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2 / 2)

時衍笑了笑,溫柔說道:“你今天有課,昨天你讓我叫你起床的,起來吃早餐。”

路任摸過手機看了一眼,不滿道:“這才幾點啊,早餐而已,吃個麵包不就好了。”

抱怨歸抱怨,路任到也習慣了時衍堅持每天早上都要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吃早餐的行為。

路任洗漱完畢,做到餐桌前的時候,一切都恰到好處。

他喝了一口豆漿,歪著頭看時衍。

他和時衍,到底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個關係的呢?

明明是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時衍出身世家,有錢,還是古武大師。而他路任,是個普通大學生,不通武道,無父無母。

時衍感覺到路任的視線,看了過來,問:“怎麼了?不合胃口?”

路任搖頭,說:“沒有。”

對了,他想起了,是一見鐘情。

時衍這麼說的,他對自己一見鐘情。

一開始的時候,路任不相信,後來時衍用時間證明了這一點。

他吃完早餐,和時衍一起出門。

時衍送他去學校,路任坐在副駕駛座上,問:“你又要修武道,又要管公司,哪來那麼多時間天天盯著我吃早餐?”

時衍目光盯著前麵的路麵,說:“這段時間我已經很少修煉了,時家的事情我也準備慢慢培養人接手,以後時間會越來越多。”

路任一愣,問:“為什麼?”

時衍說得輕描淡寫:“我現在修為也不錯,錢也夠用了,總要學著慢慢放棄一些東西,現在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了。”

路任不解,追問道:“你滿足什麼?”

時衍靠邊停車,抬手摸了下路任的臉頰:“你今天怎麼了,奇奇怪怪的。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有相愛的人陪在身邊,就這麼平淡幸福地過一輩子就夠了,你不也這樣覺得嗎?”

路任卻是拿下他的手,搖了搖頭,說:“不,不對,我不這樣覺得。你,不是時衍。”

眼前的人變得模糊起來,路任覺得意識在下沉,不斷地下沉。

他開始掙紮,在四周湧動而來巨大壓力之中掙紮。

路任知道,如果沒有掙紮出來,他大概會窒息而死。無處不在的壓力都在拉扯著他向下沉,連路任的本能都告訴他,沉下去才是舒適的,幸福的。

隻有那搖搖欲墜的理智勉強維係著他此時的掙紮,向上的過程雖然痛苦,卻隻有前方,才是路任的武道之心真正應該去往的地方。

“!”

一陣猛烈的失重感傳來,路任總算是從窒息的噩夢之中醒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那一環套一環,詭異的無比真實的幻覺,讓他差點沉溺其中。

現在,終於呼吸到真實世界的空氣,路任仿佛一個剛浮出水麵的,溺水的人。

現在這個時候,除了感受真實世界的存在外,他再想不到更多。過了片刻,那種窒息感稍稍緩解,路任才得了工夫四下張望。

他還在晚上他們臨時駐紮的地方,嚴止還在不遠處,明明滅滅的篝火在他臉上留下躍動的光影。

他閉著眼睛,手指捏著佛珠,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打坐修行。

路任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閉上眼睛,感受到了嚴止那個方向,來自五行元素的歡呼雀躍。

巨量的土行元素彙聚在嚴止身側,被他吸引,如乳燕投林般洶湧而入。

路任睜開眼睛,明白了為什麼剛才自己陷入幻境之中,嚴止沒有任何反應。

嚴止頓悟了,他在突破,自古武大師突破至宗師境界。此時的嚴止,已經感知不到外界的狀況,能看到的隻有他的道。

這個時候,小鈞忽然開口了。

他說:【路任路任,現在是個好機會,嚴止剛才的頓悟,是由佛門心法領悟的,你現在過去,引誘他,劇情糾正機製肯定會被排斥出來的!】

路任聽完,站起身來,走向了嚴止。

在距離嚴止還有幾步的時候,路任停了下來。

小鈞心急如焚,催促道;【快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再等下去他就要突破了。】

路任卻是冷笑一聲,說道:“很遺憾,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控。”

說完,他閉上眼睛,丹田內的五行真氣轉化為完全相克的狀態,真氣在他的經脈之中橫衝直撞,劇烈的痛楚貫穿至每一根神經之中。

路任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無比,額前滲出一顆一顆的汗珠來。

一道朦朧的白光,自路任身上浮現,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熱乎乎的白團子。

白團子的身體上寄生著一團拳頭大小的灰色霧氣,那霧氣在湧動著,掙紮著似乎想要離開。

白團子的豆豆眼緊緊閉著,像是失去了意識。路任手指一彈,一道真氣打了過去。

白團子一躍而起,隨後看到了堪堪離開他身體半米的灰色霧氣。他抖了抖身體,從中間裂開個口子,猛地把灰色霧氣吞了下去。

【嗷嗚。】

小鈞發出咀嚼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憤怒。

路任這才散掉在經脈中瘋狂湧動的真氣,脫力地坐了下去。有一句話是沒錯的,強烈的靈魂之力可以把寄生在靈魂上的異物排斥出去。

他不知道究竟什麼方法可以增強靈魂之力,但知道,在生死之際,劇烈的疼痛感會讓人的意誌力變得無比強大。

於是,他就試了試。

果然,寄生在他靈魂上的小鈞被踢了出來。

當然,路任的目的不是把小鈞踢出來,而是搞清楚小鈞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眼前的一切很清楚了,小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寄生了,或許是路任和嚴止的某一次接觸。

什麼色一誘,什麼破嚴止的道,還有剛才那些莫名其妙的夢,都是劇情糾正機製搞的鬼。

“……”路任看小鈞浮在空中,整個白團子因為猛烈的咀嚼動作在不停顫抖著。

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好吃嗎?”

小鈞鼓了鼓腮幫子,氣鼓鼓地咽下去,說:【我才不吃那麼快,我得好好折磨一下它,氣死我了。】

從小鈞提議色一誘嚴止的那一刻起,路任就察覺到了不對。

這不符合小鈞一貫以來的行事方式,小鈞從來不會主動建議他做些什麼,隻會在路任需要的時候提供數據,或者在路任行事觸及到規則限定的時候出來提醒一句。

更何況,小鈞一開始和路任簽訂協議時,約定的條件就是幫助每一條線的氣運之子擺脫戀愛腦的影響。

小鈞雖然是類人意識,但始終隻是一個器靈,對於小鈞來說,他不像人心那麼多變,一開始約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當小鈞說出要路任色一誘的時候,他便感覺出不對來。以色一誘之,讓嚴止的武道之心動搖,這違背了小鈞的初衷。

隻是路任不能確認,便暫時虛與委蛇,安心等待更多的異樣暴露出來。果然,在剛才,那場幻境之中,劇情糾正機製暴露出來。

路任的確有一瞬間的沉溺,但他此前已經提起警惕,即便身處無比真實的幻境之中,也能很快認清本心,不被虛假的幸福迷惑。

儘管,在幻境中發生的一切,曾經是沒有覺醒的路任夢想過的完美生活。也隻有了解一切的劇情糾正機製,能借這處的特殊環境,虛構出無比符合路任心意的完美世界。

路任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

幻境中的一切,雖然完美令人沉醉,卻不是用自己的雙手握住的,始終是虛假不堪一擊的。

空中樓閣罷了。

小鈞搞定那寄生的小部分劇情糾正機製,這才重新沒入了路任體內。

他不能待在外麵太久,免得被發現了蹤跡。這幾分鐘,也是因為嚴止線的劇情糾正機製對於世界線的掌控弱到了極致。

路任問:“你是怎麼被寄生的?”

小鈞有些不好意思,說:【本質上來說,作為器靈的我和劇情糾正機製實際上是差不多的存在,所以之前我能和它共振,它也能……影響我。】

路任明白過來。

此前,在盛景線,小鈞可以和劇情糾正機製共振,那相反的,劇情糾正機製也能影響到小鈞。

小鈞又問:【你是怎麼發現不對的?】

路任:“當然是因為它致力於要我談戀愛,放棄武道之心啊。”

路任是從這熟悉的配方,認出了劇情糾正機製。

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劇情糾正機製都致力於引誘路任放棄武道之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忘記初心,讓路任功虧一簣,世界線就能再度落入戀愛腦的窠臼之中。

這麼想來的話,嚴止那邊的心魔境,十有八一九是同樣的路數。

路任看了一眼還在突破的嚴止,心裡想著,嚴止本就是個修煉狂人,沒了牧清童作妖,又修了佛門心法。

應該,不會被戀愛腦影響了突破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好分章,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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