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添一把火(1 / 2)

沈流雲踏進煙雨閣, 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雕花的木門大開著,冷風嗖嗖地往屋裡灌, 花九簫沉著一張臉,氣氛凝重得叫沈流雲暗暗叫苦。

又不知是誰惹惱了穀主,穀主急吼吼地叫他過來, 擺明是要把他當炮灰使。

“屬下見過穀主。”沈流雲硬著頭皮開口道。

花九簫豔麗的眉眼堆霜砌雪,眼神陰沉沉的, 眼尾處的紅色蝴蝶似有了生命, 微微翕動著, 戾氣橫生。

他的手指用力地叩了一下桌麵,發出沉悶的一聲響,這響聲如一道驚雷,敲擊在沈流雲的心尖上。沈流雲腿腳一軟,順勢就跪了下去:“不知穀主傳喚屬下過來, 可是有事要吩咐?”

“刺客一事有何進展。”花九簫的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 越是這樣, 沈流雲心中越是明白, 他這是動真怒了。可沈流雲實在想不通, 好端端地怎麼會有人招惹他。

他低聲回道:“屬下已命人搜查過清風閣, 並無刺客蹤跡。屬下懷疑,刺客早已在當晚就離開了蝴蝶穀。”

“可有證據?”花九簫的目光落在沈流雲的頭頂上,他的眼神好, 沈流雲一進來,他就看到沈流雲的嘴角殘留著一點紅糖米糕的殘渣。

就好比他得到了一顆糖,原以為這顆糖是他一個人的,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地跑來舔了一口。

這種自己的東西被彆人搶走的感覺,激發了花九簫沉匿已久的嗜血欲。

花九簫的眼神頓時沉了幾分,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

“這……”沈流雲為難,壓力更大,“這隻是屬下的猜測,並無證據。”

“混賬!”花九簫抬手,拿起桌子上的硯台砸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沈流雲的肩頭。

“啪”地一聲,硯台落地,墨汁濺了沈流雲一臉,沈流雲的半邊身子鈍麻一片。其中一滴進了沈流雲的眼睛,沈流雲眯了眯眼,不敢抬手拿袖子擦拭,垂首道:“屬下辦事不力,請穀主責罰。”

沈流雲跟著花九簫已久,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但他還是壓製住了自己的憤怒,隻拿著硯台砸了他的肩頭,若他真的動了殺念,恐怕硯台擊中的不是他的肩頭,而是他的眉心死穴。

“從今日起,你調去清風閣,看守虞青凰,沒有本座的允許,不許踏進芳華小築半步。”

沈流雲目露驚愕之色,低聲道:“屬下領命。”

一場初雪悄無聲息地降臨在整個蝴蝶穀,曲黛黛早上起來推開窗戶,霎時,一片銀白的世界映入眼底,她的心頭登時騰起幾分歡喜。

因是初雪,雪下得不大,薄薄的一層,覆蓋了整個芳華小築。枝頭的薄雪被風一吹,簌簌地落著,露出一片豔紅。

原來是紅梅開了,曲黛黛深吸一口氣,嗅了嗅空氣裡飄著的梅香,直到一陣寒風將她的神思喚回。

她連忙關上窗戶,以免受涼,想了想,轉身將櫃子裡的雪白狐裘取了出來。

等曲黛黛出門時,天邊已露出一絲金色的日光,冬日的陽光總是略顯薄弱,映著白雪紅梅,靜謐又美好。

丫鬟和小廝們拿著掃帚,清理出一條路來。

曲黛黛踏著白雪,留下一串腳印,來到紅梅樹下,折下一朵梅花,簪在烏黑的發間。

曲黛黛簪著這朵紅梅踏入煙雨閣,從她身後拂來一陣冷風,風將她發間的幽香送到花九簫的鼻端。

花九簫訝異地抬眸,果然看見一朵清豔的紅梅,在她的發間幽幽的綻放著。

曲黛黛朝花九簫行了一禮後,脫下身上的狐裘,掛在木架子上。

芳華小築的地龍已經燒起來,在屋裡她不用穿太厚。

花九簫的目光落在這件狐裘上,當初他送她狐裘時,想得就是冬日冷寒,她體質又弱,極易生病,這才叫明珠把庫房裡鎖著的那件狐裘拿出來。

這狐裘還是前些年從一個王爺的手裡得來的,他也就統共穿了那麼一回。身量是照著他的身量做的,裹在曲黛黛的身上,將她從脖子裹到腳,愈發顯得她嬌小可人。

曲黛黛脫下狐裘後,照例在花九簫的對麵坐下。這些時日以來,她一直蹭著花九簫的書桌,花九簫也未叫人給她另搬一張書桌。

日複一日的練字,她的字越來越有他的神韻,乍一看,還以為是出自一人之手。

寫了一會兒,曲黛黛抬起頭來,喚道:“師父。”

“嗯?”花九簫目不斜視地應了一句。

“為何這些日子沒見沈大哥?”曲黛黛疑惑地問道。這芳華小築裡的男人不多,且大多數都是暗衛,隻有沈流雲她能見著。她決心再添一把火,怎麼能少了沈流雲的助攻。

“你是不是過於關心他了?”花九簫合起書本,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目光陰沉沉的。

曲黛黛一怔,連忙搖頭道:“隻是些許日子沒見沈大哥,深感疑惑,隨口一問。”

口中是這麼說的,眼中卻露出關切之色。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莫過於此。

花九簫自是沒錯過她眼底的關切之色,他麵上露出不悅之色,話鋒一轉,沉聲道:“你的功夫練得如何了?”

功夫,自然指的是點穴的功夫。

自從曲黛黛將人體穴位記得滾瓜爛熟後,就開始練習指力和指法。她沒有內力,隻有苦修指力和指法。

指法容易修煉,指力卻不容易。曲黛黛有事沒事,就對著一塊木頭練習指力,花九簫言明,什麼時候她能徒指將木板戳出一個洞來,才代表她已經入門。

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曲黛黛可憐兮兮地伸出食指和中指:“一直在練指力,不敢懈怠,師父你看,我每天戳木頭,戳得手指都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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