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呐呐(1 / 2)

(白月光以嗩呐服人);

麵對其餘弟子們仿若看奇行種的驚懼目光,江念波“果然她腦子有問題”的確認眼神,狗腿子裴樂夜“不愧是姬大師,居然還能這樣玩”的躍躍欲試,以及樂水真人“果然是你”的複雜目光,姬冰玉無語凝噎。

害人社死者,人恒社死之。

“抱歉,打斷一下。”

樂水真人看向了喊出姬冰玉的名字後就氣得說不出話來的乾明真人,心中默默給對方點燭了幾秒。

但他還是上前了一步,擋在了姬冰玉和乾明真人之間。

想起自己錄入了許久的名冊,乾明真人怒意未消,殺氣騰騰地扭過頭,樂水真人歎口氣,往日裡一貫暴脾氣的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如此佛係。

樂水真人幽幽抬眼:“師兄放心,我並非是想求情。”

當著所有人的麵,樂水真人斂起袖袍,轉向了姬冰玉,他抬起下巴,暗示她看一眼身後那個感受到主人愉悅笑聲而開始脈動搖滾的巨型嗩呐。

“老夫隻是想問一下,姬師侄什麼時候才能將那個弟子放出來?”

被關在裡麵已然麻木的謝文瑞:……!

他幾乎快要喜極而泣。

謝文瑞在嗩呐裡麵,也是能聽見外麵的聲音的,見乾明真人一來就劈裡啪啦地論起了其他瑣事,完全沒發現他不在場,謝文瑞萬念俱灰,以為自己被世界遺忘。

卻不曾料到,此時此刻竟還有人記得自己,謝文瑞怎麼能不喜極而泣?!

等他出來,一定要讓乾明真人暴打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許是求生意誌,謝文瑞用力拍打著嗩呐內壁,嗩呐自內而外地發出了‘咚咚咚’的沉悶聲響,伴隨著他淒厲的尖叫,聽起來頗為駭人。

最起碼,站在嗩呐前的乾明真人就被嚇了一跳。

熟悉的不妙預感再次從心頭襲來,乾明真人扭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後那碩大如山的東西,竟好像是姬冰玉的嗩呐化形?!

腦子頓時嗡嗡作響,無數猜測從乾明真人腦中閃過,他抖著手問道:“被關在裡麵的是誰?”

樂水真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客居弟子,謝文瑞啊。”

乾明真人鬆了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

不是家中血脈江念波,也不是自己的嫡傳弟子裴樂夜和謝喻安。

方才乾明真人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上述三者全被姬冰玉關進了嗩呐,而如今發現居然僅僅隻是關押了一個與他不慎相熟的謝文瑞,乾明真人居然意外的覺得有幾分寬慰。

聽了全程的謝文瑞:?????

不知是謝文瑞,就連樂水真人都未曾料到乾明真人會是這樣的反應。

按照乾明真人以往的性格,怎麼也該暴跳如雷,要揪著姬冰玉上太樾峰與掌門師兄論辯一番,順便再挑釁一下清虛子,再被對方氣得說不出話來,發誓總有一天要和對方戰鬥一場——

這才是完整流程啊。

看著這樣的乾明真人,樂水真人沉默三秒,心中陡然冒出了一聲“臥槽”。

這是被氣糊塗了啊!

雖然樂水真人也覺得自己這個師兄過於較真兒,但是這不代表他願意看到乾明真人真的被氣死,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師兄可還有什麼彆的吩咐?”

乾明真人無悲無喜地看向了姬冰玉:“他眼下情況如何?”

姬冰玉愣了一下,很快道:“師叔稍等。”下一秒,她轉向了嗩呐,“呐!搖一搖!”

嗩呐聽話得搖擺了起來,周遭弟子俱是齊齊一哆嗦,滿目驚慌。

怎麼說呢?鑒於嗩呐目前的體型,他搖起來的樣子不是海草式的搖擺,也不是春風拂柳的微動,而是一種地動山搖式的狂傲。

在這一刻,在天光與地芒之間,唯有嗩呐,才是第三種絕色。

突如其來的動靜甚至令一些靠得近的弟子險些摔了一跤,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的乾明真人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下一秒,就見罪魁禍首轉向了他,一臉淡然。

姬冰玉言簡意賅地回報:“回報師叔,還活著。”

樂水真人&其餘弟子:……

怎麼說呢?這個結果還真是預料之中,又情理之中啊!

你擱這兒擱這兒呢!

包括樂水真人在內的所有弟子都以為乾明真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他的嚴肅刻板、斤斤計較實在是深入人心——

“哦,那挺好的。”乾明真人恍恍惚惚地轉過身,平和的麵容甚至露出了幾分慈祥。

“那你們繼續戰鬥訓練,老夫先回去改文冊了。”

大悲大喜之下,乾明真人如今的心境超乎預料的平和,他甚至覺得自己被困已久的心境瓶頸此刻都有突破的跡象。

因此乾明真人並未多糾纏,在確定無視後,他淡然而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鵝毛。

“……”

樂水真人轉向了姬冰玉,麵容複雜:“真好啊,姬師侄,連老夫都未曾料到,這輩子還有給人上戰鬥課的體驗。”

姬冰玉迎著樂水真人的目光,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生命在於嘗試?大家都還年輕?新的挑戰已經出現,我們不能止步不前?”

樂水真人:“……”

是他的錯,他忘了這是清虛的徒弟,人均陰陽大師,就連往日一貫純良無害的沈和歌,近些年來身上都散發著和諧的茶香。

自己這種程度的嘲諷,放在他們眼裡,大概和大鵝撒撒毛一樣,根本沒有區彆。

樂水真人心累的揮了揮手:“罷了,你快把人弄出來便是。”

姬冰玉立刻照做。

無需樂水真人提起,她也是要將嗩呐變回來的。

開玩笑,這可是自己的本命法器,要是再變不回來,姬冰玉都有些擔心了。

雖然往日裡偶爾也會嫌棄一下這個奇奇怪怪的小法器,但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麵,它真的很對姬冰玉的胃口,尤其是今天的意外出手,簡直是帥呆了。

曾經暴言“正經人誰會和嗩呐心意相通”的姬冰玉:真香。

不正經人正是我自己.jpg

饒是如此,她也是頗費了一番力氣才說服了嗩呐,讓它順著自己的心意變成了正常,可嗩呐似乎有自己情緒,就在謝文瑞露出身形的那一秒,還不等對方痛哭流涕的奔入世間的懷抱,它就用下端的碗口重重地扣在了謝文瑞臉上,狠狠一吸——

“嘶——”

這一次不是姬冰玉的心裡活動,而是在場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姬、姬師妹。”先前曾向姬冰玉提問的弟子再一次開口,哆哆嗦嗦地問道,“這、這又是何故啊?”

姬冰玉沉默了一秒,語氣猶豫道:“它……好像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馬桶塞?”

怪她!怪她總是腦洞大開東想西想,誰知道呐真的會和自己心意相通啊!

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呐,看上去清高無比,內心果然是惦記著我的!

許是姬冰玉的表情太過扭曲,一直跟在樂水真人身旁未出聲的鐘子期忍不住道:“敢問姬師妹,這馬桶塞又是何物?”

自從幾年前被姬冰玉惡心了一節課後,如今鐘子期對待所有能見到的女弟子都分外客氣。

姬冰玉沉默了一秒,解釋道:“若五穀輪回之物將某處堵塞,那麼這馬桶塞便可使其暢通。”

在場眾人:“……”

他們甚至已經記不住自己今日是第幾次無語凝噎了。

好不容易等姬冰玉終於將嗩呐取下,被折磨已久的謝文瑞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他長長舒了口氣,雖然喉嚨中一股腥甜,甚至體力都不支到說不出話來,可謝文瑞依舊執拗地眼神怨恨地看向了姬冰玉。

他的一張臉,既青且白,黑中還帶著紅血絲。

裴樂夜瞥見這一幕,忽然“啊”了一聲。

站在他身邊的江念波處於禮節,下意識問了一句:“裴師弟可有事?”

“沒事沒事。”裴樂夜擺了擺手,憨憨一笑,“我就是突然發現,不怪小呐認錯,謝師兄真的長得好像一坨屎啊!”

姬冰玉:“……”

眾人:“……”

話音剛落,隻聽“哇”得一聲,謝文瑞口中不上不下的一口血終於被氣得吐了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彼此的驚懼的目光中,更多出了幾分八卦的興致。

要不然怎麼說這位謝文瑞有些蠢呢!

他仗著自己謝家嫡係的身份無法無天,分明是尋摸著關係,強行被家族送進來的“客居弟子”,卻比內門弟子都有派頭,每日裡瞧不起這個,又看不上哪個,呼朋喚友——叫來的全是些狐朋狗友,幾個人硬是帶起了一波不良風氣。

私底下,不少弟子都曾抱怨。

隻是謝家勢大,他們惹不得,也沒人敢做出頭鳥,往往隻能視而不見,避其鋒芒。

而姬冰玉這下,陰差陽錯的,反而為弟子們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

我不打你,也不和你辯論,我用我的法器罩住你讓你難堪總行了吧?

我們沒有神器變得那麼大——但是巨鼓、琴瑟、哪怕是洞簫,變大後將人壓製一時也是可以的啊!

一時間,“變大變小術”一躍而成了明悟堂最炙手可熱的法術。

並且,為了給這個忽然出現的事件一個合理的來路,從這一日起,在眾弟子口口相傳之中,明悟堂多了一個怪談。

傳說中,你若是在明悟堂舉止不雅、口無遮攔、又或是色膽包心企圖對女弟子進行某些包括言語在內的騷\\\\\\擾,那麼就會突然被某個碩大如山的東西天降正義,從而動彈不得,輕則抽搐,重則口吐白沫,四肢抽動。

而姬冰玉,就是被他們捧在手中,那一片潔白如玉的白月光。

傳說中,她善惡分明,嫉惡如仇。

傳說中,她冰清玉潔,極富正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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