好不掩飾的帶著欣賞,不過,“合作之事得另議,我之前答應過黃主任要先進駐南區供銷社。以工廠目前的生產,尤其是年前這段時間,恐怕沒有多餘產能分散。”

他們工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完成省城幾個工廠的訂單。在此基礎上,給兩個機械廠供貨已經是極限,再多個供銷社尤其白勝說的還是北區,年前他們肯定做不到的。

白勝點點頭,笑著說道:“不著急,一切都以貴工廠的規劃為重,那是不是可以事先口頭定下。等工廠有餘裕,率先考慮我們北區供銷社。”

沈衛民當然答應。

等白勝走後,沈衛民同情的拍了兩下黃鐘黃主任的肩膀,和這樣的人為敵,還是從小到大,恐怕沒少被坑。

黃鐘不明所以!

“衛民,你是直接跟我回工廠,還是回頭你親自去取?”孟廠長隔老遠招呼沈衛民。

休息的時候,沈衛民褲頭向孟廠長訂了幾匹絹布,不用想也知道是買來送給趙姑娘的。

“我跟你去工廠,”送給趙姑娘的禮物,他親自去挑選,假以他人之手算咋回事?

孟廠長點點頭,約定過會兒一起走。

和黃鐘約定好事情之後,沈衛民去了一趟廁所。再回來大禮堂的人已經走去一半,幾個工廠的廠長到還在商量事情,陡然接到京市玩具廠的訂單,讓他們不知所措。此時,他們也在舉行類似於動員大會的小會議,宗旨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這幾筆訂單,如果真能拿下,池縣幾個工廠的業績整體都被拉上去了,沒準還能迅速擺脫繼續衰敗。

“沈衛民。”

聽到有人叫自己什麼沒回頭,就看到了剛剛在會上第一個提問題的年輕人。對方雖然年輕,但問題問的非常有水平,也就是說這人肚裡還有些墨水。想到這裡,他麵帶友好,“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你不認得我了?”李山狐疑的看向沈衛民,想要看他到底是在惡作劇,還是……

沈衛民心裡一咯噔,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沈衛民的舊識?沈衛民仔細的看向對方,身高不矮,麵容俊秀,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怎麼想,記憶裡都沒有這麼個人。

“……抱歉,”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最忌諱自作聰明。不記得一個人根本不是啥大事,日常瑣事和生存壓力已經壓的人透不過氣來,誰規定一個人就必須記住另外一個人?

李山看沈衛民表情理直氣壯,一時竟在心裡反思自己哪裡做錯了。然後陡然意識到,他反省什麼,要反省也是沈衛民的事。

“我是李山。”李山臉色鐵青,自報姓名。

沈衛民這才把眼前這個和記憶中的人對上號,李山不就是他高中時候整個宿舍裡最親的朋友嗎?

真的是“最親”。那時候原主就跟傻逼似的,大冬天對方說冷,他就把大姐做的新棉被讓給了對方。要不是後來李招娣同誌也給他做了新棉被,他還在宿舍挨凍呢。如果今日沒見到李山,他還想不起這些事情。

“啊,哦。”沈衛民淡淡回道,然後不是很有誠意的道歉,“實在抱歉,畢業之後事情太忙,一個人當兩個人使,曾經的同學大都不認識了。”

拜托,說到這話的時候,能不能請你適當的流露出三分遺憾?再怎麼樣,同學都是曾經最美最好的存在,你說的這麼不在乎,彆人就真的以為你完全不在乎呢。

“我聽梁子說了,他說在紅旗公社看到你的時候,你根本不認識他。”李山撇撇嘴,他當時還信誓旦旦的說,沈衛民指定記得自己,沒想到見麵就被打臉。

剛剛他站起來提問,沈衛民意味不明的看著他,他以為對方已經把他認出來了,誰知道完全沒有。他希望沈衛民是和他開玩笑,但是不是,沈衛民剛剛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梁子,就是沈衛民和趙姑娘在公社遇到的那個沒有眼色的同學。而李山,就是梁子口中和他關係非常好的同學。一個一個的都不是啥好東西,沈衛民淡定的下著結論。

“嗬嗬,結婚之後回歸小家,忙著生存,不重要的人和事,當然都忘記了。”

李山:“……”他都不知道沈衛民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噎人了。不過,想起沈衛民在台上侃侃而談的瞬間,他把已經堆到喉嚨的臟話咽下去。“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同學一塊聚聚?高三畢業之後,大家都沒見過了。”

“你說的哪個高三?我上了三年,到現在都分不清哪個人是哪個班的,我還是不參加了。”沈衛民不願意。

原主的記憶是非常齊全的。僅靠腦海中的記憶,沈衛民沒出過錯,但是接連麵對兩名高中同學,他都沒有啥印象,直到對方報出名字,他才能對上人。如果幾十個人聚在一起,他一個都不認識,那才叫災難呢,也極容易引起大家的關注。沈衛民可不想自己像傻逼一樣供人參觀。所以還是不去的好,反正他說不去,也沒有人能強迫他。

“不是,沈衛民,你這就沒有意思了。大家同學一場,聚在一起看個電影都不行。”李山心情不好,連帶著說話也有些衝。

依照李山的脾氣,在這件事情上他已經足夠迎合沈衛民了,提議去看電影,主要是沈衛民愛熱鬨,他以為對方肯定會答應的,卻沒想到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

“李同學,你既然能來參加今天的總結會,應該也是正式部門或工廠的正式工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我現在可是工廠廠長,忙的很,可沒有閒暇時間陪你們看電影。尤其這段時間我忙的連我媳婦兒都沒空兒陪呢。”

李山無語的看向沈衛民,“行吧,隨便你。”說完轉身走了。

沈衛民撇撇嘴,以前大家住集體宿舍的時候,對方沒少占他便宜。現在大家都步入社會了,對方還想逮著他薅羊毛。這可就不對了,怎麼也能逮著一隻羊薅呢?

沈·可憐兮兮的羊·衛民,就在他自顧自可憐自己的時候,孟廠長過來把他拉走了。

“站那發什麼呆?叫了你幾聲都沒聽見。”孟廠長覺得好笑,越了解越發現沈衛民這個同誌有趣兒,剛剛傻不拉嘰的站在那,看上去呆愣的很。

“碰到了高中同學,多聊了幾句。……再回首,卻發現物是人非啊。”沈衛民拽了兩句哲理,然後就被拍了腦袋。

“你才多大,就開始傷秋悲世。畢業半年,就開始大言不慚物是人非,也就是你愛折騰,折騰來折騰去,恐怕你們班沒找到工作的都占大半。”孟廠長的原職是秘書,在這些事情上多有涉獵。

“嘿嘿,”沈衛民摸摸腦袋瓜子。

“對了!雖然可能見不著,不過還是提前給你打擊預防針,唐曉現在還在工廠工作。”孟廠長可是早就注意到了,唐廠長家的閨女對沈衛民的感情不一般,現在唐廠長落馬,他的閨女雖然沒受到牽連,但是在工廠的名聲是徹底壞了。

孟廠長對唐曉當然也有幾分同情,雖然平常難纏些,但到底是個年輕姑娘,又沒有摻和唐廠長那些事,卻要經曆這些,讓人唏噓不已。但就算是這樣,不代表沈衛民就能和對方走得太近,要是因此連累到沈衛民的前程,他都不知道找誰說理去。

沈衛民一愣,唐曉如何和他有什麼關係?說起來他已經很久不曾聽過“唐曉”這個名字了。上次聽說她,還是從自家老爹那裡,說陳校長兒子原本的親事取消了。

沈衛民立刻就知道為何,想來也是,沒有誰想自家兒子娶父親有前科的姑娘,陳家取消親事也在意料之中。在這件事情上,沈衛民作為一個外人,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按未來的局勢看,陳校長一家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不過,在唐家如此情況之下,退親無異於落井下石,讓本來就飄搖不穩的唐家更加雪上加霜。……如此到底失了道義。

事由眾人價,心中自有稱。誰人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最終都會還回來的。

·

鄭廠長一行人是坐車過來的,正好沈衛民也開著車。車輛一前一後駛出機械廠,很快就到了紡織廠。

沈衛民本來沒有把孟廠長說的話放在心裡,但當他抱著幾匹布出來,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唐曉,下意識就皺起眉頭。

倒不是沈衛民對現在的唐曉有什麼意見,覺得她父親落馬之後她也落到了塵埃。主要是這姑娘之前太能折騰了,每次都弄到沈衛民心裡憔悴,以至於到現在看到她都成了條件反射。

唐曉愣愣地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她其實根本沒想上前,以她現在的身份,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沈衛民,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是她真的隻是想看沈衛民一眼而已,但是對方的抗拒卻讓她心頭一顫。

“這是誰呀?是咱工廠的裝卸工?”唐曉旁邊的年輕男人吊兒郎當的說道。

唐曉沒有回答。

“我警告你,既然答應了和我們家的婚事,就不能水性楊花,否則我可揍你哦。”年輕男人衝唐曉揮拳頭,看唐曉不理他,還推搡了兩下。

力道不小,唐曉踉蹌了兩下才站住。

沈衛民皺眉,家暴,男人仗著力氣對女人動手,這是他最討厭也是最反感的行為。

年輕男人亦是紡織廠的工人,遠處有人喊他應了一聲轉身跑過去,還不忘回頭警告唐曉讓她安分。

“你……”唐曉看著沈衛民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找這樣一個男人是在聽你父親贖罪嗎?”沈衛民看著唐曉嗤笑一聲,“大名鼎鼎的紡織廠唐家大小姐竟然被一個混混壓住,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完之後,沈衛民轉身就走,留下一句,“自暴自棄是這個世上最愚蠢的行為!”

唐曉站在原地看著沈衛民抱著幾匹布走出紡織廠的大門,和門衛說話的時候他的笑是溫和的,眉眼俊朗。

冬天的風寒冷刺骨,唐曉就站在這寒風之中,突然覺得自己的天開始變得明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液破七千,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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