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雁遲自幼家訓森嚴,他爹雖是梁王的兒子,是正兒八經的宗親勳貴,但與他的兩位伯父有著天差地彆,無心鑽營權術,終日浸在聖人學典裡,向來嚴正耿介,最是識禮。
蕭雁遲身受其言傳身教,自然也是規矩端正的。
這種情形,彆說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衝他得喚蕭逸一聲小叔叔,也不能對他無禮。
因此蕭雁遲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忽略掉那一聲‘小嬸嬸’帶給自己的打擊,以無比恭敬耐心且溫和的姿態回稟皇帝陛下的詢問。
無外乎是久未見、敘家常以及噓寒問暖的陳詞濫調。
蕭逸聽得很是狐疑,在幔帳後抓了楚璿的手放在唇邊細吻親啄,將她整個人箍進懷裡,在耳邊輕聲問:“我瞧這小子隻是看上去老實,嘴裡不像有句實話,他該不會處心積慮想邀你跟他私奔吧?”
楚璿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在蕭雁遲回話的平緩語調的背音裡,壓低了聲音,無比誠懇地仰頭:“我對思弈一片癡心,絕無他想。雁遲也是本分人,不會有這等想法。”
蕭逸目光幽深隱含笑意,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隻如天神垂顧般極為雍容地俯身印在楚璿唇上一吻,以示對她表白的心悅。
幔帳外的蕭雁遲正躬身低首地回著話,忽聽裡麵傳出衣料摩挲、交頸糾纏的古怪聲響,登時覺一股熱血湧上腦門,有一瞬耳邊轟隆隆響,仿佛有一柄尖刀在寸寸割剮著他的心。
縮在袖氅裡的手緊攥成拳,他拚儘全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將話回完。
蕭逸本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裡得出什麼真話,隻稍留他寒暄了一陣,便讓冉冉送他出去。
出了殿門,蕭雁遲頓住步子,回身看了眼立在門側的冉冉,朝她使了個眼色,冉冉頗為警惕地向四周瞟了一圈,拎起裙紗,快步跟上蕭雁遲。
殿內香霧杳杳,偶有鳥雀嚶啾從軒窗外傳入。
蕭逸把楚璿從自己懷裡拎出來:“說吧,把人都趕到殿外,你們兩個在合計什麼呢?”
楚璿慵懶地瞥了他一眼:“奇怪,陛下這倒不忙了,有空跑來捉奸似得……啊!”
蕭逸將手指插入她的指間,十指交纏,暗中蓄力,狠勒住楚璿那水蔥般纖細柔軟的玉指,她隻覺一股鑽心的痛楚襲來,慘叫一聲:“我說!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