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被打擊的有幾分頹唐的姬冰玉當場滿血複活!
她,姬冰玉,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姬冰玉,再次支棱起來了!
此時此刻,姬冰玉腦中全是自己穿著白色仙裙,衣袂紛飛間飄然落下,配上背景中的多多花瓣,微風輕搖,一地落蕊。
就像是古早文中白月光們常見的出場一樣,無論當時場景如何,哪怕是正有兩方人馬交戰,在白月光出場的刹那,也會立即停下手中動作,看得如癡如醉,滿眼迷戀。
當然,迷戀就不用了,姬冰玉這個戲精隻是很想當個Bking而已。
她與一架古琴遙遙相望。
這架古琴通體成朱褐色,上麵帶著點天然木紋,琴身流光溢彩,在一眾樸素內斂的古琴中,仿若自帶高光,令天生有幾分戲精屬性的姬冰玉分外看中。
她悟了。
如果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彆重逢,那麼她之前所有的磨難就是為了和這架古琴重逢!
懷著激動的心情,姬冰玉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與她的古琴進行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忽然一陣風嘯,緊接著又是幾道驚雷忽下,倏忽間,竟是將九重天閣鬨出了地動山搖的味道。
姬冰玉不得不眯起被風剮得生疼的雙眼,然而就在這一片驚雷呼嘯中,她的手掌忽然觸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姬冰玉眼前仍是一片馬賽克,她看不太清,隻能憑借手感來揣測。
這物體能夠被握在手中,按照大小來看,不太像是琴,觸手冰涼,也許是玉簫、玉笛一類的東西。
無論如何,姬冰玉還是很感動的。
寧願冒著天打雷劈風險,也要送自己來到她的身邊,這是怎樣的精神啊?
這是從心底認定了她是最合適的主人啊!
一路上被各種嫌棄的姬冰玉牢牢地抓緊了手中樂器,動容萬分。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姬冰玉澎湃洶湧的情感,周遭風聲漸熄,雷聲也變得微弱,一切似乎有平靜下來,春日依舊,萬物複蘇,歲月靜好。
懷著激動喜悅如豐收般的心情,姬冰玉低下頭去,朝著自己手中的定睛望去——
隻見她手中之物通體成墨色,整個看起來高貴又冷傲,泛著木質色彩的冷光讓人想起了秋風細雨,鳥鳴山澗,仿佛一下秒就會化為刀劍劈下,光影變換間,無形中折射出了它的冷傲。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改變這他媽就是一個嗩——
“……呐?!”
姬冰玉震撼當場。
饒是她見慣了大風大浪,甚至連穿書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經曆過後,也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是不可思議。
不是,你不給我仙氣縹緲的古琴古箏也就罷了,你好歹給我個玉笛玉簫琵琶吧!
再不濟,你給我一個鼓也可以啊!
現在給我一個嗩呐算什麼!
啊!你告訴我算什麼!
原先成為小仙女的美夢破碎,姬冰玉內心情不自禁地爆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
啊——
九重天閣!你這裡欠我的用什麼還!
……
……
酈撫卿一開始還有閒心與旁人玩笑,但在見到好幾個弟子都已經出來後,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他偷偷瞥了眼盛裝打扮的容清垣,低聲問道:“師父,小師妹在九重天閣裡呆這麼久真的沒問題嗎?”
容清垣微微偏過頭,道:“無妨。”
九重天閣又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相反的,法器眾多又有諸位長老設下重重迷障的九重天閣,說它是長清門最安全的地方都不為過。
一旁的乾明真人聽見了師徒二人的對話,情不自禁冷哼一聲:“彆是她一時興起把九重天閣給拆了就好。”
聽這口氣,顯然是知道了姬冰玉在新弟子試煉的所作所為,八成是和好友玄楓道長通過氣了。
容清垣看了乾明真人一眼,含笑道:“原來乾明真人如此看好我的小徒弟嗎?”
乾明真人:“?”
“九重天閣內不僅有你我設下的迷障,更有曆代掌門立下的重重陣法,哪怕讓在場諸位長老硬闖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乾明你卻覺得我的幼徒光憑他一人,便能將九重天閣給拆了……”
“看來,乾明真人是對在下的幼徒,寄予了厚望啊。”
容清垣說話一直是慢條斯理的語氣,沒有將話說完,卻做到了言有儘意無窮,無形之中瘋狂拉踩,不僅讓人覺得能說出之前那句話的乾明八成是腦子有病,還能硬生生讓人品出一股陰謀論的味道。
酈撫卿同情地看了眼乾明真人。
他搞不懂,為什麼這個人每次都被容清垣奚落得說不話來,又每次都要湊上來讓容清垣打臉呢?
酈撫卿摸著下巴心想,或許這就是個人獨特的小癖好?
乾明真人才不知道酈撫卿在想什麼,他又一次被容清垣氣得說不出話來。
“容清垣你——”
乾明真人還沒將話說完,容清垣忽然掩唇咳了起來,整個人一臉病容,像是行將就木似的。
樂水真人第一個看不下去:“行了乾明,你少說幾句,彆有事沒事逮著清虛鬨騰。”
乾明真人:?
乾明真人:“我逮著他鬨騰?!”
雲瀟真君附和道:“清虛的小弟子還在九重天閣裡,他本就掛心焦急,我看那小弟子生得可愛機靈,又與你無冤無仇,乾明你又何必要含沙射影呢?”
乾明真人:??
乾明真人:“是我含沙射影嗎?!”
容清垣輕咳兩聲,歎了口氣:“冰玉年歲小,之前又一直被人欺負,實在可憐。倘若有什麼冒犯到真人的地方,還請真人見諒。”
乾明真人:???
乾明真人:“她被人欺負?!”
等一下。
問到最後,就連乾明真人都陷入了困惑。
難道自家好友嘴裡那個上能捅破天,下能攪亂海,隨便伸伸手都能破開巨浪,隨意張張嘴都能吐出四十米長刀手撕秘境的姬冰玉是假的不成?!
不等乾明真人開口,站在一旁的掌門長清子搖搖頭,道:“好了,都安靜些罷。”
酈撫卿目睹自己的師父又一次不戰而屈人之兵,忍不住心生佩服。
茶香四溢,恐怖如斯!
趁著幾人鬥嘴的功夫,又一個男弟子從九重天閣中出來。
這下,九重天閣內真真正正的,隻剩下姬冰玉一人了。
等了又等,好脾氣如沈和歌都不免開始心焦。
他憂心忡忡道:“師妹會不會在裡麵受傷了?或是被琴音鼓樂攻擊,而誤闖了秘境了?”
已經出來了的鐘子期沉默了片刻,嘴角一抽:“師兄不必擔憂,我覺得她不像是會被欺負的人。”
姬冰玉不欺負彆人就不錯了!
裴樂夜點點頭,讚通道:“沈師兄不要擔憂,我也覺得姬大師——姬道友絕不至於會被這樣簡單的一關打敗!”
沈和歌去過試煉,知道裴樂夜和姬冰玉關係不錯,但是韶陽羽並不知曉。
她抬眸,瞥向了裴樂夜:“你很了解她?”
“那當然!”裴樂夜充滿自豪,“姬道友天賦異稟、天縱奇才、天資卓越,非凡人也!她有旁人沒有的膽氣與毅力,更有旁人沒有的恒心與一往無前的勇氣,我相信她最後一定能拿到一個獨特的法器!”
裴樂夜語氣中充滿著不知名的自豪,以及顯而易見的對於姬冰玉的自信,惹得旁人紛紛側目。
就連寡言沉默如荀硯池,都忍不住看了裴樂夜一眼。
這位新弟子剛剛被乾明真人收為內門弟子,而乾明真人和姬冰玉的師父清虛真人又是肉眼可見的關係不睦,這個小弟子竟然還如此大張旗鼓的在眾人麵前宣揚姬冰玉的優秀,簡直是直接把巴掌往乾明真人臉上扇啊!
靈韻大師姐看得又好玩又同情乾明真人,她輕咳一聲:“好了,我們先安靜等待著吧,一會兒姬師妹就該出來了。”
靈韻話音剛落,隻見九重天閣忽然被一陣旋風包圍,下一秒,正門轟然洞開!
“正……正門?!”
“我沒看錯吧?!九重天閣居然開了正門?!”
有的弟子驚得嗓音都變了,不過這也不怪他,實在是九重天閣開正門的幾率實在太小了。
除非是神器出世,否則九重天閣從不開正門。
就連老神在在的長清子都瞬間起身,而容清垣早就逆風立在了九重天閣門口。
他擋住了所有人窺探的目光。
於是姬冰玉一出天閣門,第一個見到的,就是自家師父。
容清垣臉色蒼白,越發映襯得唇色嫣紅,他看上去神色懨懨,身著華服卻絲毫不被掠奪走半分光芒,烏發紅唇,仿若佛門傳說中化形的紅蓮,即便烈火喧囂撲麵而來,他卻仍能淡然處之,一身玉骨,一襲青衫,孤身行走在煉獄,笑著看儘世間繁華。
傾國傾城貌,多愁多病身。
姬冰玉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手裡拿著什麼,隻快步走上前去,關切問道:“師父,你臉色不好,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容清垣頓了頓,他彎起眼眸,眼底的墨色漾開:“不曾。”
姬冰玉順著容清垣的目光看去,恰好逮住了同樣望過來的乾明真人。
姬冰玉眯了眯眼。
乾明真人抽了抽臉皮,萬分暴躁。
你們師徒兩個怎麼回事,為什麼都會覺得對方會被人欺負???
你們兩個是不是對彼此有什麼誤解?!
你們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
見姬冰玉終於出來,酈撫卿三人也鬆了口氣,他們稍後一步,落在了容清垣的身後。
酈撫卿道:“小師妹拿到了什麼寶貝?快讓我們瞧瞧?”
姬冰玉身體一僵,拿著嗩呐的手微微顫抖。
她終於想起了自己遺忘了什麼。
本能的,姬冰玉並不太想讓旁人知道自己的法器。
她還懷著微弱的希望,想在長清門做一個溫柔似水、美麗動人的小仙女。
也不知容清垣是否看出了姬冰玉的為難,他一錘定音道:“先回峰去,再論其他。”
……
……
容清垣當真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對著長清子傳音後,竟是直接袖袍一卷,將姬冰玉帶上了自己的法器,禦琴而去。
第一次嘗試架琴飛行,姬冰玉不免有些緊張。
底下就是雲霧山巒,綿延起伏著的山巒如同巨龍骨架盤桓於長清門上,從琴上向下眺望,隻見入目一片蒼綠,其餘彆的,並不能看清什麼。
姬冰玉生怕自己站不穩直接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取笑,牢牢地拽著容清垣的袖子。
麵對容清垣詢問的目光,姬冰玉說得理直氣壯:“世間萬物皆是虛無,唯有師父能給我安全感,我死也不會放手的!”
“嗯。”容清垣微微頷首,“最後那句,你說出了一股‘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氣勢。”
姬冰玉:“……”
容清垣的語氣過於誠懇,她竟一時分不清對方是在認真分析,還是在揶揄她。
萬幸,雪腴峰距離九重天閣不算遠,幾人很快落下,直接到了容清垣為姬冰玉準備的洞府內。
一來二去,姬冰玉心中倒是更相信容清垣之前邀她前來時的那幾句話了。
大師兄酈撫卿,長著一張娃娃臉,身材也是十一二歲少年的模樣。雖然有時候憨憨的,像是一隻邪魅的哈士奇,但是人不壞,也很關心她,方才出了九重天閣們,出了容清垣早已等候在外,就屬酈撫卿跑得最快了。
二師姐韶陽羽,她一直帶著一個鐵製麵具,看起來似乎不苟言笑,有幾分鐵血冷麵的味道,卻意外地很關心她,甚至給了她見麵禮——一個超漂亮的梳妝台,以及好多漂亮精致的衣服首飾,全是仙女款的。
姬冰玉當場感動落淚,就差抱著二師姐的大腿喊“知己”了。
而三師兄沈和歌,姬冰玉更是熟悉不過了,全然是個溫潤君子的做派,除去性格稍顯溫吞了些,沒有其餘的缺點。
“好了,現在小師妹也認識我們了,快快告訴我們,你拿到了什麼法器?”
酈撫卿率先忍不住開口,他甚至迫切的自報家門道:“我的法器是簫。”
韶陽羽道:“我的法器是琵琶。”
沈和歌道:“我的是古琴,不過沒有師父的那把好看。”
麵對齊刷刷三雙期待的眼睛,姬冰玉沉默了一瞬,下意識看了眼。
[你若願意,可以與他們說,若是不想,我便把他們帶走。]
這倒沒什麼不願意的,隻是有幾分羞恥罷了。
橫豎都在一個峰,遲早也是要被大家知道的,姬冰玉心一橫,將一直掩蓋在袖中的嗩呐“嘭”得一下放在桌子上。
“就是它了。”
酈撫卿瞪大了雙眼。
韶陽羽似乎在愣神。
沈和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姬冰玉抽了抽嘴角,經曆過大風大浪、大起大落的她已然放平心態。
“你們想笑就笑吧,真的,憋著對身體不好。”
最後,還是容清垣無法抑製地從喉嚨中發出了一絲輕笑,然後酈撫卿控製不住地開始大笑,韶陽羽也忍不住抿唇,沈和歌笑著搖頭。
“倒也算……相配。”
姬冰玉:???
她疑惑地抬起頭,禁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在三師兄沈和歌心中到底是什麼形象。
容清垣問道:“你這法器為何名?”
“還有名字?”姬冰玉眨眨眼,“我還沒想好。”
“無需自己想的,我們長清門音修的法器名是天注定的。”
酈撫卿擦乾了眼角笑出來的淚花,道:“就是你拿到樂器後,說出來的第一個詞啊。”
姬冰玉機械重複:“第一個詞?”
“對。”韶陽羽補充道,“樂器與主人天性相連,因此在拿到樂器後,說出的第一個詞,便會是它的名字。”
“譬如我的琵琶名為‘踏山河’,三師弟的琴名為‘春風’,大師兄的簫單字一個‘狂’,這就是我們法器的名字。”
姬冰玉道:“……呐。”
容清垣唰的一下展開折扇,掩飾住唇邊笑意。
沈和歌疑惑地看向她,以為她還不明白樂器名字的含義,細心解釋道:“我們音修初初修煉時,為了與樂器更好的感應,在比武交手時,都要喊出樂器的名字,以便於更好的調動身心與天地相連,得天地之音,以此修道。”
姬冰玉道:“呐。”
酈撫卿忍不住:“師妹為何一直學猿猴叫?”他道,“我聽聞人間有一類猿猴,叫聲奇異,平日最愛叫的便是‘呐’字,師妹莫不是剛才在九重天閣的幻象中,見到了此類猿猴?”
姬冰玉搖搖頭。
她目光渙散,仿若天地間的一縷孤魂。
“我的嗩呐,名為‘呐’。”
酈撫卿:“……”
韶陽羽:“……”
沈和歌:“……”
沉默,沉默時今夜的雪腴峰。
片刻後,酈撫卿笑得直不起腰來,幾乎快要在地上翻滾。
“我的天啊,小師妹,姬、姬冰玉,不愧是你!!!”
酈撫卿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還不忘奚落姬冰玉:“以後在比武——都不用以後,光是之後的門內擂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和歌順著酈撫卿的話,腦補出了在試煉台上,姬冰玉一口一個‘呐,出來!’‘呐,攻擊他!’‘呐,再堅持一會兒’……等等語句,他也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還是二師姐韶陽羽最貼心,雖然也沒忍住笑,但好歹記得安慰姬冰玉道:“畢竟是九重天閣內的神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拿到神器了。”
至於師父容清垣,他早就笑過了,於是姬冰玉環視了一圈眾人,隻覺得自家師父立於其中,依舊是那麼從容矜持,氣度高華若謫仙臨世,看起來顯得格外靠譜。
姬冰玉心中動容,然而還不等她多感動幾秒,就聽容清垣含笑問道:“你的天賦之樂是什麼?”
天賦之樂?
這是什麼東西?
姬冰玉茫然抬起頭,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口。
方才沈和歌沒忍住笑了出聲,深感愧疚,此刻見姬冰玉發問,連忙將功補過道:“就是師妹拿到呐——咳,嗩呐後,心中浮現的第一段樂曲。”
自己拿到嗩呐後心中浮現出的第一段樂曲?
姬冰玉茫然道:“我不知道啊,當時……當時根本沒有樂曲?”
這下就連酈撫卿都不再笑了,他皺起眉頭:“這不可能啊。”
韶陽羽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難道是神器與彆的樂器有什麼不同?”
沈和歌道:“再如何不同,也不該沒有天賦之樂啊。”
他向還處於懵逼之中的姬冰玉解釋道:“天賦之樂與法器一樣,是我們音修最擅用的樂曲,關於你的本命魂火,甚至修為提升,哪怕之後修習再多樂曲,天命之樂,都是萬分重要的。”
姬冰玉一聽,發現這事還不小。
可她確定當時自己心中沒浮現出任何音樂啊!
姬冰玉終於也有些慌亂起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師父容清垣,隻見他沉思幾秒後,一錘定音。
“如今我等都在,便是出了岔子也無需懼怕。你先試著呼喚你的法器,吹奏一曲。”
姬冰玉點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桌子張開手,深情呼喚道:“呐!”
嗩呐似乎等待已久,顫動著身體飛速落在了姬冰玉的手中,她捧著嗩呐用力一吹——
“啊——啊啊——”
一聲土撥鼠的咆哮從雪腴峰傳出,淒厲可怖,響徹雲霄,令人無比膽寒。
這是什麼聲音?!
“……師弟、你有沒有,覺得,耳朵發脹,頭腦發暈?”
“師兄,不止如此……我、我還覺得,呼吸不暢,甚至有幾分眼花無法視物。”
奉乾明長老之命想要來下戰書的弟子們彼此對視一眼,俱是驚恐萬分。
雪腴峰,竟然比傳聞還要恐怖,簡直是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