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1 / 2)

曆史學霸在秦末 漫愈 13783 字 3個月前

“不過,”吉以為周寧擔心以後的前程,往屋外瞧了一眼,湊近周寧小聲的說道:“咱們縣衙裡的法官要調走了,我姐夫說讓我直接升任法官。”

哦?

周寧看向吉笑了笑,那倒是沒有矛盾了。

吉如此近距離的看周寧淺淺勾唇,似淡雅的明珠發出瑩瑩的光輝,瞧著實在心癢,忍不住翹起蘭花指輕輕點了一下周寧的鼻尖。

他放柔了嗓音,如情人般呢喃道:“你放心,三月後,你若能考下令吏,我必把你要過來做法吏,就是沒有,隻等你考上了,我這裡一直為你留著位置。”

周寧笑了笑,垂眸,一手虛虛握拳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再抬頭,眼裡的笑意厚了兩分,好似在無聲的謝吉的好意。

吉心滿意足的回席位坐下。

周寧帶笑垂眸看向手裡的律書。

看來,她還是要想法子了。

漏壺裡的水滴答滴答的流著,當刻標隨著水位上下浮沉,露出酉時初刻的刻度時,一日的工作便結束了。

吉往周寧的方向側了側,發出邀請,“可有哪裡不清楚?去我家裡,我給你講解講解。”

周寧麵上帶笑站起身,自熱的避開了吉,從案幾的外側繞了出去。

而後笑道:“多謝你,不過今日的工作某還能勝任,若有不解處,定不會客氣,向你請教的。”

吉滿意的點頭笑了笑,“就該如此。”

周寧笑著看了一眼刻漏,道:“我的弟子應該在外等我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周寧語罷,拱了拱手,轉身往外走。

“周寧。”吉叫住了她。

周寧回首看過去,便見吉並不陰柔的五官,露出幾分女兒家的嬌羞,他含羞帶怯的笑睨了周寧一眼,語調纏綿的道:“我想,你應該知曉我的心意。”

語罷,翹起蘭花指遙遙點了周寧一下。

嗯?這模樣,倒是她誤會了,她原以為他是……,畢竟自己的身形長相確實、過於清俊。

周寧笑了笑,若有簡單的法子解決此事,她也不願大動乾戈,而且也可順手為自己往後免去許多麻煩,於是她轉身朝吉走近了兩步。

吉見此,又驚又喜,歡喜幾乎要從眼眶裡溢出來。

隻見周寧笑著坦然說道:“我確實喜歡男子。”

吉聽此,眼裡光芒大盛,笑彎了一雙細長的眸。

卻又聽周寧道:“不過我和你一樣。”

一樣什麼,卻是沒有再說。

吉怔了怔,片刻,眨了眨眼回神,嗔怪的睨了她一眼,笑道:“快彆逗我了。”

這真是……她這長相,若,和他一樣不才是理所當然嗎?

周寧笑了笑,道:“吉法官,何出此言?”

吉曖昧的擠了擠眼睛,笑著提醒道:“你家裡那個弟子。”

弟子?

韓信?

周寧想了想,有點明悟,但卻更不解了,韓信一米九的個子,竟因為韓信以為她是……

周寧的笑容頭一次染上真心實意的無奈,這個邏輯她是真不能理解了。

吉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你彆想瞞我的表情反問道:“若不是,”吉拉長了聲音,頓了頓,又道:“他年歲和你差不多大吧,卻願意拜你為老師,還,”吉捂嘴笑了笑,“對你畢恭畢敬的。”

看這些個女性化的姿勢,他現在在她麵前真是一點也不掩藏避諱了呢。

周寧笑了笑,想著還有三個月時間呢,不著急,把誤會解開就好,畢竟這算是對她身份最沒有威脅的一個上司了。

周寧無奈的笑了笑,準備告辭,卻聽吉語帶暗示的補了一句,“若你也喜歡……我也、不是不可以。”

“嗬。”周寧微微垂眸,斂儘秋水風華,她輕笑出聲,不再多言,拱手告辭。

剛走到跨院,腦袋裡傳來係統的聲音。

【宿宿宿,宿主,他他他,他把你當做男子喜歡啦?!】係統已經震驚得結巴了。

周寧笑道,【看來是的。】

最終汙了名譽,卻還是得想法子,這真是,失策啊,周寧勾唇笑了笑。

一走出縣衙,便見韓信駕著馬車等在大門不遠處,周寧朝他走過去。

係統也看到了韓信,於是它更困惑了,【就算喜歡男子,那不也應該喜歡韓信或者項羽那樣的嗎?】

周寧進到馬車坐定,回道,【你隻把他當作個女子看,便能理解了。有喜歡勇猛武士的,也有喜歡儒雅文人的,個人喜好罷了。】

【……哦,好的吧。】

所以,他是個認為自己是女子的男子,然後看上了宿主,想讓男裝打扮的女宿主做他的男人?

但最後一句又是什麼意思,喜歡什麼?可以什麼?

啊,好亂啊,統暈了。

_(:з」∠)_

周寧閉目養神,當一整日差還是叫她有些疲憊。

她如今還是個最普通最基層的假吏,即便要想法子,也得等被提拔為令吏再動作,不然隻怕給彆人做了嫁衣。

至於現在,便先當個同性處著吧,或許他能發覺她的冷淡,繼而不再願意為她做“愛”的犧牲呢。

吉確實很快察覺到周寧對他並不感興趣,她雖然對他依舊溫和禮貌,但他連連邀約了她數日,她一次也沒有應,而且一日,他看到了來接周寧的項羽,那樣陽剛驕傲如烈日的男兒……

吉很沮喪,這樣的沮喪,大約就是愛上了一個人,卻發現她不僅不愛自己,還是自己的姐妹兒。

周寧第二日看到吉的時候,便見吉雖然依舊衣履精致,發髻也一絲不亂,但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這是?

“怎麼了?”周寧關心的問了一句,目前吉的情況對她往後的謀劃還是挺有影響的。

“唉,”吉歎了一口氣,“沒什麼。”

吉轉頭看著入座的周寧,雖然……但周寧長相不錯,和他也誌趣相投,並不會鄙夷他,所以,“你放心,雖然我們、但我還是會為你留著法吏的位置的。”

周寧笑了笑,看來吉這是放棄她了,那倒是皆大歡喜了。

“多謝。”

吉雖然對周寧沒了那樣的心思,但出於“同類”的好感,對周寧還算照顧。

除此之外,他任職法吏多年,不說平常的百姓問題,便是對諸多需要靈活變通的案例也頗有經驗,有他坐鎮,周寧的工作壓力很小,有大把的時間自己看書。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多月,兩人還算相安無事。

隨著法官要調走的日子接近,吉越加頻繁的出入法官的屋子交接公務,雖然法官忙著要調到彆縣的一大堆事,並不與他們多言,甚至碰麵都極少,但這個人事調動也到底瞞不過同在一個院子裡的令吏了。

法吏是清閒的刀筆吏,令吏裡也不是沒有動心的。

比如翹,如今看到吉,笑容更加可掬,說話行事越發迎合他。

比如乙,原本見她到了吉這處,隻是鄙夷,聽聞她要參加郡裡的考試,也隻是嘲笑她不自量力,郡裡的考試和考吏不同,那不是同吏子競爭,也不是考過便可,而是要考第一名才能被提拔為令吏。

而周寧,她才考上吏多久?

但如今法官要被調走,和周寧頗有曖昧的吉升為法官,而她跟著吉見習,又在準備郡裡的考試,這一切串起來,乙看她的眼神裡就多了一份防備。

小小縣衙前院,表麵上還是風平浪靜著,實際上因法吏位置之爭已暗波洶湧起來。

周寧微笑處之,依舊故我,安之若素。

然而周寧淡然故我,同在前院的其他人卻悄悄有了變化。

翹沒事會到周寧他們屋子裡轉轉,乙看見吉也不再嫌惡的皺眉了,而吉對於一向笑意迎人的翹的改變並不感受明顯,但對於看見他就皺眉的乙的改變卻又驚又喜,哪怕他隻是神情微微的緩和。

慢慢的,吉和周寧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在公務之餘,要麼是去了隔壁法官處交接,要麼是去授課,要麼和翹閒聊,還有時不時的,望著對麵發怔。

周寧笑著打量過來與吉閒聊的翹,他發間兩色,是令吏裡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已有五十歲,一副圓臉,由於總是笑臉迎人的緣故,臉上有許多笑紋,倒很有些慈眉善目的長者模樣。

但這明顯不合吉的口味啊。

下值之後,吉和乙正好在院子裡遇到,他兩的家在一個方向,便順路著一同回家了。

周寧方才走在吉的身後,正對著乙,便也仔細的瞧了瞧乙的五官麵貌。

乙今年四十七歲,可能因為常常肅著臉的原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幾分,又身姿挺拔,五官氣質因為常年為令吏,他慣常的嚴肅便像是兼具了武人的凜然和文人的風骨,反而很有些韻味了。

這麼個人,明知道對方的喜好,卻肆意展現自己的魅力……

周寧瞧著兩人的背影,淺淺勾唇笑了笑。

正巧這時同樣下值的喜也走到了院中,周寧退開一步,禮讓他先行。

喜目不斜視的走過,麵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若不能考下令吏,這些都和你沒關係。”

周寧笑道,“是,多謝喜令吏關心。”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喜步子一頓,而後繼續邁步走了。

整個縣衙前院這樣氣氛微妙了十來日,直到一日,一場又急又猛的夏雨,讓前院複雜隱晦的暗湧有了幾分清明。

這場雨聲勢浩大,雨點密集的劈裡啪啦的落下,在積水處砸出一個個水渦,隻怕一下腳就要濕了鞋襪。

周寧取出一把絲帛雨傘,對吉客套的問道:“雨太大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作為前院唯一一個馬車上下班的人,平常也就罷了,特殊天氣,還是得幫幫同僚上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