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托付(2 / 2)

因為屋子早就被她送來的炭火燒的暖融融的,又怎麼可能生黴呢。

正想著,蕭應手頭一暖,被人塞進一雙筷子。

西洲附耳低聲說:“碗就在你麵前,能看清就自己吃。”

突如其來的關懷讓蕭應有些不適應,隨後,耳邊陸續傳來些酒杯碰撞的聲響,有人哄笑著問沈氏去哪兒了,想要見見做菜的大廚之類的話。

蕭應撇撇嘴,暗道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沈青青那廚藝,怎麼配得上大廚二字?

她還不如國公府他們院負責采買的嬤嬤做的好吃呢。

要不是這幾日,她求他幫她試菜、點評,怕是做的會更難吃。

但這些事,爺就沒必要知道了。

畢竟那女人做菜是為了給爺吃的,他以身試菜,也算是在間接伺候爺了。

“她方才被王嬸叫走了,婆娘家的事,我們不管,來來來,喝酒吃菜,今這些可都是你嫂子做的,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嫂嫂人美如花,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吃著比饒州翠玉閣的菜也不差呢!”

“哈哈,這馬屁拍的都不要臉了,你什麼時候吃得起翠玉閣的菜了。”

幾人推杯換盞地喝了起來,氣氛熱鬨。

蕭應聽爺的語氣,似乎很高興。

一想到金尊玉貴的國公府世子,竟拉下臉讓一群村夫稱讚他夫人做的飯菜,就忍不住想笑。

若有一日,素來清冷少言的爺想起來今日之事,不知會作何感想。

怕是要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來也不無可能。

這酒席蕭應突然吃的有滋有味起來,默默對比起小公爺各自反常的舉動,幻想著有一日,他會怎麼懊惱。

突然,他聽爺沉聲道:“今日叫各位兄弟來家裡,是有一事所托。”

西洲話語突然嚴肅,一桌子的人,雖喝了不少酒,但都不自覺的安靜下來。

“過段時日,我怕是要出趟遠門,此次之行,少則二十日,多則一個月,還請各位兄弟在這段時間,能讓弟妹多來走動走動,她一個弱女子在家,我總是不放心的。”

西洲說罷,高舉酒杯,一飲而儘。

甘冽清爽,口齒留香。

這酒是二

人搬來三溪村後釀的,青青見院子裡有顆長得正旺的桂花樹,便待夏末花開時釀了四罐。

中途他有一次嘴饞想喝,青青攔著沒許,隻說著等過年時,再一起喝。

方才在廚房,她突然搬出四罐,說是大家第一次來做客,總要拿出些像樣的東西招待。

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開的日子臨近,心底帶著些不安,西洲並沒多說什麼,俯首輕吻了妻子香軟的發間,感謝她的大方。

青青一直這樣善解人意,從未同他紅過臉,又或是耍過性子,隻是文文靜靜的站在他身側,二人風雨同濟。

這樣的人,他想好好守護。

“洲子哥放心,明日我就叫我婆娘來,讓她順便同嫂嫂學兩手,回頭我在家也有口福了。”

“是啊,我也是,洲子哥你放心辦事去吧,彆說一個月,就是一年,十年,兄弟我也會把嫂子當親人一樣,好好照顧。”

“去你的,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喝酒!洲子哥就去一個月,讓你說的,去十年可還行?”

幾人哄鬨著,吃酒吃了好一會兒。蕭應在一旁安靜坐著,聽他們閒聊著割麥子、曬玉米的瑣事,之後西洲趁著自己還清醒,親自送他們回家。

冷下的房間裡,蕭應解下布條,打量起屋內情況。

這是他第一次進主屋,之前雖有他一人在家之時,但未經主子邀請,他是斷不敢進的。

很快的,蕭應走到一處書架旁,隨意翻了幾本書後,留意到腳下木箱。

裡麵整齊羅列了小半箱畫卷。

原來饒州書畫鋪子裡掛著的那副人像圖,真是沈青青畫的。

一時間,蕭應有些想不明白這女子的身份了,看畫中筆觸老道,並非一日之功,唯有高門大院中的千金小姐,才有機會從小習畫。

難道沈青青真的是高門貴府跑出來的千金?

其中一副明顯精致於其他的畫軸,他打開一看,嫣紅如火的梅林下,屹立著一個男子。

他一眼便認出來,畫中的是小公爺。

不,這女人畫的不對。

久經沙場的小公爺沒有這樣溫柔的眉眼。

蕭應嫌棄的收好畫卷,忽而耳朵一動,他快速把畫卷藏進懷中,複原書架。

戴好布條的一瞬間,沈青青推門進了屋。

“咦?阿洲他們呢?”

“公子去送他們回家了。”

她聞著滿屋子的桂花酒香,有些醉人,想必是有人喝多了,外麵天寒地凍,萬一醉倒在雪地裡,會出人命的。

“怎麼樣?今天做的飯菜……大家說怎麼樣啊?”沈青青滿是期待的看向少年。

“……就、就那樣,還行吧。”

他才不會把那些陰奉陽違的話告訴這個女人呢,隻讓她越做越難吃。

“沒人說難吃就好,多虧了這些日子有你為姐姐試菜。”沈青青柔柔一笑,走到少年身旁,“我扶你回去吧。”

待把人送回去,沈青青並沒著急收拾碗筷,隻是坐在桌邊,取了個酒盞自斟自飲起來。

心中滿是方才王嬸同她講的那些可怕的事。

少時,西洲送完人回來,一眼落在正在努力從酒壺裡擠出最後一滴酒的姑娘。

她紅著眼,顯然是哭過了。

“青青怎麼了?”西洲趕忙走過去接下她手中即將斜去的酒盞。

女孩揉了揉眼,委屈的環住他脖頸,湊了過去,滿是桂花酒的香氣。

這丫頭,是喝了多少?

“……阿洲,我怕。”

西洲眉頭緊蹙,寬慰著,“青青不怕的,是遇到什麼事了麼?方才你不是去找過王嬸?是不是她又說你什麼了?”

他摟著妻子,輕輕拍著,暗裡卻心急如焚,不知道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妻子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西洲寬大結實的懷抱給了沈青青些許力量,她回了回神,這才小聲解釋,“方才聽王嬸講,郭裡正家的那個外甥女餘娟……”

她忍著哭意,咬牙繼續道,“讓郭興給強行霸占了。”

西洲默了一瞬,撫著她發絲柔聲道:“嗯,不哭的,其實我今日去找裡正時,也恰巧撞見了。”

當時他在門口,隱隱聽到側屋傳來的女子輕泣。

聲音很小,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而那從指縫間順出來的叫聲,昭示著屋內在發生何事。

裡正妻子去年剛去世,如今又病重,那屋子裡乾那事的隻可能是郭興。

妻子心善,聽到無辜之人遭此厄運,心裡難受。

畢竟是同村出的惡事,沈青青被嚇得有些魂不守舍,的確讓人心驚後怕。

夜還長,先不急的收拾碗筷,他多花些時間好好安慰妻子才是。

西洲兀自想著,忽而聽妻子微微顫顫的說:“阿洲,前幾日你走後,郭興……一個人闖進過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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