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2)

貴妃總想弄死朕 桑狸 20825 字 9個月前

她們都好辦,難辦的是蕭雁遲。

若說梁王彆的孫子隻是被株連,算上那在淮西沒少興風浪的蕭庭琛,他也至多隻是搗亂,沒有率軍殺到蕭逸跟前,甚至於差點要了皇帝陛下的性命。

可蕭雁遲把這些事都乾了。

他是雲麾將軍,是直接參與謀反的人,縱然他是被自己的父親操縱,可好些事都經了他的手,這一點無論如何也推脫不掉。

尚書令侯恒苑領著一幫朝臣商量了三天,最終擬定的刑罰是賜自縊。

定下來的當日,江淮和楚晏就找上了門。

楚晏已經官複大理寺卿,江淮也回了禮部繼續當他的禮部侍郎,蕭逸還跟他商議著擇個日子讓他認祖歸宗,給徐慕建個宗祠,讓他這親兒子去拜一拜,上柱香。

兩人一個是國丈,一個是寵臣,自然牌麵十足,一入尚書台,眾臣擁著一頓恭維,然後都極有眼色地告退,留他們兩個跟侯尚書說話。

楚晏作為姑父,是看著蕭雁遲長大的,對他的為人再了解不過,這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況且當時他潛入王府找蕭騰,若沒有蕭雁遲,隻怕他早就死在王府護衛的劍下了。

而江淮亦受過蕭雁遲的恩惠。

其實認真論起來,蕭雁遲算是他殺父仇人的兒子,可江淮素來豁達爽朗,認定了蕭佶是蕭佶,蕭雁遲是蕭雁遲,冤有頭債有主,不能把仇胡亂往人家頭上按。

況且,這殺父之仇從他把劍刺進蕭佶的身體裡那刻,就已經報了。江淮認準那是父親英靈在天,冥冥之中指引著兒子為自己報仇,大仇一報,這些往事也該隨煙而散了。

他得放下恩怨迎接新生活,皇帝陛下也是如此,蕭雁遲亦應如此。

因而江淮神色嚴肅且凜正,衝侯恒苑道:“你們說蕭雁遲參與謀反那就是參與謀反了?這種事得講證據。”

侯恒苑念他是徐慕的兒子,不跟這愣小子一般見識,隻隨手丟出來一遝密信,都是從梁王府發往軍中的,每一封都有雲麾將軍的帥印和蕭雁遲的親筆批複,鐵證如山。

江淮胡亂翻了一下,四下環顧,把目光定在香鼎上,快步過去,打開鼎蓋,將密信一股腦全扔了進去。

侯恒苑怒目圓瞪,‘嗷嗷’叫著要去阻止,走到半途被楚晏拽著胳膊拖了回去。

江淮拿起鐵鉤,不慌不忙地撥弄著香鼎裡燒剩的碎紙殘屑,直至全都燒光,才斂著袍袖,漫步回來,一臉嚴肅地看向侯恒苑,道:“你們說蕭雁遲參與謀反那就是參與謀反了?這種事得講證據。”

侯恒苑:……

最終結果是三人鬨翻了天,侯恒苑拉著這兩個‘小人’去了宣室殿找蕭逸評理。

蕭逸正等著他們。

他有心放蕭雁遲一條生路,可尚書台既已擬定出了處置方案,他不便在明麵上駁回,便指使楚晏和江淮先去生事搗亂,等這事鬨到他跟前,他再趁機說和,求求情,把蕭雁遲饒出來。

三對一,最終結果自然是侯恒苑不敵。

老尚書忿忿地出了殿門,撩起袍子正想下石階,卻遠遠看見皇後領著一群宮女來了。

他的腳步頓住,怒色斂去,上前去行禮。

自從禍亂平定,他就一直想找機會去向皇後請安,向她……賠罪。

“臣這些年自詡忠良,總覺得自己一心為了皇帝陛下打算,遇事固執不知變通,覺得自己永遠是對的。認為你們這些小輩不懂道理,什麼事都做不好……其實啊,不懂道理的是臣,真正的蒙昧而不自知。”

楚璿聽了他一番深刻剖析、貶損自我,勸道:“您彆想太多了,誰也沒有怪您。”

侯恒苑愈加愧疚,“當時情勢那麼危急,您為了陛下把性命都豁出去了,孤身涉險,九死一生,可是臣卻還在懷疑您,每每想起這件事,臣就寢食難安,愧念頗深,難以釋懷。”

“您不必如此”,楚璿勸道:“您也是為了陛下。”

侯恒苑搖搖頭,苦笑道:“我老了,人也糊塗了,看來也不適合繼續在朝任要職,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楚璿一驚,忙道:“您不必如此……”

侯恒苑朝她擺了擺手,道:“臣早有此意。令尊蟄伏梁王府多年,忍辱負重,忠肝義膽,助陛下平叛亂,斬叛臣,居功至偉,這尚書令,這百官之首他當得,交給他我很放心。”

楚璿怔了怔,吟念:“我父親……”

侯恒苑眺望向悠遠的夕照霞光,聲音裡含了濃濃的憐惜:“是,你父親。外人很難想象,為了助陛下坐穩皇位,除掉梁王,他付出了何等代價。”

“當年他弱冠及第,高中狀元,也曾是意氣風發的明媚少年。知交好友無數,高談闊論,躊躇滿誌,誓要做令世人敬仰的清流直臣。可……偏偏是他被先皇選中了,一朝投入梁王府,擔了攀結權貴、附逆宵小的罵名,從前那些與他誌同道合的好友都疏遠了他,曾經立下的‘直諫君王、澤被蒼生’的豪言壯語也隻能悄悄埋在心裡。”

侯恒苑長歎了口氣,“明明是最正直、善良、明媚的人,可生生把自己活成了隱在陰翳裡,見不得天日的模樣。這樣也是大半生……世人都覺得楚晏如今是熬出頭了,女兒是皇後,他又有奇功在身,前途不可限量。可誰又曾想過,過去的那二十年,那本該傲然立世、瀟灑飛揚的二十年,那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是再也回不來了。”

他感慨幽深,說得楚璿一陣陣心裡難受,低下頭沉默。

侯恒苑瞧著她的樣子,舒緩了語氣道:“臣說這些,隻是希望娘娘不要怪他。許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們這些人包括皇帝陛下都是負重擔而行的人,身上擔著江山社稷,擔著黎民蒼庶,有些時候實在是由不得自己……”

楚璿燦然一笑,道:“您放心吧,我不會怪父親的,他在我的心裡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英雄。”

“怎麼,你心裡最了不起的英雄竟然不是朕?”

悠揚清越的嗓音自他們身後飄過來,他們齊齊回頭,見蕭逸一襲綃紗軟緞袍,身姿飄逸,穿楊拂柳而來。

楚璿微低了頭,笑靨淺淺綻開。

侯恒苑上前鞠禮,方才的怨氣還未消,悶聲道:“如今陛下越發出息,倒還添了聽牆根的習慣了。”

蕭逸寬和一笑,“老師,您就彆生氣了,這事就當是朕欠您個人情,將來您有什麼要求隻管向朕提,隻要朕能辦到的,一定辦。”

侯恒苑冷哼:“我們老一輩是有些認死理,在你們年輕人眼裡還是迂腐至極,頑固不化的,可臣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啊,那麼好的孩子,臣也不忍心殺啊。可你們非得做出這麼個樣子來,好像你們都是好人,隻有臣是惡人……”

蕭逸越發忍俊不禁,衝楚璿道:“瞧見沒有,這越老的,倒成了個老小孩。”

楚璿衝他微微一笑,自是花顏明豔,嬌媚動人,蕭逸看得心裡一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送走了侯恒苑,兩人回宣室殿,楚璿忙把帶來的瓷盅遞給蕭逸,讓他快些喝湯。

楚璿此番前來,可是身負重任而來。

原是太後這幾天總抱著阿留在她耳邊長籲短歎,說:“唉,那日叛軍圍城,我帶著阿留躲出去,倒沒怎麼害怕,隻是那時候想著,若是咱們陛下能有個親兄弟就好了。民間尚且有打虎親兄弟的說法,咱們皇家這麼大的家業,那麼多可能出現的變數,有個親兄弟在旁襄助,總不至於遇上事時那麼淒涼無助。”

說罷,她打量了下楚璿的身體,覺得自打禍事過去,天下安定之後,這小妖精長了點肉。雖然長的肉很有限,但至少看上去不像從前那麼纖細骨感,孱弱易折。而且她偷偷問過禦醫了,都說皇後鳳體安康,再生育是不成問題的。

太後決定更進一步,湊到楚璿身邊,小聲問:“皇帝現在還纏你嗎?”

楚璿頰邊立時漫開兩抹彤霞,微低臻首,輕輕點了點頭。

太後心裡一喜,也顧不得人家害臊了,忙追問:“那……他能忍住?”

“忍不住……”楚璿的聲音低若蚊呐,臉紅得似要滴血,在太後的催促下,道:“可陛下總是很小心,若是萬一……他都讓宮女給我按摩,非得逼出來才肯罷休。”

太後在心裡把這小混蛋罵了千百遍,把躲躲閃閃一臉羞澀的楚璿揪到跟前,道:“我跟你說,平常你聽他的,等上了榻,可由不得他,得你說了算。”

楚璿咬著唇,鬱鬱地心道,平常興許有時蕭逸會聽她的,可一旦上了榻,她從來都是任人宰割的一方,蕭逸想如何,哪怕她再難為情,最後也都由著他了。

太後見她這喏喏的模樣,甚是恨鐵不成鋼,想了想,附在她耳邊給她支招:“得這樣……”

楚璿把那些招式在心底回想了一遍,臉不自覺發燙,煙籠熏蒸般,暈染出桃澤緋色。

蕭逸正把瓷盅放回桌上,一偏頭看見楚璿那俏臉粉嫩的模樣,不禁笑道:“你這是怎麼了?殿裡熱嗎?”

楚璿咬了咬下唇,彎身撲進了他的懷裡,握住他的手,膩聲道:“思弈,我想你了……”

蕭逸一愣,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口道:“我也想你,可現下還有許多奏折要……”

“明天再批吧。”楚璿伸出手勾了一截他的袖角,輕輕搖晃著,嬌聲道:“天都黑了,咱們早些安置吧。”

她頰若桃花,豔眸帶鉤,妖妖調調地看向蕭逸,檀口輕合,梨渦淺凹,甚是嬌媚撩人。

蕭逸看在眼裡,明知道美人突然熱情,必然事有蹊蹺,但很是沒出息地不想去追究緣由,就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下一回兒她再這麼纏人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因而,他迅速把手裡奏折扔開,毫不客氣地把楚璿抱起來,進了碧綾紗帳。

這一夜著實處處透著古怪。

那花葉交碾,枝纏蔓絞之時,楚璿竟然羞答答地附在他耳邊道:“那個……我來時喝過藥了,所以不必擔心,今夜可儘興。”

蕭逸隻有這時腦子才會昏昏的,未有判斷,隻是依言隨著性子來,等兩人躺下睡了,好半天,他才猛然睜開眼,翻了個身,把楚璿撈到自己懷裡,拔高聲調道:“喝藥?誰準你喝藥的!那東西傷身體你不知道啊?”

楚璿累極了,合著眼懨懨道:“喝都喝了,你還廢話什麼,你不是也挺高興的嗎?”

蕭逸隻覺一口氣梗在胸口,直把他氣得眼冒金星,箍著楚璿絮絮叨叨地教訓了她大半宿,最末低頭一看,人家靠著他的臂膀,早沉沉睡過去了……

這等美夢散於春末,沒出兩個月,禦醫就診出楚璿又有了身孕。

蕭逸先是傻愣住了,但靜下心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楚璿有著身孕,還是最危險的前三個月,他不敢去鬨她,隻有去找他那專愛出餿主意的母後算賬。

誰知他母後被他煩著了,一句話堵回來:“我讓她懷孕的啊?我下的種啊?你好歹是個皇帝,怎麼出了事就愛怪彆人?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要不是好色成性,能有這檔子事嗎?”

蕭逸被噎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灰溜溜地回了宣室殿。

雖然禦醫已跟他說過多遍,皇後的身子調理得很好,這一胎絕不會出現生太子時的凶險,隻要彆受驚,足月生產是定了的。可蕭逸還是不放心,每日裡盯著楚璿喝安胎藥,盯著她的膳食,盯著她亥時入睡,晚半刻都不行。

這一胎確實比上一胎懷得輕鬆些,反應也不大,隻是有些刁鑽……時常過了子時,蕭逸守在楚璿榻邊批著奏折,便見她詐屍一樣猛地坐起來,睡眼朦朧,懶散地掠了他一眼,然後嘴裡冒出各種口味的吃食。

蕭逸就得讓高顯仁去傳膳,內侍就得去膳房,膳房就得忙活開,小半個宮闈的燈都得跟著亮起來,大家全都不用睡了。

且不光口味刁鑽,性子也變得刁鑽了許多。

新養成個毛病,隔三差五就得去宮外逛一逛,還得穿上她最好看的衣裳,花枝搖曳地坐錦蓬馬車出去,要是蕭逸敢跟她說一句“你是皇後,總拋頭露麵的不成體統”,她就躺在床榻上撫著肚子“哎呦哎呦”地叫,直叫得蕭逸心尖發顫,偃旗息鼓遂了她意不可。

幸虧這小狐狸不是個不講道理,雖然華服盛裝出行,但也知道避人,大多時候隻是出去吹吹風,躲在馬車裡不出來,若是出來,也是戴著冪籬遮住臉,絕不讓蕭逸吃醋。

這一日出宮,楚璿便是戴冪籬下馬車,她拉著蕭逸橫穿街巷,到了茶肆前,果然見那裡擺著個皮影攤。

楚璿喜滋滋道:“大內官果然沒有騙我,這皮影老板順著通往西胡的商道遊曆了十多年,近日終於回來了。小舅舅,你快看,就是當年被我逼著改話本的那個老板。”

蕭逸哪裡能認得。

隻是印象裡那個老板是一頭烏發,而如今已是星霜斑斑。

眨眼之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遙想那時候他被楚璿逼著帶她來找老板改話本,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塵光輾轉流逝,忽而十餘年過去,那小狐狸果然沒有孤獨凍死在雪地裡,而是被他撿了回來,還讓她懷了個小狐狸崽。

想到這兒,蕭逸不禁低頭淺笑,將楚璿牢牢摟在懷裡。

鼓點悠揚合韻,幕布後皮影粉墨登場,戲開始了。

“傳聞在崇山峻嶺的深處,有隻小狐狸,住在一間小木屋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巒深處荒無人煙,飛禽絕跡,小狐狸雖過著自給自足、自在瀟灑的日子,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終於覺得孤單了,想走出去找個人陪伴。

小狐狸一路往北,終於遇見了願意和她共度餘生的狐狸,兩人曆儘艱難,戰勝了無數險阻,終於搭了一間有陽光照耀,最溫暖最舒服的小木屋,兩人生了一窩小狐狸崽,幸福快樂地相伴到老……”

楚璿聽得心中歡喜,凝著身側俊秀如畫的夫君,起了戲謔之意,湊近他,小聲問:“你說,你是從什麼時候起對小狐狸起了邪心的?”

蕭逸笑得溫柔和煦,將她攬在懷裡,拂開她的冪籬輕紗,印在她頰邊一吻,說:“我也不知,隻是察覺時已經深印入心間,難以消除了……”他握住了她的手,笑得清風和煦,眸中仿若有將要溢出的濃情蜜意,“雖不知從何時起,但我知道,我會永遠陪著小狐狸,與她一生一世,恩愛相攜,執手終老。”

楚璿深凝著他,眸映澄澈湛空,笑靨嬌柔似水。

緩風徐來,吹動花香清怡醉人,正是繁花似錦,陽光明媚的好時節。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當然還會有番外~~接檔文是《以瑟》文案如下:

溫瑟容顏傾城,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養在深閨十五年,隻等著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給他當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溫馨順遂,直到她做了個夢。

夢裡太子沈昭將她寵上了天,從太子妃到皇後,更是為了她廢置六宮,拒納妃嬪,大建奢華行宮,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難得,也會利用皇權捧到她的跟前。

就這麼寵著,寵著,把她寵壞了……

沈昭連年在外征戰,溫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個假太監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宮的沈昭抓了個正著。

沈昭勃然大怒,將假太監當著她的麵兒車裂,流放了她全家,殺了昭陽殿所有宮人,將溫瑟軟禁起來,用儘了所有殘忍手段折磨她,懲罰她……

溫瑟一個激靈,夢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輕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給她包紮墜馬造成的傷口。

溫瑟哆嗦著後退:“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

沈昭:??

……

溫瑟:“我想過了,娶妻娶賢,阿昭身份尊貴,應當擇賢德之妻,我配不上你。”

沈昭驟然變臉,陰悱悱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溫瑟:“……我開個玩笑。”

……

兩人做了同一個夢,男主比女主晚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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