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子無奈,收回目光後,思索著如何收尾。
反正改錄下的都錄好了,如此也不怕謝家散播謠言,倒打一耙。
對於謝家的打算,長清子再清楚不過了。
一言以蔽之,卸磨殺驢。
無非是想讓四大門派為他們培養起家中子弟,等到了何時的時機後,在一舉推翻四大門派,從而建立起世家體係。
而那時,上層的資源秘籍等便會全部歸於世家所有,其餘人再想修仙,就是難上加難。
尋常人隻能甘願淪為牛馬,供人驅使,以求得“主人”偶爾心血來潮的仁慈,若是姿色好些的弟子們,不拘男女,恐怕都不得善終。
而所有門派中,長清子卻是以弟子容貌出眾而名聲在外的。
長清子轉動了一番手指上的扳指,淡淡笑了。
在其位謀其政,長清門有他在一日,這樣的事情,便絕不會發生。
……
謝文瑞自成一套邏輯,他與人辯論的方式就是將對方帶入自己的邏輯怪圈裡,可熟料這雪腴峰上竟是沒有一個人上套,上來就是一頓人身攻擊,直接讓讓謝文瑞愣在原地。
按照套路,不是該你來我往試探一番,再循循善誘、步步深入的嗎?!
這酈撫卿他不講武德!
然而,還不等謝文瑞開口辯駁,就聽一道溫潤的聲音於後方出現。
“弟子見過掌門、見過乾明師叔。”
殿內眾人齊齊轉過頭去,隻見一身著靛藍長衫的弟子於殿門口處逆光而立。
姬冰玉眨了眨眼,才認出來,此人正是自己的三師兄,沈和歌。
哦,是她提前安排好的救兵來了。
沈和歌行完了禮,看也不看,直接將手中一冊文書呈給了長清子。
“此物乃是弟子記錄,多方求證後所得,弟子以道心起誓,絕無半點虛言。”
“弟子也以道心起誓,沈師兄文書上所記,絕無半點虛言。”
一身粉白長裙的胡姣姣踏入殿中,她略微落後於沈和歌身後,側眸時對上了姬冰玉因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眸,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臉。
在場所有人裡,隻有胡姣姣知道為什麼姬冰玉今日會刻意將事情鬨大。
是為了她。
先前謝文瑞幾次三番追求姬冰玉不成,不知怎麼,忽然開始尋起了她的身邊人。
鳳飛霜好歹是正兒八經的世家血脈,謝文瑞不敢招惹,諸如韶陽羽這樣身負煞氣又出自內門的女弟子他也不敢惹,一來二去,就惹到了胡姣姣頭上。
姬冰玉接收到了胡姣姣的目光,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友善、感激、與最純粹的心意相通。
[謝謝你願意站出來幫我,那麼我也會站在你的身後。]
……
這件事吧,說起來,倒也不複雜。
那是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後,閒著無聊的姬冰玉正在逗鳳飛霜,看她炸毛,卻發現謝喻安和裴樂夜遲遲未到。
鑒於之前沈和歌的事情給姬冰玉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她頓時在心裡狂cue天道。
萬幸,這一次總是無故失蹤的天道沒有掉鏈子,就在姬冰玉內心狂cue的下一秒,它就及時出現。
[他們在明悟堂後門%……¥##%¥]
天道的提醒居然也會被屏蔽,這令姬冰玉察覺到了幾分不同尋常。
分明之前隻要是在大事發生時,甚至稍微提早一點,天道都可以給予她合格的暗示。
不過眼下,姬冰玉沒心思詢問。
她當機立斷帶著鐘子期等人出了門,穿越明悟堂後山那片茂密的叢林後,在天道明裡暗裡的提示下找到了於某塊犄角旮旯裡,終於尋覓到了謝喻安等人。
果然,如姬冰玉預料的那樣,謝喻安和裴樂夜的情況不算太好。
遠遠看去,謝喻安渾身濕透,像是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樣,而裴樂夜和他情況差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更為淒涼,原本養尊處優的暴發戶大少爺此刻衣衫淩亂,頭發披散在腦後,總是頂著的小金冠也不知落在了何處,明黃色的袖口上還掛了幾根海藻似的東西。
總而言之,怎一個慘字了得!
姬冰玉拳頭捏的嘎吱嘎吱作響,鐘子期心驚膽戰地看了她一眼,還不等開口,就聽身旁的鳳飛霜“咦”了一聲。
她小聲驚呼道:“胡師姐?!”
聽見鳳飛霜的驚呼後,姬冰玉才意識到自己漏了一個人。
淡粉色衣裙的少女一直被裴樂夜和謝喻安護在身後,故而姬冰玉之前一直未發現她。
粉裙少女渾身上下的狼狽,比之擋在她身前的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恰好,姬冰玉是認識她的。
正是那日煉器時,刻苦認真的外門弟子胡姣姣。
有了鳳飛霜這聲驚呼,姬冰玉等人算是徹底暴露,她索性也不再隱瞞,沉著臉捏著拳頭看了眼始作俑者,見謝文瑞被她嚇得立即後退了一步,姬冰玉又轉向了謝喻安。
“怎麼回事?”
這種時候,裴樂夜說不清,胡姣姣似乎十分虛弱,隻有謝喻安腦子最為清醒了。
謝喻安果然不負姬冰玉的重托,三言兩語,便說清了這其中的因果。
一盆狗血澆下,姬冰玉聽得都快懵了。
穿書太久,她都快忘了這是一本古早了。
胡姣姣出身微寒,家中負債,不知怎麼投靠了謝家,反正現在就是謝文瑞拿到了胡姣姣的賣身契,耀武揚威地對她羞辱,逼她跳入池中。
而路過的裴樂夜看不下去,出聲阻止,謝喻安則是純粹被誤傷,反倒是裴樂夜為了救他,也跳入了湖中。
[不止如此。]天道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這段劇情已經改變了,而其中又有與你有關的命運之人,所以我才不能提前告知於你。]
[按照原著,今日本沒有裴樂夜路過,隻有謝喻安。謝喻安被謝文瑞操控,親眼目睹了對方幾人將胡姣姣欺淩至死,手段之殘忍讓他徹底黑化,而後更是在女主雁流蘇的挑撥下,對原身姬冰玉心懷惡意……]
[等、等一下。]姬冰玉顫抖著嗓子,在心底問道,[為什麼又和我有關。]
天道沉默了三秒:[因為原著裡,謝文瑞苦戀姬冰玉,為她癡,為她狂,為她哐哐撞大牆……]
“不就是一個外門弟子,驚動了這麼多道友,實在令謝某難為情啊。”
謝文瑞自知今日的事恐怕無法繼續,不過他倒也不慌,僅僅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他看向了姬冰玉,目露垂涎。
比起這胡姣姣,當然是姬冰玉更勝一籌啊!
縱使姬冰玉背靠雪腴峰,即便是謝文瑞也多次被家中長輩叮囑,千萬不可肆意招惹雪腴峰的人。
不過嘛,謝文瑞並不信邪。
區區一個雪腴峰罷了,那個病秧子清虛子終於蝸居在雪腴峰上都不敢下來,哪裡值得如此忌憚呢?
“哈哈,相逢即是有緣。”謝文瑞故作瀟灑地展開折扇,自以為幽默道,“姬小姐想要將此女帶走,莫不是打算以身抵債——”
“閉嘴!”\\“胡說八道!”
謝喻安陰沉著臉,而裴樂夜等人的神情也極為難看,而鐘子期這個暴脾氣則直接揮著鼓槌直接一槌子砸了上去。
謝文瑞直接被砸蒙了:?
鼓修是這麼攻擊的嗎?!
與此同時,裴樂夜也不甘示弱,他與他的法器顯然默契度極高,在將他的長笛無限變粗後,裴樂夜直接將其罩在了一個紫衣小弟的頭上,趁著對方掙紮不過時,開始了單方麵的毆打。
紫衣小弟:??
長笛是這樣用的嗎?!
就連姬冰玉曾以為最要麵子的鳳飛霜都在撥動琵琶就送了幾個流音出去,緊接著直接單手掄起了琵琶砸在了謝文瑞身後黃衫弟子的頭上,嘴裡還在罵著“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黃衫弟子:???
不是,雖然我讀書讀得少,但是怎麼樣琵琶也不是這個風格吧?!
哪怕是被人掌控“令牌”而無法傷害謝文瑞的謝喻安,都不著痕跡的轉移身體,將洞簫舞得虎虎生威,瘋狂給這群人下絆子。
最後動靜鬨得大了,一些弟子聞聲而來,原本還想勸架\\告狀\\叫掌教的弟子一看到被毆打的人是謝文瑞那夥紈絝,頓時咽下了口中話語。
“愣著乾什麼!”謝文瑞一看有人來,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慘叫道,“快幫我叫人!叫掌門!叫長老!叫誰都——啊啊啊!”
前來的弟子們彼此對視,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下一秒,在謝文瑞等人驚恐的目光中,這些往日裡仙氣飄飄、目下無塵的弟子居然紛紛擼起了袖子!
謝文瑞:???
謝文瑞:!!!
要不然怎麼說謝文瑞蠢呢?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平日裡又仗著謝家,很是喜歡騷擾些漂亮的外門弟子,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無人知曉,殊不知在不知不覺間,他早就犯了眾怒。
之前是弟子們沒找到機會,如今報仇的機會明晃晃地放在眼前,誰還會錯失?!
用靈力攻擊可能會導致人死亡,但是如果單純用法器毆打,除了一些皮肉之苦外,最多算的是精神折磨而已。再說了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出手也有輕重,當然是專門挑那些打折疼又不至於致命的地方打啦!
一時間,長笛與洞簫齊飛,琴瑟共鼓槌一色,還有個弟子靈機一動,將自己的古琴瘋狂變長,硬是將這六人的衣領掛在了琴弦上。
一個古琴七根弦,正好夠掛!
在場其餘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些往日裡清高孤傲、不喜與人相談的弟子們,在這一刻竟是極為默契。
——嘿嘿,隻要你今天打了謝文瑞,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如何驗證一個修士是否為長清門弟子#
虛假的長清門弟子:長得好看、仙氣飄飄、會彈樂器
真實的長清門弟子:我打過謝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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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月光以嗩呐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