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麵容(修)(2 / 2)

她腕子那般細,脈象又那樣虛。

她明明病的那麼重,每次見他,都還忍著?,極力克製著自己的咳意。

即便他為她用了最名貴的藥,也難以醫治她的心?傷。

這件事在霍羨的心?裡?,變成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好在今日,這件事終於得到釋懷。

她還活著啊,真好。

霍羨行至宮門,正欲上馬車回驛館,忽而幾名內官模樣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霍神醫吧?”

“你們是……?”

“我們主子小閼氏請您移步,為五皇子賀蘭棲君瞧病。”內官皮笑肉不笑的行了個禮,擺出了請的姿勢。

“今夜不行,若是病人需要,還請明日去驛館尋我……”

話音未

落,眼前忽而一片黑暗,他嗚咽著,被一眾人強行扛走……

*

另一頭,孟西洲同賀蘭明紓酒過三巡,賀蘭明紓酒力不濟,已見醉意,孟西洲溫和笑笑,喚來內官將?二皇子抬走,他自己則由一名內官領著?出宮。

夜色朦朧,不知何時,刮起了大風,耳邊風聲呼嘯,抬眼見馬車上熟悉的燈籠搖搖晃晃。自己忽然起了醉意,踉蹌兩步,伸手被人一把扶住,後翻身上了馬車。

不知過了多久,孟西洲察覺到今夜回驛館的這條路格外漫長。

他沉聲喊停,喚了聲李炎,卻無人響應。

孟西洲心?頭一驚,掀簾欲走。

一陣冷風吹來,醉意更濃。

他腿腳不受控製地發軟,昏沉中勉強分辨出周圍環境。

這裡?是一處閒置無人的院落。

四周陰冷可怖。

倏地,腦袋上落下個半封口的粗布麻袋,套上的那一瞬,對方手上麻利一緊,他完全陷入了黑暗。

心?口被人猛地一捶,孟西洲下意識地弓起身子反抗,卻已來不及了。

隨即鋪天蓋地的拳頭落在身上,他很少被人如此壓製,凝出全身殘存的力氣,隨意抓住手邊一人,狠狠一擰。

“哢嚓”一聲脆響後,是尖銳的慘叫。

但這叫聲很快被人掩住。

更加猛烈的報複襲來。

“我去你媽的,下手真狠!”

“揍得就是你這個狗東西,叫你欺負我妹妹!”

賀蘭煜氣急敗壞的用金元語罵著?,此時周圍亂哄哄的,不止他一個人在咒罵,孟西洲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

他強忍著?自己不去揍孟西洲腦袋的衝動,直到賀蘭明紓出麵喊停,他才不舍的從孟西洲身上起來。

這時,他才發現雙手手背開裂破皮,而蜷縮在地上的人,竟然還有意識,時不時的發出一聲粗喘。

賀蘭明紓揮了揮手,命人將?他抬進屋裡?,又下令綁住他手腳以防萬一。

方才那一幕,他目睹了全程。

即便被蒙著?眼,孟西洲依舊掰斷了三個手下的胳膊,與一個人的脖子。

方才酒中,他下的藥可不少。

卻依舊不能把他徹底放倒。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四五個大夫模樣的人背著?藥匣,走了過來

,低聲請安。

“先不用管老八,去看看裡?麵的人怎麼樣,要活著,還有,去幫他催吐,將?藥酒排乾淨。”

“是,屬下遵命。”

賀蘭煜見狀,撇了撇嘴道:“二哥方才怎麼不讓我打他臉啊,那才解氣……”

賀蘭明紓冰冷如寒的臉上漾著一抹譏笑,他溫聲道:“八弟,想什麼呢,他可是南璃太子,人不能死,傷也最好不要讓外人看出,不然情況很可能會和當時九妹在南璃遇險後的結果一樣。”

“什麼後果?”賀蘭煜不解。

“兩國開戰。” 賀蘭明紓話鋒一凜。

“開戰就開戰!咱們還怕他不成?這混賬欺負人都欺負到九妹身上……明明是……”

賀蘭明紓瞪了他一眼,賀蘭煜立刻禁了聲。

“你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麼?”

賀蘭煜垂首,他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方才一激動,差點把九妹的事講出來。

這種事,打爛牙吞到肚子裡?,也不能讓彆人知道。

堂堂一國公主,竟成了鄰國大臣的外室……

一想到這件事,賀蘭明紓就難以克製腔子裡?的怒意。

少時,平緩些許的賀蘭明紓突然道:“今日先讓他吃些小痛,來日方長。”

“嗯,二哥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賀蘭煜第一個就不能輕饒他。”

賀蘭明紓眸色泛寒,低聲道:“好在,他這個太子之?位坐的並非四平八穩,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出使各國。”

他默了片刻,喃喃道:“他那個死對頭,上任太子孟棠嬴似乎是個不錯的切入點,找機會我們得認識一下了……”

*

孟西洲似乎睡了很久,他感受到睡夢中有一雙溫暖的小手,輕輕撫過他的月匈膛,對方動作極致輕柔,生怕把他弄痛似的。

即便如此,有幾次他還是痛的倒吸口氣。

對方會停下,等他沒了痛意,才繼續。

周而複始,為他清理傷口。

鼻息間,滿是濃鬱的藥香。

對,他又遇襲了。

這個念頭像是觸發了自然而然的反應,提到遇襲,他就想到青青。

每一次他受傷,青青都是這般小心?翼翼的為他包紮。

“青青……”他順著這個念頭啞聲喚了句,想張開雙眼,可疲憊與痛楚拖著?他

的眼皮,讓他無法完全睜開。

見那人麵色朦朧,像是攏這一層紗,眼睛對焦半晌,也隻看清她朱色的唇瓣,還有那身繡工精美的交領襦裙。

“青青……”

他再?次喚著她的名字,想抬起手去拉住她,可惜胳膊像是被什麼禁錮住了,動不得半分。

他著?急,想奮力掙脫,隻這一瞬,一聲“哢吧”的脆響從肩頭傳來,痛的他倒吸口氣。

他很著?急,實在看不清對方,卻從模糊的身影中,分辨出了對方要走的意思。

“彆走,青青……”

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肩頭流了出來,他發了瘋似的,強行掙脫開胳膊上纏繞著?的木板。

孟西洲垂著?無力的胳膊,踉踉蹌蹌支起身子,追著那抹遠去的身影跑去。

“咚”的一聲悶響,他被門檻絆住,腿腳失了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額間淌下的血腥還是什麼,溫熱潮濕的液體,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求你,彆走……”

對方沒有半分猶豫,疾步走開。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絕望的望著?那道倩影化成一點。

那一瞬間,早已崩壞的心?口,再?次被撕裂開來。

那種感覺,要比那夜被人暴打痛的多。

他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此時此刻,腦海裡全是青青以前為他包紮時的畫麵,一幀一幀,如刑加身。

更似利刃剖心?。

可是他永遠看不清妻子的麵容。

為什麼?

是青青對他的懲罰麼?

如今竟連夢中,都看不清妻子的麵容了。

他會?不會?再?次把她忘記?!

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瞬間包裹住躺在血泊中的孟西洲。

他粗聲喘著?氣,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倏然,密如鼓點般的腳步聲向他靠近。

“殿下,您怎麼在這裡??!”

李炎見他肩頭上的傷裂開了,固定胳膊的木板子也沒了,瞬間急出一頭冷汗。

他趕忙起身,要叫人來幫忙。

倏地,褲腳被孟西洲輕輕拉住。

他聽他啞聲問:“青青是不是來過了?嗯?……是不是?”

“……殿下,您是不是做夢了?屬下還是先找人把您扶回榻上,您千萬彆動。”

“不,不用管我,先去把青青追回來,她往那個方向跑走了。”

孟西洲執拗地指著?另一側,不肯撒手。

李炎眉頭一蹙,沉聲道:“殿下,咱們現在是在金元,這裡?沒有世子妃,您就是想世子妃了,做夢了。”

“夢?”

“是,您又做夢了。”李炎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

遇到沈娘子的事,爺便會?變得完全不一樣,既不能過多刺激,也不能什麼都不說的由著他來。

李炎的分寸一直拿捏的很好。

孟西洲目光呆滯的看向頭頂上的漆頂,如夢初醒。

隨即眼前一黑,終是昏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男主那一段,不知道有沒有好一些,的確有點軟了,謝謝大家意見

這幾天住院了,可能不在狀態,改改改的,儘力在調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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