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錦衣(2 / 2)

正要上前亮出李炎提前交給她的木牌時,忽而肩頭一痛,身側擠過去個人,她一個沒站穩,踉蹌半步,被嬌玉上前扶穩。

守在門口的夥計認出來人,趕忙迎上前道:“哎呦,秦家大娘子和二娘子兩位貴人怎麼今日來錦羅閣了,掌櫃今晨還說要親自去府上給兩位量身的。”

“唉,這?人怎麼這?樣,還帶插隊的?明明……”嬌雲揉著肩膀,在一旁嘟囔著。

沈青青看她要去找人家理論,趕忙拉住,低聲道:“嬌雲,不要多事,我們走吧。”

一旁插隊過去的幾人,聽到這柔聲柔氣的一聲,兩位娘子下意識地看向?講話的沈青青,見她戴著帷帽,分辨不出是哪家小姐。

嬌玉不想多生是非,拉著嬌雲同沈青青走了。

秦家大娘子盯著那抹倩影,微微蹙起了眉,聽方才那姑娘的講話聲音,怎麼會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不可能的。

她心神一晃,忙斂起神思?,聽跟在一旁的二妹嬌聲道:“大姐姐,我們是不是搶了人家的位置呀。”

夥計笑著解釋,“秦二娘子誤會了,咱可不是搶了那幾人的位置,是那外地佬方才就站在這兒,怕是見咱錦羅閣太過奢華,嚇得不敢進了。”

“二妹,彆愣著了,這?最新款式的料子不趕緊去挑,過幾日可就都沒了,到時候顯國公夫人辦了馬球賽,看你穿什麼?去。”秦家大娘子被夥計哄得開心,拉著二妹的手,一前一後地進了鋪子。

離開錦羅閣的沈青青,聽嬌雲在一旁嘀咕著:“沈娘子你性子也太好了,方才明明是那幾人的錯,咱們還得讓道……”

“她們身上穿的是什麼??可看見了?”

嬌玉善繡工,小聲答:“瞧著像蜀錦,哦對了,那兩位娘子像是姓秦,許是鎮平侯家的秦氏姐妹。”

沈青青點點頭,“那便是了,她二人是高門貴女,同那夥計熟絡,對方想接待貴客,自然可以理解。況且方才那夥計看著就不想接待我們,即便嬌雲講明道理,強讓那人帶我們進去,想必也是彆扭,不會好好為我們挑選的。”

“咱們女子逛街,圖的不就是買東西時心情愉悅麼,若是伺候的夥計不順心,那還不如不買,給這?種人

送了銀子,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嬌雲嬌玉順著沈青青的思?路一想,還真是這種感?覺。

方才她們真進去買了東西,那才像冤大頭呢。

嬌雲犯了愁,“可李哥已經催了好幾次,讓我們去錦羅閣量體……今日都是回京第三日了。”

“不著急,錦羅閣又不會跑,今日那人還多,看著就沒心思?逛。”

“唉,要說門楣哪家能比得上顯國公府,好不容易跟娘子出來逛街,倒讓這些小門小戶的壓了去……”

沈青青對著嬌雲搖了搖頭,“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再亂講話,下次真不帶你出來了。”

“彆彆,好娘子,可千萬不能不帶我出來,我都快在梅園悶死了。”

嬌玉道:“你這?才回來三日便這?樣說?我可都在梅園憋了一年多了……”

沈青青拉了拉嬌玉的小手,安撫道:“既然今天出來了,咱們就多逛逛,不過我有一件事想去辦,你們可知道書畫坊都在哪條街麼??”

“皎怡街那可多這?種鋪子了。”

“那咱們去逛逛。”

還沒到皎怡街,沈青青便聽到文人慷慨激昂地指責前禮部侍郎趙亭煜徇私枉法,乾擾春闈成績之事,才想到近日汴京學子因春闈舞弊,都要鬨翻天了。

聽李炎講,孟西洲一回京便去督辦此案,組織了翰林院學士加班加點的重審往年由趙亭煜參與過的春闈、秋試的試卷。

沈青青知道,阿洲是那種一旦開始做某件事,便會全神貫注做好的人,之前給人家修房子,竟一口氣做了一天工,連口水都沒喝。

孟西洲跟他在這點上一模一樣,之前在潿洲辦案,熬到後麵眼眶都黑了。

沈青青擔心他記不得吃飯,每日同嬌雲嬌玉準備些可口小菜,托李炎給他去。

孟西洲雖然可惡,但到底那也是阿洲的身體,目前既然他願意配合,那她就想儘己所能,對阿洲好一些。

或許在相處的過程中,阿洲就回來了。

起初第一日拿回來的食盒裡?還有剩菜,到後麵兩日,就隻剩下了空盤。

多多少少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沈青青收回思?緒,繞過那群聚眾的文人,向?路人打聽了這?條街最有名的書畫鋪子,便直奔著去了。

這?處到底是文人做生意,辦起事來有禮有節,沈青青進了墨玉軒表明來意後,夥計接下畫卷瞧了兩眼,便拿著畫卷進了後堂,去喊掌櫃。

少時,一位年過半百的掌櫃滿是笑意的拿著畫卷走出,見到廳內正在端坐的沈青青,走上前躬身道:“敢問娘子方才那幅蘭花圖可是您家相公知意先生作的?”

“正是。”

跟在一旁的嬌雲嬌玉差點笑出聲,什麼?先生呐,坐在這位老?者麵前的,就是畫師本人。

“說來有趣,年初有一位饒州書畫商送了兩幅山水圖給我,落款便是這位知意先生,待我回信再想購入知意先生的畫作時,卻被告知已經售罄,不成想,會這?樣的巧,竟會在京城遇上知意先生的夫人。”掌櫃捋了捋胡子,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知意先生的花草作品,恣意盎然,又不失雅趣,妙哉妙哉。”

沈青青也很意外,自己的畫竟能受到京城第一書畫坊掌櫃的稱讚。

作畫者,最欣慰和開心的一件事,便是能遇到賞識之人。

“瞧我這?,一激動都忘了娘子來的正事,可是打算出手一些畫作?”

“正是,我夫君平日繁忙,不怎麼管這些事,便由我來打點這些,不知在先生的書畫院寄賣,如何分成?”

“若是旁人,那便是四六,既是知意先生的畫作,老?朽願讓利至二八。”

“先生不必如此,就跟旁人一樣,四六就好。”

“那可不成,隻要知意先生願意寄放在我墨玉軒售賣,就按照這個分成。”掌櫃說罷,讓夥計準備好契約,非常利索地簽好寄售協議。

出了墨玉軒,嬌雲撫著心口,終於把憋了許久的話講出,“我的天老爺哦,嬌玉方才你留意我們身後那副鳥圖值多少銀子麼?,竟標著一千兩……”

“那可不是鳥圖,那叫百鳥爭鳴圖……”沈青青哭笑不得地點了下嬌雲的額頭。

“好啦,現在沒什麼?要做的了,你們想吃什麼??我們不如在外麵吃點再回去。”

難得獲得一日自由,沈青青荷包裡?還有些銀子,想邀請兩位小姐妹吃些好的。

而?且今日意外知曉自己畫作被人賞識,實在是件值得慶祝的

事。

沈青青一行人前腳出了墨玉軒,後腳那掌櫃便將契約與蘭花圖送進後堂,遞給了正在品茶的太子。

太子方才正好進到墨玉軒欣賞近日收進來的畫作,聽到夥計講,正廳有人送來蘭花圖,他就拿來隨意一看,不想這張蘭花圖竟出乎意料地合心意。

當即便打算買下此圖,結交畫師。

誰想,送圖來的竟是個小娘子,他這?才沒有露麵,讓掌櫃弄來了個契約。

他拿起契約,隨意一掃,忽而覺得字跡分外熟悉……

*

三人一路逛到天角泛起晚霞,才回到小宅,一進梅園,便看到院落中的石凳上,坐著個人。

是孟西洲。

三人拎了滿手的小物件呆愣在回廊,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

李炎最先注意到進了院的三人,緊蹙著眉,上前迎下,對著嬌雲低聲問:“小祖宗啊,你們真是撒開歡兒的逛啊,爺都在這兒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了。”

嬌雲嬌玉聽了,嚇得慌亂無措,誰能想小公爺今日能來呢。

聽說爺一直在忙案子,這?幾天都沒回國公府住。

沈青青聽李炎這麼?一說,知道坐在那的人怕是不高興了,跟她們小聲說:“去端些茶水,還有今晨備好的點心。”

她不緊不慢地走到孟西洲身旁,福了福禮,溫聲道:“世子。”

輕柔的一聲出了口,李炎便知道,爺這憋在肚子裡?的火,是發不出來了。

孟西洲緊捏著眉心,沉聲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第一次來汴京逛,一時看花了眼。”沈青青如實回答。

這?一句落進孟西洲心裡?,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瞧,這?是埋怨他將她軟禁呢?

罷了,他今日頭疼的厲害,下午從皇宮出來,腦子裡?便一直堵著要給沈青青購置衣物的事。

他本想硬著頭皮回府,半途實在忍不住了,便掉頭來了小宅。

“聽李炎講,今日你去錦羅閣添置衣物了?”

這?時,端著茶水點心的嬌雲嬌玉過來了,聽爺問到此事,心跟著一顫。

沈青青有點摸不清狀況,看他似乎是沒休息好的樣子,怎麼跑來竟是來問這事?

她小聲答道:“今日沒去成,改日再去……”

“啪”地一聲,孟西

洲掌峰落在石桌上,剛擺上去的茶盞跟著顫了顫。

一旁的嬌雲、嬌玉臉色倏地暗下。

“為何不去?不是讓你回京就去的麼??”孟西洲似是被頭痛折磨的失去了耐性,再也壓製不住了。

“我……”沈青青不知道這?事怎麼解釋,解釋了,他就信麼??

不太可能。

“世子,這?事真不能怪沈娘子,要怪就怪鎮平侯家的兩位秦娘子,是她們插隊,沈娘子才沒進的了錦羅閣的。”嬌雲心急口快,先一步答道。

一旁的嬌玉知道她說錯了話,趕忙補救,“爺,是嬌雲說錯了,這?事雖有秦氏不對,但說到底,是錦羅閣迎客的夥計輕看了咱們娘子,不肯接待,這?才沒能進去……”

孟西洲聽罷,扭頭看向?李炎:“不是讓你提前打過招呼了麼?,怎麼還會出現此事。”

李炎眉頭一壓,他真有些冤枉,剛回汴京,第一件事就是去錦羅閣交了一大筆銀子,留下上好的綢緞,就等沈娘子去量體挑選款式,誰知道讓門口不長眼的夥計給攪了。

“這?……掌櫃給了牌子已經給了丫鬟,許是有什麼?誤會。”

“世子,這?不關李大人的事,是我見那夥計態度如此,就不想去買了。”

孟西洲眉頭一挑,原是她不高興了,怪不得從方才,那個念頭就纏得他痛不欲生。

他默了片刻,忽而起身,冷嗤一聲,寒聲道:“走,現在就去那錦羅閣量體,我倒要看看,是誰敢輕待你,讓你不得進去添置衣物的。”

作者有話要說:孟狗:想給青青買衣服就這麼難嗎?

今天寫的有點停不下來,晚了點,抱歉~營養液加油啦,快到加更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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