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章(2 / 2)

貴妃總想弄死朕 桑狸 7780 字 5個月前

蕭逸忖道:“你再聯絡他,告訴他你大概知道迦陵鏡在哪兒了,但你要見主事的人,且迦陵鏡所能調遣的胥朝軍隊你要一半。”

秦鶯鶯吸了口涼氣,驚道:“這樣說,我還能有命嗎?瞧這幕後人當年對徐慕下的黑手,他的狠毒可不亞於梁王。”

“沒見到迦陵鏡,他不會殺你。”蕭逸篤定道。

“可是……他會冒這風險嗎?”

蕭逸道:“他當年閃出身來殺徐慕,冒的風險可比這個大多了。若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將他勾出來,那便隻剩下這枚迦陵鏡了。”

秦鶯鶯見蕭逸那俊秀如畫的眉眼間浮掠出濃重的哀戚與痛恨之意,突然福至心靈,道:“迦陵鏡一直在你的手裡,你一直知道這個幕後黑手的存在,想用鏡子把他引出來?”

蕭逸點頭。

秦鶯鶯不禁嗟歎:“整整十二年,你把這威力無窮、人人爭奪的迦陵鏡攥在手裡不用,就是為了讓它當魚鉤?你可真是個瘋子!”

被人說是瘋子,蕭逸絲毫不惱,聲音溫和卻又堅韌:“朕一直就為兩件事活著:皇位,報仇。生母的仇要報,義兄的仇也要報,朕要用仇人的血安亡靈……”他陷在傷悒裡,陡覺掌間一暖,是楚璿把手覆在了上麵。

他悠然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凝睇著她的眼睛,柔聲道:“現在不是兩件事了,是三件。”

楚璿莞爾,淺瞳中柔波蕩漾,滿含深眷情思。

蕭逸與她對視了片刻,想起什麼,衝秦鶯鶯道:“五天後就是立後大典,大典之前你先什麼都不要做,等順當完成立後,你再去聯絡裴鼎英。”

秦鶯鶯明白他的意思,想讓楚璿安安穩穩坐上鳳位,不想再生波瀾,他應下,朝楚璿端袖微揖,笑說:“恭喜了。”

楚璿容顏貞靜,舉止嫻雅,衝他輕頷首,算是回應了。

她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也看不出乍登高位的喜悅,隻是依偎在蕭逸身側,唇角邊噙著溫和而滿足的淺淡笑意,望向蕭逸的眼睛裡蘊著瑩亮的光,狡黠靈動又帶著癡意,是一幅完整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畫作。那帶著融融暖意的幸福被極細膩地揉開滲進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再從肺腑自然地透出來。

秦鶯鶯恍然發覺,第一次見她時她好像還不是這個樣子,如今舉手投足間是真正的從容、平和,倒真有母儀天下的樣子了。

他突然很羨慕蕭逸,他總是這麼有力量,這麼厲害,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建宏圖大業,了恩怨情仇,與心中摯愛執手相伴於至尊之巔,世間男子所能做的最美的夢,也不過如此了。

十月初三,天晴,宜婚嫁。

楚璿卯時便梳妝完畢,戴鳳冠,穿褘衣,在十二誥命貴婦的陪同下前去祈康殿向太後問安,聽其教誨,而後自正德門南出,踩著簇新的紅錦毯往乾陽殿而去。

殿前太樂署樂官奏‘清平’吉樂,禮部派出侍郎江淮站在殿前雲階下宣旨。

“宗嗣在繼,廟饗乃調。朕惟乾坤德合,念教化所興,昭陽虛懸,非固國本之策,今仰承皇太後慈諭,而立中宮。貴妃楚氏,秀毓名門,早充內廷,譽重椒闈,常得侍君,弗怠朝夕,朕甚屬意之。今冊為中宮皇後,立母儀之德容,昭天下之萬民。”

江淮的聲音明晰朗越,順著風傳遍了殿前的每一個角落,楚璿便在這抑揚頓挫的宣旨聲中,一步步走向站在雲階之上的蕭逸。

禮官早先教過她禮儀,上了雲階,還得對皇帝陛下行跪拜之禮,她依著步驟,正撩起前裾躬身要拜,還未跪倒,便覺手心一暖,蕭逸撥斂開自己繁複刺繡的闊袖,搶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把將跪未跪的她拉了起來。

他今日亦是盛裝,十二旒垂珠冕冠,刺繡山河平章、飛龍在躍的玄衣纁裳,闊袖曳地,袍裾垂拖在身後,隻覺渾身纏滿了綾羅,綴滿了珠絡,連走路都隻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不能有起伏大的動作。

這一點他們兩個倒是同病相憐。

楚璿頭上那赤金鳳冠沉得跟鼎一樣,快要把她脖子壓彎了,勉強抗住了,由蕭逸牽著她的手把她拉到儀門前,接受百官跪拜朝賀。

聽著那如怒浪滔滔般湧來的“參見皇後娘娘”,手被蕭逸緊緊攥著,看著雲階下浮延至宮門的跪拜人影,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小時候的事,很小很小,本來早忘了,誰知這個時候竟突然想了起來。

那時她大概十一二歲了,外公做壽,內院裡的貴女們都在廂房裡說笑,她隻覺寡味得很,獨自出了來,往後花園去。

蕭逸抱怨了許多次,說她長大後性子就變冷了,一點不像小時候,雖然脾氣也不好,但好歹有些溫度,長大後就直接成了塊冰,握在手裡都涼心。

但其實一個人的性子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那麼徹底呢,無外乎是在他沒有看見的時候,一點點變的。

長到十一二歲,有了自尊與羞恥心,不願在一眾貴女貴婦的嬌聲笑語裡做一個被打趣的對象,便要想方設法躲開她們。

她在蓬草裡躲蔭涼,正愜意,忽聽草堆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循著聲音一看,見一隻小孩手臂粗的花蟒蛇正吐著蛇信子朝她彎彎斜斜地移過來。

她嚇了一跳,想跑,可腿軟的不行,邁步子時直打顫,且那蛇遊移的速度甚快,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她便隻有大聲呼救。

那時下人們都在前廳伺候,後院靜悄悄的鮮有人跡,自然無人搭理她。眼見蛇離她越來越近,那蛇信子幾乎要舔到了她的裙裾上,她驚恐地閉上了眼。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她試探著睜開眼,見那蛇已被人捏住了七寸,懸在半空,徒勞地曳著尾巴。

蕭逸一手捏蛇,一手把她拉起來,關切地問道:“你跑這兒來乾什麼?朕跟你說,這蛇有毒,被它咬住可了不得。”

那時蕭逸已是十五六歲的翩翩少年郎,眉目俊秀如畫,風采絕世,且身形挺拔,比楚璿高出一大截。

她望著他,不知怎的,想起方才大家聚堆而笑獨冷她在一旁的場景,本已不在意了,如今卻生出些委屈來,也未及細想,就上前抱住他的腰,道:“小舅舅,你把我帶你家裡去吧,我想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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