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而今天,她又是另一幅相貌了。白皙動人的臉,柔軟烏黑的長發,潔淨清爽的衣衫,看起來就像清純的女學生。但那女校裡能長出她這幅相貌的恐怕屈指可數,她身上又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是女學生不可能擁有的。

阮蘇見他盯著自己看不停,心裡難免有些發虛,催促道:

“二爺,您快坐下吃吧,不然菜都涼了。”

段瑞金在礦上已經用過簡單的飯菜,此時並無胃口,可是看著她手下的那把椅子,忽然很有興趣上去坐一坐。

見他坐下,阮蘇心中微喜,立即幫他盛飯盛湯。

待伺候好他後,她才坐回自己位置上,悄悄吃了片鹵牛肉。

牛肉味道令人滿意,假如沒有穿越,仍是個無憂無慮的現代人,那就更滿意了。

她在心底歎息了聲,擦擦嘴角,抬頭看段瑞金。

段瑞金吃相斯文,進食速度卻很迅猛,吃飯時又不說話,一碗飯轉眼被他吃掉一半。

阮蘇擔心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已經吃完走人了,於是狀若無意地抱怨。

“今天出去逛街,沒人幫忙提東西,走得累死了。”

段瑞金果然看向她,目光停頓幾秒後繼續吃飯,淡淡道:“你不是有丫鬟。”

“我跟她合不來,讓她走了。”

“那就再挑一個。”

阮蘇抓住機會問:“家裡的我都不喜歡,可以去外麵找嗎?月錢從我的錢裡扣。”

段瑞金停下筷子,側目看著她。

他的眼型特彆漂亮,從眼角那兒尖尖地勾過來,是一道美麗的弧線。

雙眼皮不算寬,但眼尾上揚,瞳仁永遠清醒明亮,看人的時候常常帶著淩人的盛氣,仿佛可以用這雙眼睛洞察一切。

阮蘇表情鎮定,心裡打起了鼓。正猶豫要不要改口時,對方說:“可以,帶來看看吧。”

阮蘇一喜,隨即不解地問:“看?”

他嗯了聲,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看看誰跟你合得來。”

才生出的成就感化作烏江水,轉眼流了個乾乾淨淨。

阮蘇總覺得段瑞金掌控著一切。

她揮霍,他隨她揮霍。玉嬌挑撥,他隨她挑撥。王亞鳳打麻將,他看見了也隻當沒看見。

無論她們怎麼鬨,他永遠氣定神閒,除非觸及他的底線。

這種感覺令她愈發想離開段公館,回臥室後就想打開小金庫,盤算盤算目前藏起來的資產。

剛把手伸向衣櫃,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來人,困惑地說:“二爺?”

段瑞金點點頭,關門走進來,顯然又要在這裡留宿。

她忍不住說:“您今晚不是該去彆人房裡嗎?”

“去誰房裡?”他反問。

阮蘇啞口無言,因為仔細想了下,確實無處可去。

大太太永遠在念經,王亞鳳從不下牌桌,玉嬌和小春鵑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不來她這裡,他就隻能跟光棍似的自己睡。

真不知道他養這麼多姨太太是為了什麼。

阮蘇耐著性子幫他脫衣服,二人洗漱完畢上床睡覺,她牢記著那天在書房發生的事,牢牢貼著床沿,儘量不碰到他的身體。

段瑞金顯然不在乎,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段福同他去礦上,汽車一出門,就看見側門外站著個陌生的小姑娘,穿了一件豔俗的新花褂子,探頭探腦地往裡瞧。

想都不用想,這估計就是跟她“合得來”的人了。

段瑞金冷淡地搖上車窗。

段福坐在司機旁邊,回頭看了他一眼,說:

“二爺,今早太太從晉城來電話了。”

段瑞金嗯了聲。

“太太說,要是這半年裡您再沒有好消息,她就帶著二少奶奶到寒城來,等她生下小少爺後再回去。”

段瑞金捏了下眉心,再次嗯了聲。

段福道:“家中五位姨太太,其實就數五姨太最合適。年紀輕身體好,沒有惡習,雖然被賣到窯子裡過,但是還未做生意就被您帶回了家,可謂是乾乾淨淨。您要是願意的話,不妨我這兩天就去找一名靠譜的老中醫,開始為她調理身體,早做準備。”

段瑞金心情不好,語氣就不耐煩起來。

“你這麼上心,不如你去。橫豎你也是段家的人,留下的是段家的種。”

段福沒有生氣,平靜地說:“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怕占個遠房表哥的身份,生下來能繼承家業的,也隻有您的孩子。”

他平時還好,每次一到這種事上,必然拿出一副認命的奴才姿態,宛如從棺材板下爬出來的老古董,叫人沒有交談的**。

段瑞金鬆了鬆衣領,望向窗外。藍天白雲,廣闊曠野,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時,女人蜷縮在自己身旁酣睡的樣子。

那樣小小的一團,真叫人想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