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係統的存在本身已經非常超現實,但對麵這個“空間”就更離譜,蘇怡謹慎地問了一句:“是什麼?”
鈕祜祿對著蘇怡笑道:“我跟你說是空間靈泉,你信不信?”
蘇怡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什麼東西?”
“一看就知道你玄幻看少了!空間靈泉都不知道!”鈕祜祿笑夠了才跟蘇怡說道,“也算不上靈泉吧,反正是強身健體,增強身體素質的,我的健康值上升了差不多8個點吧……不重要,到時候我的空間戒指給你,你自己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對了,我還有多久能走?”鈕祜祿追問蘇怡,“我在這裡都快待的發黴了!還有那個‘親娘’,現在還沒死心呢!隔三差五寫信過來,先前那事真的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出招,恐怕她還得留在我這裡煩我呢!”
“舉手之勞罷了。”蘇怡並不居功。
而鈕祜祿卻打量著蘇怡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可是,可是我好像也給你造成了一點兒麻煩,要不是我,你們家小姑娘也不至於跟我那個弟弟搭上關係,他們現在才幾歲啊!”
“這已經不是你我能夠管的事了,”蘇怡搖頭道,“鈕祜祿和赫舍裡兩家的事,咱倆都不能算真正做主的人,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何況,現在搬出來的是這兩個小的,也不過是個口頭約定,真到了十年後,這聯盟還能不能作數,且得兩說呢。”
鈕祜祿東珠一臉崇拜地看著蘇怡:“哇,你好厲害啊,你這都能算到?”
蘇怡失笑:“這有什麼難算的,你家不能立刻送進來第二個寵妃來固寵,就隻能巴結地位穩固的家族,恰逢你跟我關係不錯,名下又有個公主,隻要是個腦子沒問題的人,都不會舍棄太子、去攀附納蘭一脈吧?”
鈕祜祿看著蘇怡了然的表情,忍不住驚異道:“這些你都知道的話,為什麼現在跟大皇子關係好就算了,還能繼續跟惠嬪關係好?之前淑貴妃為難惠嬪的時候,好幾次都是你出麵幫著解圍的……”
“我說過,你做不了鈕祜祿家族的主,同樣,惠嬪也不能做主,”蘇怡淺淺一笑,“其實她也不一定想逼著保清和保成爭,隻是彆人推著她走,她也身不由己罷了。”
鈕祜祿搖搖頭:“我不太懂,但不妨礙我覺得你厲害,要是換了我,我肯定有機會就先把競爭對手弄垮,才不給他們機會!”
蘇怡輕聲道:“若真是一家獨大,那才是——”
“你說什麼?”鈕祜祿沒聽清楚,湊得近了些,“什麼真的假的?”
“我是說,我還聽說了一件事,”蘇怡看向鈕祜祿,“法喀有意為自己的長子求娶端靜,準備做駙馬?”
鈕祜祿頓時怒了:“他在開什麼玩笑!端靜才多大呢!不行,不管怎麼說,我是絕對不答應的!”
看鈕祜祿氣成這樣,蘇怡道:“你也不用這麼激動,這事情既然傳了出來,就是為了看看風向的,法喀是個聰明人,一旦勢頭不對,他自己就知道該怎麼做。”
鈕祜祿仍舊有些半信半疑:“你說真的?我可撐不了多久了,是你自己說的,我最多到了二月份就該走了,到時候端靜要是真被盯上了,那可怎麼辦?”
蘇怡抬手按住焦躁不安的鈕祜祿:“你擔心什麼再怎麼說,端靜也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她是公主,嫁給誰都受不了委屈的,你不用擔心,要擔心也要擔心你自己。完不成任務,不是要受罰麼?”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怕跟你說,”鈕祜祿得意洋洋地一笑,“我前段時間才知道,我小舅舅也會來的!這清穿部屢次折損人手,已經引起了注意,這次就算我完成不了任務,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太嚴厲的懲罰。而且,還有我小舅舅親自過來調研,一定能查出來那麼多人完不成任務的原因!”
蘇怡蹙眉,她作為一個編外人員,待在此地到底是有風險的,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小舅舅”來了此地,會不會發現她的不對。
然而鈕祜祿還是沒發現蘇怡的反應,她自己高興了一陣,抓住蘇怡的手,緊張兮兮盯著蘇怡:“我這輩子都隻玩過氪金養崽的遊戲,這回好不容易真的養了個小崽崽,我自己居然還不能待在這裡陪她。我不管,你反正答應我了,你就好好幫我這個忙吧,我在那邊都會感激你的!”
蘇怡禁不住打了個寒噤:“什麼這邊那邊,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鈕祜祿被蘇怡抽了手出來也不以為意,繼續安利:“而且我的端靜超級乖的,又很文靜,平時安安靜靜不煩人,但是你心煩的時候,她就那麼陪著你!比小貓崽乖多了!而且還不掉毛!”
“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蘇怡哭笑不得,為了不讓鈕祜祿繼續說下去,“我之前不是都答應過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說?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放心?”
鈕祜祿轉了轉眼珠子,一本正經地提議:“要不,咱倆定一個協議?簽了協議之後,你要是反悔了,或者違約,小空間一定會讓你受到懲罰的。”
蘇怡挑眉:“但這種協議,我是不會跟你簽的。”
“你連假裝答應我一下都不會的嗎?”鈕祜祿嘟著嘴抱怨一句,轉瞬間又喜笑顏開,“哈哈,其實我是騙你的,哪有什麼協議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有,那也不是我們穿越局的事,肯定是修仙局才有可能發生的事了!”
“我就是看你,對董氏的事都那麼上心,董氏死了那麼久了,佟佳氏還是怕你,可見你給她的教訓不少,”鈕祜祿擦掉笑出來的眼淚,正色道,“你對她那麼守信,對和太子有競爭關係的大皇子都能如此友善,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你會對端靜好呢?”
“而且你也根本不虧不是嗎?你看,我的戒指給了你,從此以後,相當於你就有了另外一個保命符,沒有人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真的?”蘇怡這時候才真正眉心一動,看向鈕祜祿,“誰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對呀,就連我小舅舅都不知道,”鈕祜祿氏得意一笑,她一半得意一半狡黠,對蘇怡笑道,“每個人過來的時候都會隨機抽取到一個係統或者道具,我呢,就抽到了這個戒指,它們隻以為我抽到的是強身健體的道具,根本就不知道,我還抽中了空間戒指。”
“不過,這次就便宜你了!”鈕祜祿對著蘇怡燦爛一笑,“不知道為什麼,除了找你照顧端靜之外,我總覺得跟你特彆地合得來,說話都比跟彆人說話輕鬆。就連這空間戒指,我也願意給你,而不是給我小舅舅,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蘇怡但笑不語,她身上的親和拉滿,彆說人類,就是小動物都跟蘇怡親近不已,鈕祜祿會對她產生信任感和好感,根本就不出奇。
當天,鈕祜祿皇後被冊封的第一日,照理說應當是皇帝和皇後共進晚宴,但鈕祜祿皇後和寧致宮主位聊得過於開心,居然把寧致宮娘娘和幾位小殿下一起接了過來,在坤寧宮用的晚膳。
“端靜,這是寧致宮娘娘,你也可以跟著純禧叫小娘娘,”鈕祜祿對著端靜的時候,有著十足的耐心,雖然端靜話少,她還是十分有耐性地引導著端靜,“你平日裡在學堂和純禧榮憲關係親近,以後跟寧致宮娘娘也要親近,知道了?”
端靜小聲答應下來:“小娘娘……”
“端靜乖,沒帶什麼東西,這個玉佩就送給你了,”蘇怡解下頸上掛著的白色玉佩,給端靜戴好了,含笑道,“這玉佩是我從小戴著的,而今送給你,能保佑你平安無恙。”
保成的目光不由自主從那塊玉佩上滑過,而榮憲則好奇地問道:“小額娘,這玉佩是誰給你的?看起來,有些時候了。”
蘇怡低著頭,用手指扣好了繩結,方才笑道:“是有些時候了,當年我在雲歸觀裡的時候,有位師太送給我的。”
端靜一聽,就知道此物意義非凡,她連忙對蘇怡道:“如此,這玉佩,我不能收……”
“這有什麼?當初師太送給我,說我是有緣人,而今我見了你,覺得你和這玉佩有緣,便將它轉送給你,”蘇怡按住端靜,對她笑道,“怎麼,你還不肯收了?”
榮憲也笑嘻嘻地推了一下端靜:“沒事的,端靜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呀,以後我都不跟你玩了!”
端靜果真被榮憲哄住,不做聲了,純禧在一旁跟她交頭接耳:“你彆聽榮憲胡說八道,她嚇唬你呢!咱們吃咱們的,彆理她就是了!”
榮憲也聽得分明,但她跟純禧關係好,對此隻是一笑置之,又湊在蘇怡身邊問:“小額娘,雲歸觀是什麼樣的呀?”
模模糊糊的記憶浮上來,因為過於久遠,甚至連殘存的情緒都乾擾不了蘇怡,蘇怡微微垂眼:“不記得了。”
坤寧宮隻舉辦了一回晚宴,再往後,甚至連清晨的請安都免了,新皇後放出話來,一切事項都交由寧致宮和翊坤宮兩位貴妃打理。
而原本躲懶的蘇怡,被康熙一句話點出來之後,也沒法兒再偷懶,隻得強打精神,應付起這些繁雜瑣事來。
“要不怎麼說女人在的地方就是事多呢?”石綠用力地給蘇怡打著扇子,用涼風驅散她心中的煩躁,一邊跟身邊的瑩兒抱怨幾句,“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來煩娘娘,什麼少領了幾斤炭火,誰多領了幾匹綢緞……這些事情,她們自己不會去找內務府?”
瑩兒也習慣了石綠這急脾氣,當下就道:“你是跟著娘娘,不知道這些人的辛苦,她們不得陛下寵愛,家中又貧困,所倚仗的唯有這點子份例,若是給人貪墨了,連過冬都難得,更惘論其他?”
“那也是另一位先前沒管好!”石綠更是理直氣壯的生氣,“先前我們小姐管著後宮的時候,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從來沒聽說過內務府貪墨誰的東西,怎麼到了那一位管事,就一下子冒出這麼多受欺負的人來?可見是她沒管好!”
“你說的也是,”蘇怡掀起茶杯上的蓋子,看著緩緩飄起來的熱氣,笑了一下,“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有冤情的,或許是彆有內情呢?”
“罷了,幫我請淑貴妃前來,就說,請她品茶吧。”
蘇怡開了口,不多時,石清就領著人來了:“娘娘,淑貴妃娘娘來了,還帶著……”
“琪嬪”蘇怡麵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讓琪嬪也一塊兒來吧。”
兩個宮裝麗人一並進來,蘇怡眼尖地看到,琪嬪不像之前一樣,事事都讓佟佳氏一頭,而是跟佟佳氏同步進行,她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
淑貴妃對蘇怡隻是打了個招呼,而琪嬪則是行了一禮,許是處在高位久了,這麼個簡簡單單的行禮,她的動作也顯得笨拙了幾分:“見過貴妃娘娘。”
“免禮吧,”蘇怡麵上帶笑,招呼她二人,“既然琪嬪也來了,就多準備一份茶點。”
琪嬪和佟佳氏同時落座,佟佳氏還看了一眼琪嬪,方才問蘇怡:“不知道貴妃娘娘找我,所為何事?”
“我說了呀,找你喝茶,”蘇怡對著她麵前的茶杯比了個手勢,“這是皇後送的,還有陛下賞賜的,對了,還有佟國舅送來的,我就是想試試,這些茶的味道有什麼區彆。”
“我怕自己和不出來差彆,所以專門請你們也一塊兒來,”蘇怡的目光在姐妹二人臉上停頓一下,方才繼續說道,“一塊兒嘗一嘗這茶水,有什麼不同。”
佟佳氏看著蘇怡笑就有些害怕,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琪嬪,而琪嬪則微笑道:“既然是陛下和皇後娘娘賞賜,自然是好的,娘娘特意找了我們姐妹二人,也是看得起我們姐妹,倒要多謝娘娘了。”
她們閒話兩句,瑩兒便捧著清茶上來,在三人麵前依次擺開,蘇怡看著她二人,笑道:“兩位是客人,你們先挑吧。”
佟佳氏沒動,琪嬪的手指動一動,看起來像是在強忍什麼,蘇怡見她二人如此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笑眼彎彎地看過來:“怎麼,難道兩位還覺得,我會在茶水裡麵下毒不成?”
佟佳氏下意識就一個激靈,連連否認:“怎麼會呢?娘娘不至於開這種玩笑,我就是在想喝那一杯……這樣吧,我選中間這杯!”
佟佳氏主動選了中間這杯,拿起來就一飲而儘,好懸沒把自己嗆著,蘇怡忍笑道:“喝得這麼急做什麼?難道有人和你搶不成?琪嬪,到你了。”
琪嬪臉上的顏色越發白了,她猶豫一下,沒有立刻動,桌子下的腳卻輕輕踢了一下佟佳氏,佟佳氏臉皮一抽,對蘇怡僵笑道:“我沒喝出來味道,不如再給我一杯,我好仔細嘗嘗味道?”
蘇怡假裝沒發現她們兩人的小動作,麵不改色地笑道:“既然你都主動提出來了,難道我還能拒絕你?那就請吧。”
接下來在寧致宮發生的這一幕顯得很有趣,淑貴妃不停喝茶,蘇怡言笑晏晏,琪嬪僵坐著一言不發。
她們三個人各有心思,卻沒有人真正說出來,直到佟佳氏捂著肚子麵露難色,她猶猶豫豫看向琪嬪,再看看不斷被蓄滿的茶盞,臉上的為難幾乎要溢出來了。
蘇怡的眼睛盯著琪嬪,這會兒終於又回到了佟佳氏臉上,她笑道:“可是茶水喝多了,需要小解?”
苦不堪言的佟佳氏如聞仙音,忙不迭連連點頭,蘇怡笑道:“瑩兒,你領淑貴妃去吧。”
佟佳氏好容易得了個溜號的機會,連忙腳底抹油一樣跑了,屋內隻剩下琪嬪獨自一人麵對蘇怡,她能感覺到蘇怡的視線漸漸下移——
最終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你……”蘇怡的聲音輕輕落下來,琪嬪條件反射地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要做什麼!”
這一聲質問問出口,再看著蘇怡似笑非笑的臉,琪嬪那口氣就全泄了,她緩緩放下捂住腹部的手,臉上的笑容再也裝不出來:“你究竟想做什麼?貴妃娘娘?”
看著琪嬪那永遠一團和氣的臉上,出現了新的表情,蘇怡懶洋洋往後一倒,笑道:“我還以為,你能在我麵前多演一會兒呢。”
琪嬪咬著牙,強迫自己忽視蘇怡身上傳來的壓迫力,問她:“貴妃究竟想要什麼?若是地位,現如今後宮中雖有個皇後高過你,但誰都知道皇後的位置是怎麼來的,至於我這個姐姐……嗬,自從她身上的古怪沒有之後,她就怕你怕得要命,想來,你是比那些個所謂的大師還要厲害,能收了她身上的古怪。”
能從琪嬪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蘇怡這回真是詫異地挑了下眉頭:“哦,你還知道這些?”
“娘娘出身雲歸觀,這隻要略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至於我這個親姐姐,”琪嬪白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冷冰冰的笑來,“這麼多年了,我難道還不清楚?”
“既然娘娘感興趣,我也不怕跟娘娘交底,我這個姐姐,從小到大,運氣好得出奇,無論什麼好事、什麼好東西,最後都能落到她頭上,”琪嬪臉上的冷笑幾乎扭曲得不像樣子,“而我,作為她的庶妹,要在她身邊給她做陪襯就算了,還要承擔那些厄運!”
“她有福氣,什麼好事都能輪到她,相反的,什麼倒黴事都能被我碰上,本來陛下選秀,隻選一人,我那天卻剛好生病,宮裡派來的人就將她也選了……”琪嬪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雙眼發紅,“我本來以為可以就此避開她,不用再被她的‘好運氣’拖累,沒想到,這次我居然還是跟她一起入了宮!”
“後來的事,娘娘你也知道了,”琪嬪撫摸著自己的側臉,那條疤其實已經不算顯眼,但她每次觸碰到不光滑的皮膚,還是恨得咬牙切齒,“她照樣利用了她的運氣,董氏的死,雖說她沒有親自動手,可這跟她也脫不了乾係,想必娘娘是知道的。娘娘後來不是,親手為董氏報仇了麼?”
蘇怡歪了歪頭,興致勃勃地看著琪嬪:“哦,那你想跟我說什麼呢?”
“娘娘既然如此本事,想來並不追求這些俗氣的東西,”琪嬪一咬牙,乾脆跪了下來,“我想求娘娘給我一條明路,讓我能安然無恙地生下腹中孩兒,成為陛下的寵妃!”
“這話是怎麼說的?”蘇怡噗嗤一笑,也不碰琪嬪,“你可彆跪著求我了,陛下要寵愛誰,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可沒法兒替他做主。”
“至於你肚子裡的孩子麼……”
明知道蘇怡是有意在吊她胃口,琪嬪還是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一臉緊張地看著上方坐姿懶散的少女,但見這少女挽唇一笑,輕飄飄地說出了一句話。
“你的孩子能不能安然無恙,要看你之前對付過的人,能不能大度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