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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試鏡的片段是女兒麵對醉酒暴力的父親,恐懼、懵懂、擔心、緊張……平常被父母嬌寵著的孩子很難一上來就演出這些的情緒。

阮誠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時候許姝曼過來了。

作為對她的特殊優待,溫正在試鏡即將結束的時候才叫了她來,這樣也能當場將結果告知她。

阮童看到了熟悉的小姐姐,驚訝著說:“欸,是她?”

阮誠眉目一柔,低頭看她:“童童還記得?”

“嗯,”阮童好奇地問他,“爸爸,她是要演溫叔叔的電影麼?”

阮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直接回答她:“童童看看她演的好不好。”

阮童哪知道什麼叫演得好,她撇了撇嘴,覺得比看爸爸演戲的時候沒意思多了。

小心翼翼地抬起小腦袋,趁著爸爸看電視的時候,她從沙發上一點一點挪下來,然後小手飛快地從茶幾上抓了一把糖揣進小口袋裡。

阮童小眼神時不時警惕地看著阮誠那邊,小手偷偷掏出一顆糖果,塞進溫斯年手裡,悄聲湊近他耳邊,“哥哥,剝。”

她剛剛一動阮誠就發現了,暗自笑笑,看著閨女偷偷摸摸地跟小倉鼠屯糧似的,也沒挑破。

溫斯年被戳了兩下,看著小姑娘滴溜溜轉悠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就把糖給她剝開了,還體貼地給喂到了她嘴邊。

許姝曼的試鏡並不順利。

實際上這對她來說一點不簡單。她原本的演技並不出色,一開始進圈就是迫不得已,也不能指望她對演戲這個職業抱有多大的熱情,後來見識了娛樂圈的各色繁華榮耀,她再想努力,卻已經落人後頭,怎麼追也追不上了。

這次有幸重新來過,許姝曼立誓再不會讓自己落於人後,暗地裡不知道在演技一道上下了多少工夫,哪怕對手是徐斐,她也自信不會落下風。

尤其是她的年紀這樣小,演技卻能跟徐斐相抗衡。

許姝曼想想都知道會引起多少稱譽讚美。

怎麼能讓?

她實在想不明白了,兩個出色演員的雙重效應不是能給這部電影帶來更大的優勢麼?溫正為什麼偏偏要她低調,又憑什麼?

要是徐斐夠厲害,就算她演得再好,不是一樣能壓製住她嗎?

之前人人都嫌棄她演技不好,現在她演得太好也成了罪過,這世道還講不講理了?

溫正哪能看不出她的不服氣,輕聲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許姝曼這孩子跟安又夏挺像的。

要是女主角定的是安又夏,他說不定就讓許姝曼上了。

兩個都爭強好勝的性格,大約還能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可是他看中的是這部電影的內涵核心,而不是演員,他可不希望電影出來之後,眾人紛紛議論的不是電影本身,還是裡頭小演員能跟徐斐相比的出色發揮。

小女兒的角色可以乖巧,可以可憐,可以天真美好,就是不該堅強。

她代表的是女主幼年的時光,她要是早早就堅強了,還有後麵劇情什麼事?

聽見溫正婉言拒絕,許姝曼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扭頭就衝出了房間。

這樣的拒絕讓她恍惚想起了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許堯還想說什麼,見她都走了,也隻能作罷,不過臉色到底不好看。

所有人都走了,才輪到阮童。

她剛剛讓溫斯年給她解開了一顆棒棒糖,含在嘴裡走進來,甜甜地對著溫正打了個招呼,“溫叔叔你好~”上飄的小尾音,今天趁爸爸不注意她吃了好多糖,心情格外美滋滋的。

溫正想讓阮童試試看,他將彆人都打發走了,整個房間除了攝像機,都是她熟識的人。

阮誠也沒堅持反對,本來就是找著玩兒來的,他笑著讓溫斯年給阮童講戲。

這麼小的孩子總不能拿劇本讓她自己理解角色,溫斯年不是有興趣導戲麼,正好看看他對劇本的理解有多深。

溫斯年將阮童拉到場地中間,對旁邊兩位老父親興致盎然的目光仿若未覺,就專心地跟她說著話。

阮童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仰著小臉認認真真地聽他講,還時不時問上一句:

“為什麼她的爸爸要打人呢?”、“為什麼不找人來救她和她媽媽呀?”、“好可憐我們可以幫幫她麼?”……

她演得還是那一段,

這已經不是小女孩第一次看到爸爸打媽媽了,她很害怕,既怕爸爸打自己,更怕爸爸把媽媽打傷了。

上一次媽媽受傷了,好幾天眼睛都看不見。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縮在牆角裡,看著麵容猙獰的男人,他是一個發狂的惡魔,小小的身子如同暴雨擊打下的小草,顫顫巍巍。

清澈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看著倒地不起的媽媽,她心裡擔心極了,可是因為從小被教育的觀念,小女孩沒有生出一點應該反抗的念頭。

媽媽說爸爸是一家之主,是他們家裡的支柱。

所以就算他打媽媽,也是應該被原諒的。

打人是一件壞事啊,媽媽教她不要跟彆人打架,為什麼爸爸不用被懲罰呢?

小女孩近乎呆滯地看著前方,陷入了極端混亂的思維鬥爭中。

終於,那個男人惡狠狠地喘著粗氣,從旁邊的桌子上抄起了一個煙灰缸,

“不要!!”

一聲稚嫩細軟的尖叫聲後,時間停止在這一刻,整個世界滿是能使空氣凝固的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