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穿成末世嬌軟炮灰21(1 / 2)

天生綠茶[快穿] 綿夏 49896 字 3個月前

黎擇把剛剛和秦雋說的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他們,心裡有些忐忑。秦雋在隊伍裡的作用就如同定心劑有他在,不少人會覺得安心。

像這種外出活動,如果一開始說好秦焦帶隊他卻中途離場,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就在他做好準備勸說他們的時候,卻發現隊友的想法和他基本一致,隻是沒有勇氣和秦雋開口。如今見他去找了秦雋,又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可見這個建議,也不是不能在秦雋麵前提。所以當秦雋走過來,他們都統一話鋒勸他。

說現在他們和過去不一樣了,不至於他離開幾天,他們就活不成了。如果秦隊想找紀喬真,放心大膽地去就好了。秦雋視線掠過他們,點了點頭。

即使他不喜歡在他們話中聽到“紀喬真和聶凜冬”、“他們”這樣的字眼,紀喬真可能麵臨的危險性,已然擺在眼前。

他沒有時間說太多廢話,單肩挎著作戰包,一語不發地離去。

這幾天,他的身形迅速清減下去,子身行走在廣袤無垠的荒漠裡,顯得孤獨、清而挺拔。大家望著他的背影,胸口沉甸甸的,像墜著冰冷的大石。

另一邊,被紀喬真和聶凜冬相救的隊伍成員傾身探進越野。

聶凜冬坐在駕駛位上,一邊發動車輛,一邊問他們道∶“末世裡通訊中斷,你們是怎樣得知的消息?”為首的年輕人叫做俞,建立起對他們的信任,把知道的一切悉數相告∶“未世降臨後,地下科研所發布緊急召令,聚集了一批優秀科研人員,隨後對科研所進行全麵封鎖,實施粉密科研活動,但隨著時間推移,物資瀕臨耗儘,防線瀕臨潰散,我們必須把科研人員接出來,保證科研成果不被傾覆,通知我們的人是徒步走過來的,據說他們隊伍一開始有五個人,是科研所實力最強的異能者們,因為路途太遠,到達我們那裡時,隻剩下最後一個。就是這最後一個,向我們轉達完消息,也停了呼吸。

紀喬真和聶凜冬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想找個安全的地方歇腳,憑借他們的實力,足以建立起安全區。選擇南下,是他們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一旦發生意外,可以向北邊基地通風報信。聽完俞清的話,他們和吳茱商量,決定改道和他們去科研所。無論是喪屍還是動植物,都在以難以預料的速度進化變異。

如果人類把全部命運都賭在自身實力的提升上,太被動,也太孤注一擲了。隻有研製出喪屍病毒疫苗,才是帶領人類度過浩劫的關鍵路徑。科研所離這裡不遠,但藏身之處極為隱秘,通往地下的路口已經被封死。

紀喬真通過感知周邊地下喪屍密度,確認科研所大致方位,鑽出車門,把附近喪屍清剿。無數喪屍軀體接二連三、乒乒乓乓地落地,科研所才顯出真正的麵貌。出來迎接他們的是科研所的助理,大家都稱呼他小左。談起科研進展,小左愁雲密布。

“半年前,人類防線離這裡還有很遠,沒想到這麼快就逼近科研所了。要說疫苗的研發進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但要看到實質性的進展,還需要一段時間。”

俞清吩咐隊裡的空間異能者,把帶來的食物分給他們,隨後對紀喬真道∶“這裡距離我們北方基地太遠,路上長途跋涉,僅憑我和隊友的力量,肯定無法平安護送他們。還好有你們。但現在狀況依然棘手,他們已經斷糧好幾天,狀態欠佳,這一路上舟車勞頓,我怕再有人員折損。

通風報信的人就死在眼前,給他們帶來一定心理衝擊。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希望再有人因勞猝死了。

紀喬真打量了一圈科研所環境,提議道∶“不如,讓他們先在這裡休養一段時間。”俞清下意識否決“這裡……不安全吧”

比起在外麵找到驛站休息,原地休憩當然是最佳方案,但客觀條件好像不太允許。小左視線沒忍住在他們身上來回,最後停留在紀喬真身上,孤疑道∶“你…是他們隊長”他顯然不知道科研所剛剛的處境,一眼看過去,門口歲月靜好,他以為今天情況恰好不錯。紀喬真看起來清瘦贏弱,年紀比他還小,嫩生生的,像溫室裡的花朵。

把科研所全體人員和科研成果的安危都托付給他帶領的隊伍……老實說,他並不放心。

不放心的人不止有他,旁邊好幾個人神色都有些古怪。

他們手裡掌握著最先進的科研成果,自身又是高精尖人才,理應得到最好的庇護。他們不是站在自身利益才這麼想的,保護好他們,也是保護好全人類的安危。

小左的質疑大喇喇寫在臉上,絲毫沒有收斂,他想用明晃晃的不善態度測試出他們的品性。但他發現那位叫紀喬真的少年依舊從容,完全沒有把他們的態度放在心上。隻是淡聲道“如果需要,我可以讓這裡變得安全。”

旁邊很快有人應聲∶“就目前形勢來看,確實很需要加固科研所防禦,如果能在這裡繼續休整一段時間,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人員折損。

紀喬真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小左心想,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難道他還能憑一己之力,讓科研所變得安全?科研所防禦設備損傷嚴重,就算修繕,也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完成的……他的思緒還沒收攏,就見一道耀眼的冰藍色光弧在眼前劃過。眨眼間功夫,科研所外圍凝出一堵厚實的冰牆,牆體高大而堅固。緊隨其後的是一陣清爽涼意,他背上的汗也跟著收了起來。

紀喬真把水係異能掌握得非常嫻熟,即使凝出恢宏如電影特效的冰牆,也坐毫不覺得吃力。整個過程操作完,他的麵色紅潤如初,和過去動輒麵色蒼白、一天昏迷無數次的他判若兩人。小左瞳孔一震,所有質疑聲都卡頓在嗓子眼。他喊同伴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才確認他不是在做夢。

就算他們從事的是異能相關研究,對水係異能者的認知也被徹底顛覆。俞清笑而不言,他們對紀喬真的看法也是這樣被改變的。

哪怕從小就被灌輸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也不免會犯下這個慣常的錯誤。小左麵子上掛不住,隻好轉移話題∶“我們博士快做完實驗出來了。”他話音剛落,就有個高挑挺拔的男人從實驗室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白色實驗服,氣質卓群,俊美的五官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眼鏡後的眼睛清潤柔和,含帶笑意。

吳茱覺得他就像是裡的斯文敗類男主,驚歎道∶“你們博士顏值好高。”小左語氣不無得意“那當然,我們博士在P大讀本科的時候就已經是校草了。”沈遇舟不僅年輕英俊,更是攻克喪屍病毒的關鍵力量,身為沈遇舟的助理,他倍感驕傲。

以純

介紹起他,好像剛剛被拂了的顏麵,都被找了回來。

沈遇舟聽到他的話,唇角笑意卻微微收斂,語氣也有些嚴厲∶“小左,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恰當的話,如果是,和紀隊道歉。”

“博士……”

小左本來想悄然揭過對紀喬真的質疑,如今沈遇舟發話,他也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他不由抿了抿嘴角,對紀喬真鞠了一躬,“對不起,我剛剛不該那樣揣測你。”紀喬真搖頭輕笑,表示並不介意。

偏頭看向沈遇舟,對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的身上。男人伸手與他相握,目光裡噙著淡淡笑意∶“你好,沈遇舟。”小左回想起白天的經曆,仍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有相機在手,他一定要把這震撼壯觀的一幕拍下來。

他趁著休息間隙,對沈遇舟道∶“沈博士,您怎麼知道紀喬真是個很厲害的人。他長得那樣漂亮,我以為他能活到今日,都是依附男人。

沈遇舟淡笑著回答“眼睛。”

小左回想起紀喬真的眼神,恍惚中又感到了一次初見他的驚豔,中蠱似的喃喃道∶“他眼睛是挺漂亮的……”

話脫出口,他立刻轉口道“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不知道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可能是因為紀喬真長得太好看了。

沈遇舟不置可否,續著剛才的話道∶“他有著弱者不可能擁有的眼神。”小左覺得這個形容很準確,默默點頭。

這次和沈遇舟交流過後,小左每次遇到紀喬真,都會忍不住打量他他發現紀喬真眼尾的線條很漂亮,也許這是會讓人覺得撩人的原因。

但他的目光十分清淡純淨,透過這雙眼睛,能讓人感到安定,再繁複的心緒都可以沉澱下來。隨後他就發現,自從紀喬真和聶凜冬來到科研所,不僅人心安定了下來,生活質量更是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聶凜冬幫科研所治療傷患,急劇減少人員傷亡。

紀喬真不僅向他們提供了生活所需的水資源,還向他們提供了冷氣,這更方便他們儲存實驗試劑。他們對紀喬真心服口服,又是崇拜又是感激,一致把他推選為隊長,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在紀喬真的帶領下,基地規模飛速擴建。

過去淪陷為喪屍活動區域的地下空間,重新被建成生活區。在這個基礎上,仍在不斷擴建。

隨著附近瓦解的隊伍越來越多,他們會收容流離失所的幸存者。

這是紀喬真的指令,如果把同樣的要求放在其他隊伍,恐怕無法順利推行。末世裡人性的鄙薄之麵暴露出來,沒人願意和弱者共享資源。但在這裡,所有人都是為紀喬真所救,對此都沒有異議。

他們本來計劃在原地休整一段時間,卻發現冰牆庇護下,地下生存環境比地麵上更好,喪屍的入侵頻率極低。

科研設備不便遷徙,就在這裡定居了下來。

小左還發現,紀喬真水係實力恐怖如斯,但依舊在持續不斷地精進異能,展現出的毅力讓他歎為觀止他歎道∶“紀喬真都已經那麼強大了,為什麼還要拚命地練習,這讓我們情何以堪……”沈遇舟也把這一切都收於眼底,淡淡道∶“不然你以為,他是怎樣擁有如今這樣的實力的。”小左咋舌道“我以為都是天賦……“沈遇舟搖了搖頭,笑而不言。與此同時,秦雋啟程南下。

他不知道席銳去了北邊,做出這個決定沒有緣由,隻是直覺紀喬真會這麼做。他總是習慣把自己放在一個危險的境地,不計代價地去保護他人。隨著不斷向南,路上喪屍數量呈幾何倍增長。他還有未知路程的路要走,現在必須節省體力。

因此,秦雋選擇回避,能回避一些是一些,不到迫不得已,不會再使用異能。但即使是這樣,被迫使用異能的次數依然不少。幾天後,秦雋發起高燒。

精神力虛耗導致的高燒不比感冒中暑,不能通過異能療愈。

秦雋勉力支撐著行走,身形已經有些不穩,但他依然沒有看見紀喬真的身影。

就在他體力將要耗儘的時候,忽然用感知力探測到附近一個區域,喪屍數量正在急劇減少。這樣的減少速率顯然不正常,秦雋能想到的唯一情況,就是紀喬真可能身處那片區域,正在遭遇危險。如今他的實力不適合一隻一隻斬殺,隻要出手攻擊,摧毀的都是一片一片。因此哪怕那個方位的喪屍密集得令人發指,他也毫不猶豫地起身前去——如果紀喬真被困在其中,就算實力再強大,也不一定能平安闖出去。秦雋飛身抵達現場,卻沒看到紀喬真。

觸目所及,隻有不斷坍塌的樓宇和飛揚的碎石,無數喪屍從斷壁殘垣中洶湧而出。他焦灼地喊了幾聲紀喬真的名字,杳無回音。

秦雋在原地僵持了十分鐘,才確認下來,喪屍數量急劇減少,是因為樓宇坍塌事故。紀喬真並不在這裡。

比失落更多的是慶幸,秦雋迅速撤離,閃身進了附近一家醫院。這裡的喪屍缺胳膊斷腿,麵目猙獰,看起來殺傷力不強。

他有著豐富的應對喪屍群攻的經驗,本以為能順利脫身,沒想到應對得相當吃力。而且這一次,他察覺到和以前都不一樣的地方。

它們好像進化得有組織,有紀律,甚至表現出了協同作戰的特性。其實喪屍往這個方向進化是可以預見的,但他沒有想到速度會這麼快。人類的進化速度和它們比起來,就有些不夠看了。

在喪屍群沒有智慧的情況下,人類尚且無法招架,防線一退再退。一旦它們擁有智慧,局麵將不堪設想。透支異能的痛苦讓秦雋眼前泛起陣陣漆黑。

他從空間裡拿出一管從基地帶出來的鏡痛劑,不由分說往靜脈中注射。

鎮痛劑能有效緩解中低水平異能者進階異能時精神體的痛苦,但隨著異能水平的提高,效果也會逐漸微弱。

對於他和紀喬真這種等級的異能者,幾乎沒有作用。

但也聊勝於無,秦雋在排山倒海的痛楚中找回一點意識,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還沒有找到紀喬真,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

秦雋路上每路過一具新鮮的屍體,心裡都會驚慌地顏一下。他擔心出事的人是紀喬真。

找尋他的過程,是一種難以言明的精神折磨。

好在翻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骸,都沒有發現紀喬真的蹤跡。當他路過一家過去的影城,附近還有活人,交談聲嘈嘈切切地湧來。“快走啊,再不走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可是他們,他們還在這裡,我們是不是應該帶他們一起……”

“帶不走了,現在自身都難保,沉湎於難過,隻會牽累更多人,你想讓我們全隊都把命賠在這裡嗎?”顯然,是有支隊伍在幾分鐘前遭遇了不測,隊伍裡的核心力量全都交代在了這裡。

也許是沒有經曆過這樣慘重的人員損失,有人因為隊友的離去而情緒失控,堅持留在原地,不願離開,除非帶走隊友的遺體。

秦雋冷眼看著他們,如果他們繼續磨蹭下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但他依然沒有上前提醒的**,他們隊裡有明事理的人,如果同隊人都勸不動,更無需他一個外來人員去勸說什麼。

他的視線很快從他們身上收了回來,抬步離開。沒走幾步路,果然探測到周圍的喪屍在向他們靠攏。而背後的交談還在繼續∶

“不是聽說了嗎?現在有個基地在收留幸存者,我們隻要趕去報道,他們會收我們的!”

“不是,他們憑什麼收我們啊我們是異能水平很高,還是有他們需要的資源什麼都沒有,他們憑什麼收留我們”

“彆這麼妄自菲薄啊,我聽說他們這次招人不看異能實力,我們去試試吧……說不定呢……”

秦雋猜測,他們應該是情報有誤,抑或是畫餅充饑,用這種方式勸說隊友離開。現在的環境裡,不可能存在不看實力收留幸存者的隊伍。他的腳步沒有停下。

當議論聲漸漸遠去,秦雋意識裡卻驀然出現一道目光,存在感非常強烈。即使思維已經開始模糊,他依然分辨出那道目光的來由。是他們在路邊遇見吳茱的時候,紀喬真向他投來的視線。他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請求,讓他無法輕易拒絕。這讓他的腳步如同被操控般,原路折返。

回到那群人身邊,調動精神力,幫他們把喪屍擊退。喪屍口脫險,沉浸在痛苦之中的人全部清醒過來,喜極而泣。

他們顯然沒料到,這些險些奪取他們性命的喪屍,可以輕易敗在另一人手下。投向秦雋的視線,充滿驚歎和感激。

見他隻身一人,想與他結伴,走到近處,才發現他氣息凜冽,透著生人勿近的距離感。他們被秦雋的氣場所震懾,開口和他道謝,尾音不自覺地發顫。秦雋看了他們一眼,依舊沉默不言。

他們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物,沒有因為他的態度介懷,又道了幾聲謝,表達感激。剛才的經曆讓他們不敢在原地久留,收拾好裝備準備離去。秦雋這才出聲問詢“你們準備去哪”

“聽說附近有個基地正在收人,我們準備過去看看。”

秦雋回想起他們剛才交談的內容,腦海裡驀地浮現出另一種可能性。他心臟微微一顫“我和你們一起。這行人眼睛亮起光芒,立刻同意下來。

隊伍裡多了一名厲害的異能者,無形中提高了他們被收留的概率。

一行人長途跋涉,終於來到科研所附近。

如今基地擴建,入口不像之前那樣隱蔽。

駐守在門口的異能者身材魁梧,手臂肌肉線條誇張。

他叫丁暉,聽說他們要投奔基地,板著張臉,一一對他們進行檢測。發現沒什麼問題,告訴他們進基地後該去的地點,放了行。當視線落到秦雋身上,丁暉的麵色卻陡然凝肅。

他伸手攔住他“等等。”

他很少見到身高超過一米九的成年男性,長相俊美到這種程度的更是鳳毛麟角。即使沒見過秦雋,他也有一種強烈直覺一

眼前人的身份不一般,可能就是紀喬真和他交代過的特殊人士。

丁昭寧起眉梢,秉著絕不給紀喬真添亂的忠誠,一板一眼∶“抱歉,基地不歡迎閒雜人等入內。”秦雋眉頭微皺,目光指向剛剛進去的那行人∶“他們不是閒雜人等?”丁暉一副棺材臉,公事公辦∶“他們符合標準,你比較特殊,不能進去。”秦雋眉擰得更深∶“你們的標準是誰定的?”丁暉下意識不想回答他,但還是道“我們隊長。”秦雋繼續問∶“你們隊長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暉有些不耐煩了∶“他是個很好的人,說不讓你進去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彆再堅持了,我不會放行的。’

從這廖廖數言中,秦雋已經判斷出,這個基地的隊長就是紀喬真。

他當時和紀喬真說,離開基地隻有一個結局,事實上,他卻可以保護這麼多人。隨著紀喬真精神力解封,實力上限已經不是他可以輕易窺測的。秦雋眯了眯眼“幫我轉達你們隊長,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他的眼型狹長深邃,滲著強烈威壓。

丁暉一個一米八八的壯漢,差點被懾得呼吸困難。

他自知氣場落在下風,便提高聲量∶“你是聽不懂人話?我們隊長不想見你,我也不會幫你轉達。你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

秦雋卻道∶“我在這裡等。”

丁暉麵部肌肉都拉扯了下“你這人怎麼這樣那我也放話在這裡,你等多久都沒用,就算被風乾了也不會有人幫你收屍。還有你一身血腥味,把喪屍招來了怎麼辦?再不走,我就不會這麼客氣地和你說話了。

話音還沒落地,秦雋身上的血跡就消失乾淨,外露的傷口也全部愈合。“我不會走,直到見到他。“秦雋扔下一句,在門外空地上紮營。

紀喬真是隊長,異能實力卓絕,也不是隻會吩咐手下做事的性格,沒有任何理由閉門不出。隻要在這裡等,就一定能等到他。丁暉目瞪口呆,卻也沒有動手驅逐。

紀喬真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用異能攻擊同類。現在能做到迅速治愈外傷的,隻有治愈係異能者。他們沒有攻擊力,如果待在基地門口,生還概率非常渺茫。隻要他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這樣想著,丁暉沒把秦雋太放在心上。

但他沒想到,三天過去了,秦雋依然駐紮在基地門口。與此同時,發生了另外兩件匪夷所思的事。

第一件是,秦雋一直沒有離開過帳篷,臉色卻越來越差。按理說,他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才對。

那頂軍用帳篷質量很好,是末世罕見的資源,雖然比不上基地舒適,也是良好的休憩之所。另一件是,這三天裡,沒有任何一隻喪屍入侵基地。他駐守基地這麼多日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他用精神力探測過了,在他能探測到的範圍裡,喪屍的數量仍然不少,隻是在靠近基地的過程中,憑空消失了。

難道這一切都和眼前的男人有關丁暉對他的身份愈發好奇,卻理不出任何頭緒。

直到被換到夜班,四下蟲鳴起伏,他盯著地上跳躍的篝火,喃喃道∶“原來他還是個火係異能者啊?和治愈係雙係,倒是蠻厲害。

正當他慨歎之時,腦海裡倏忽閃過一個傳奇人物。

聽說那人生得俊美無儔,異能實力一騎絕塵,不僅是治愈係和火係異能者,還覺醒了精神係和空間係。他手下的隊伍招人條件極其嚴苛,是末世裡最強的戰隊。也是異能者們最心向往之、趨之若鶩的戰隊。

丁暉登時打了個激靈,難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傳說中開了掛一般的領導者秦雋?所以那些喪屍才會憑空消失,聽說精神係異能者不需要近身攻擊,也能造成巨大殺傷力。

所以他的臉色才會那麼蒼白,這些天裡,他的異能仍在源源不斷地消耗——周邊的喪屍都是由他鏟除的。

意識到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意識到了,丁暉頓覺一陣毛骨悚然,如果秦雋強闖基地,他不會有任何勝算。

當然他很快發現,秦雋並不準備強闖。

他的行為看似不可理喻,實則小心翼翼。甚至犧牲自己的精神力,維護基地周邊安全。

丁暉同為異能者,深知消耗異能並不好受,透支精神力更讓人痛苦。因此他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比起仇敵,秦雋更像是紀喬真的追求者。而且是一個癡情的、深情的追求者。

他頓時又覺一陣恍惚,像秦雋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是他們隊長的追求者。

接下來的幾天裡,丁暉打起精神,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秦雋身上。畢竟除了他,其他人恐怕下輩子都不會有這樣一個大喇叭盯著秦雋的機會。兩天後,秦雋終於等來第一支外出隊伍。

在他向他們投去視線的時候,這支隊伍也注意到了他。這幾天裡,門口有個紀喬真追求者的消息陸陸陡續傳進基地。他們在好奇這位不速之客的同時,也對他產生敵意。

本來是想抱著不屑一顧的心態、趾高氣昂從他麵前走過,看到秦雋的時候,卻紛紛被他震了一下。這顏值,這身高,這氣勢,這腿長,放在末世前,都可以出道了。但他們麵上還是嫌棄地擺擺手“配我們隊長,還是差了點。”

秦雋長得固然好看,但他們的隊長同樣好看,像紀喬真這麼漂亮的男孩子,打著燈籠也難找。聶凜冬走在隊伍最前麵,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秦雋。

他沒想到秦雋會自發地找到這裡來,從他的狀態看,恐怕經曆了不少坎坷。但這不代表他會給予同情。

“你怎麼還在這裡如果是在等紀喬真,我奉勸你可以回去了。他不會出來見你”

秦雋想到紀喬真和聶凜冬一起離開,曾經沒什麼,現在也可能有什麼,就無法擺出好臉色∶“紀喬真什麼時候出來帶隊”

聶凜冬不想告訴他紀喬真的行蹤,言簡意賅∶“以後都是由我帶隊。”

秦雋注意到隊伍成員喊聶凜冬副隊,迫切地需要確認一些真相“這些都是由你安排的聶寒冬,紀喬真離開基地,你到底有沒有從中作梗”

聶凜冬火氣也有點上來∶“你以為什麼人都和你一樣?我不會把我的意願強加給他,更不會做違背他意願的事情。他不想見你,是他自己的態度。與其在這裡質問我,不如好好反省,你自己都做過什麼。秦先,我對你已經儘到隊員對隊長的義務,希望你注意言辭。

聶凜冬一向性格溫和,很少表現出低氣壓,在他和秦雋交鋒的過程中,隊伍全程安靜如雞。

等到離開基地,秦雋逐漸消失在視野,他們才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起他∶“聶隊,秦雋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啊,我看您氣勢都比他強!“聶凜冬聞言,愣怔了片刻。

紀喬真和他說,從今往後,不會讓他在秦雋那裡受到任何委屈,今天,他在秦雋麵前占了上風。他知道,不是他的實力真的淩駕於秦雋之上。而是紀喬真用屬於他的方式,兌現了對他的承諾。

基地裡,紀喬真仍在鍛煉異能,因為強度不低,硬生生咳出一口血。小左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陣仗,三步並兩步地衝上前∶“紀隊”

紀喬真以前被秦雋訓練的時候,強度比現在要高得多,隻是離開了特殊的治愈力,才顯得艱辛痛苦。他知道這遠遠沒有到達極限,繼續練下去對精神體有利無弊,於是擺擺手∶“沒事。

小左就沒見過對自己這麼狠的“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臉都白成什麼樣了!快跟我去沈博士那裡!他應該有辦法”

紀喬真搖了搖頭“博士很忙,這點小事就不要去打擾了。”

小左還在焦急,沈遇舟聲音從身後傳來∶“不打擾,我正好在等實驗結果。”他驚喜道“聽到了嗎不打擾你快點進去”說完就推著紀喬真進了休息室。

沈遇舟看過完紀喬真狀況,眸中笑意也隨之收斂∶“以後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你這樣,大家都會心疼。’

不等紀喬真回應,小左在旁邊雞啄米似的點頭。

沈遇舟拿出藥劑和注射器,“如果受傷了,聶凜冬不在基地,可以來我這裡上藥。雖然不能徹底代替治愈係,但效果應該不錯。

就像鎮痛劑可以緩解精神體的疼痛,這種藥劑也可以治愈精神體。這相當於治愈異能的替代,在現在的大環境中,是一項重要研發。紀喬真額發汗津津的,喘息著地笑了“辛苦您了。

小左被這璀璨笑容看得心頭一跳,驚歎原來有人笑起來可以這麼好看。轉頭看向沈遇舟,發現他的視線也吸附在紀喬真的身上,眸色是罕見的深邃。

衛生處,吳茉的手剛搭上垃圾袋,隊友們就攔住了她。像倒垃圾這種又臟又累的活,他們實在不忍心讓一個孕婦操勞。“吳茱,你趕緊去休息,這裡的活兒就交給我們。

吳茱卻莞爾笑道∶“沒關係,就讓我來吧,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完成的。”自從被紀喬真救下,她一直在找機會為基地做事。

哪怕紀喬真不止一次告訴她,她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安安心心待著就好,她也總覺得虧欠於他。畢竟那時候,如果不是紀喬真,沒有人會救她。

就算她不覺得自己的生命多有價值,也自私地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好活下去。吳茱的態度很堅持,隊友們也就沒有繼續阻攔。

倒垃圾的地點就在基地門口,附近沒有喪屍,還有警衛員駐守,很安全。換位思考,他們也能理解吳茱想為基地分擔的心情。

但沒有人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吳茱隻是到達基地門口不出三十米的地方,依然感到了一陣異樣。她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唔唔……”

吳茱再次醒來的時候,喉嚨發堵,說不出話。偏頭一看,竟然看見了秦雋。

她無法發聲,多半是秦雋用特殊異能造就的局麵。可秦雋為什麼要挾持他,他過去不是她的隊長嗎?

就在她身體抖如篩糠,恐懼感快要衝破臨界值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忽而從頭頂落下。“彆動,我不會傷害你。”

秦雋的聲線低沉磁性,不顯輕浮,吳茱這才稍稍冷靜。

她曾經也是秦雋隊伍中的一員,知道秦雋不近女色,除了紀喬真誰也不碰。為人雖然冷漠了些,基本道德卻是有的。

秦雋說不會傷害她,應該不是在誕她,也沒有誕她的必要。但她依然好奇他的意圖。

正當吳茉百思不得其解,秦雋突然從眼前的場域消失了,但她還能聽見他的聲音∶“想要救她,讓紀喬真來見我。”

隨後傳來的是丁暉他們的回話。

吳茱這才恍然,此刻她正身處在秦雋的空間中。

紀喬真閉門不出,所以秦雋用這種方式逼迫紀喬真和他見麵。

吳茱深知紀喬真的為人,得知她的處境後,一定不可能不來,甚至可能比她更焦急。到時候秦雋為難的恐怕就不是她,而是紀喬真了。想到這裡,恐懼漸漸被擔憂替代。

她懊惱自己為什麼不能小心一點,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落到秦雋手中。

和丁暉一起站崗的還有其他幾名異能者,他們知道吳茱是被紀喬真親手救下的隊友,臉色都有些難看。秦雋見他們誠惶誠恐,不忘提醒∶“不要把事情鬨大,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丁暉在心裡唾罵了幾聲秦雋,如果不是他挾持吳茱,誰會感到恐慌?他們雖然怒火中燒,但也束手無策,隻好硬著頭皮去找紀喬真。

有了秦雋的警告,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表現出太過驚慌的神色,隻是不斷加快著腳程。

紀喬真沒想到秦雋會用這種手段,聽到消息後也是一驚,很快來到秦雋麵前。

縱然秦雋臉色蒼白,眼底青黑,昭示著他這些天都經曆了什麼,也不能讓他的情緒緩和半分。秦雋會如何對待他,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傷害他身邊的人,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

他按著心中的怒火,維持著所剩無幾的理智說∶“你為什麼要對一個孕婦下手,你還有沒有最基本的良知?”

秦雋背脊微微一僵,把吳茱轉移到一個隔聲的隔間,緊張忐忑道∶“紀喬真,我有話和你說。”紀喬真冷聲提醒∶“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也答應過我,不會再來找我。”秦雋嗓音低啞∶“如果你是因為我誤會了聶凜冬,我和你道歉,那時候你待在他的房間,又因為他而離開,我以為……紀喬真,你能不能……

“不能。”紀喬真打斷了他,“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是聶凜冬。如果你不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錯了,也不必委曲求全去道這個歉。因為無論你再做什麼,我們都不可能回去了。最重要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秦雋滯聲道∶“你說你沒有喜歡過我,但你在意過黎頌。我已經把他解雇,從今往後,他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紀喬真說∶“我是在意黎頌,但不是因為喜歡你,隻是不希望他留在我們房間裡礙事,耽誤我提升異能的時間。”

秦雋身體徹底僵硬,胸口痛楚到思緒都有些空白。

他記得從第一次找紀喬真談話開始,他就執著地想要成為強者,付出多少也在所不惜。紀喬真說和他在一起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治愈力能幫他迅速進階異能。那麼,紀喬真為什麼這樣迫切地想要成為強者如今他成立基地,成了這支隊伍的隊長,會不會是因為……即使印象中紀喬真不是這樣的人,秦雋依然想試探最後的可能。“如果你想成為隊長,我可以把基地的隊長讓給你。”

紀喬真不怒反笑∶“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你這些日子裡,苦思冥想出來的?”

秦雋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他的試探讓他們的關係陷入更加無法挽回的境地,沙啞著聲音說∶“紀喬真,我沒有開玩笑,你離開以後,我很……想你。

紀喬真挑唇輕笑∶“想我,還是想和我發生關係,還是必須戴。套的那種。”

秦雋啞口無言,時至今日,他都沒有告訴過紀喬真他喜歡他,在紀喬真眼裡,他對他依然隻是停留在**層麵的**。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儘快把喜歡訴之於口,告訴紀喬真,他對他早就已經產生熱烈深刻、無法麾滅的愛意。

但恰恰因為從來沒有表達過,他不知道從何開口。

就在這時候,紀喬真抬起眼瞼,語氣平緩∶“如果這就是你的訴求,我可以答應你。把吳茱放了。”秦雋大腦發懵,半晌沒反應過來∶“答應……答應什麼?”

紀喬真彎了彎唇“你不是想和我上。床?你該不會想讓她在這裡看著我們……”

秦雋仿佛被一道雷電劈中,身形都僵滯起來。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個提議帶來的衝擊力卻讓他無法進行更深入的思考。

他像是一隻提線木偶,被紀喬真拎著心神,慌亂地解開附在吳茱身上的異能,僵硬地對她道∶“走!”

吳茱淚眼連漣地起身,恐懼使她差點撲到紀喬真懷裡∶“紀、紀隊!”

紀喬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對秦雋說∶“我先送她回去,你在這裡等我。如果不放心,你應該也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控製住我,你儘管用。

紀喬真說完就攙著吳茉離開了,秦雋出於心虛和僅剩的良知,當真沒有對他們使用異能。紀喬真對吳茱道∶“抱歉,是我牽累了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喊隊醫給你看看。吳茱急忙搖頭∶“紀隊,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反倒是您……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太沒用了,我以後肯定保護好自己,不會再給您添亂了。

吳茱出於愧疚,一路上都在道歉,紀喬真不斷安慰也收效甚微,直到在房間裡坐下,她還拽著紀喬真手“您還要回去嗎我去找人幫忙”

紀喬真溫聲道“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吳茱神色依舊緊張“這怎麼行,萬一秦隊他————

紀喬真說“如果秦雋執意要動手,你覺得誰去會比較有勝算”答案昭然若揭,全基地上下能與秦雋實力抗衡的,隻有他一個人。吳茉嘴巴微張,一時無言。

“我有辦法全身而退,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有什麼問題就喊隊醫。”紀喬真微微笑道,“他是基地裡第一個孩子,所有人的福星,你一定要保護好他。

紀喬真走後,吳茉坐在床沿,手搭在腹部,臉頰微紅。

但她的心緒仍然不寧,猶豫過後,敲響了實驗室門∶“沈博士,紀喬真被秦雋帶走了,您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他”

沈遇舟握著試劑的手一抖,心裡亂得像被打翻的試劑。紀喬真兌現了他的承諾,把吳茱送達基地後就回到秦雋的空間。秦雋局促地站在原地,身形像冰雕一樣僵立。

紀喬真也沒有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按流程走,是不是應該先洗個澡。”秦雋垂眸看著他,目光有幾分空洞無措∶“你定。紀喬真點頭“行,那我先洗,你待會兒再洗。紀喬真洗了很久,浴室裡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

秦雋一顆心懸起又放下,每次燃起火焰,都有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每次沉入冰窟,又有小火苗舔上心尖。

得到紀喬真是他永遠的夙願,但此時此刻,他卻感到一陣濃烈的不安。

紀喬真是因為他劫持吳茱才提出這個建議,他預感到把它落實,更不可能得到他的原諒。這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麵。比起草率地得到他的身,他更想得到他的心。

秦雋走到浴室門口,嘗試著打開話題∶“浴巾,需要嗎?“紀喬真的聲音很快傳出來,像隔了層邈遠的霧“不需要。”秦雋沉默地把浴巾收回櫃子裡。

他突然意識到,以紀喬真對水係的掌控,是不需要擦澡的。過去他得以幫紀喬真擦澡,是作為床伴的殊遇。思緒被打斷,醞釀好的話也咽進了肚子裡。許久後,浴室門被推開。

一陣清新馥鬱的草木香從浴室飄出,霸道占據他的嗅覺。秦雋抬目,怔怔望去。

隻見少年肌膚瑩白,骨肉勻停,纖穠合度。水珠沿著漂亮的五官滑下,彙聚在線條精致的鎖骨。幾乎在同時,他下腹緊繃起來,喉嚨渴得不像話。

秦雋下意識走上前,手想搭上紀喬真的腰,卻遲遲沒有扣下去。劫持吳茱的負罪感一點點攀上心頭,致使懸在腰際的手掌輕微發顫。那一瞬間,他忽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措。像是被想見他的**衝昏了頭腦,又不想大張旗鼓地闖進基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就在他猶豫之際,紀喬真掀起眼皮,話音冷淡∶“去洗澡。在外麵這麼多天,洗乾淨點。“秦雋知道自己在末世裡奔波這些天,身上味道不怎麼好聞,但還是被紀喬真嫌棄的眼神紮了一下。他悶聲應“好。”

花灑被開到最大,水流聲顯得倉促,泄露出他心中的一點焦急。

但秦雋沒有忤逆紀喬真的意願,確保身上每一個部位都清洗乾淨,才從浴室裡出來。紀喬真抬頭時,秦雋披了件寬鬆的白色浴袍,腰帶鬆垮地係在腰間。人魚線向下延伸,腹肌壘塊分明。

肌肉線條緊實流暢,透出成年男性的力量感。

他的神色這才稍顯溫和,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秦雋身邊,手指輕握住什麼。眼梢輕勾,像一隻勾人心緒的狐。

那一刹那,無數簇煙花在秦雋腦海裡盛放,本就不順暢的腦回路,被炸得直接短路。

在平時,紀喬真一個笑容都能讓他意動,說話時翕動的紅唇都會讓他想吻他,更不用說,紀喬真主動對他做這些事情。

秦雋喉結一顫∶“你……”紀喬真停了動作“你過來。”

秦雋像是中了蠱,跟著他走到床邊。短短幾步路,理智和自製力全部瓦解。

他想,無論今天過後他們會走到什麼局麵,他也想不計後果,完成這一切。他的心臟抽痛太多天,需要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救贖。秦雋過去的吻也很凶,但很少凶到這種地步。像是要把這些天經受的痛楚,全都傳遞給他。至少,讓他感覺得到。

紀喬真卻用指尖抵住他的胸膛,輕推∶“去拿安全套。”他聲音很輕,尾音軟軟下壓。秦雋動作一頓。

這是他們曾經每次都要經曆的步驟,從未有過疏漏。此刻,他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斷而皺眉。視線也隨之一掃一

紀喬真看起來這樣乾淨,為什麼一定要用那種東西

秦雋猛然從執迷不悟中驚醒,想破一次例,紀喬真態度卻不容抗拒。他隻好停下動作“稍等。”

離開紀喬真的身體,和空氣相觸,他甚至覺得有一點冷。

秦雋迫切地拉開抽屜,但很快發現,空間裡的安全套已經被他們用完。他正思忖著如何和紀喬真商量,紀喬真已經合衣坐好,連鎖骨都遮擋嚴實。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修長漂亮的頸線。

紀喬真掀起眼眸,對他道∶“既然沒有套,那下次吧,免得你難受,我也難受。”秦雋溫吞道“……可以不用。”

紀喬真目光很輕地從他麵孔中掠過∶“我覺得不乾淨。等你什麼時候找到了,帶它來找我就好了。”秦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半晌,才道“那以後,你能不能不要躲著我。”

“我沒有躲著你,這幾天我有其他安排,才沒有帶隊外出。但這也不代表我想見你。”紀喬真說,“今天是看在吳茉的麵子上才答應你的。如果你故技重施,我們就隻能兵戈相見了。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們走到那一天。”

“走了。”

他說完這一句,就從空間離開了。

沈遇舟看見紀喬真的時候,他身上纏著股淡淡的草木香,味道清淺,卻讓人心思迷亂。視線掠過他的脖頸,沒有任何曖昧淤痕,唇色卻有些紅。紀喬真平時唇色也不淺,唇紅齒白的漂亮。他一時也分辨不出,他的狀態有沒有異常。紀喬真撞上沈遇舟的目光,率先出聲∶“沈博士。”

沈遇舟收回打量的目光,掩著情緒波動,溫聲道∶“紀喬真,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找我幫忙。”紀喬真莞爾一笑∶“好。”

秦雋在原地愣怔了半晌,才想到從空間離開。

再次來到基地門口,卻在紀喬真身邊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背影。因為距離隔得遠,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錯覺。

小左很少見到沈遇舟這麼慌張,直到帶紀喬真回到基地,他的神色才恢複正常。就算神經再遲鈍,也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更何況,他常年奔走在吃瓜第一線。小左窺測出來,沈遇舟心思已經亂了。

他狡黠一笑∶“沈博士,您是不是喜歡紀喬真啊。”沈遇舟唇角微彎“或許吧。”

小左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膽子大,這種話怎麼能隨意說出口。要是真把博士惹生氣了,還不知道會麵臨什麼後果。

他連忙給自己找補“沒什麼,就是覺得您也該有點自己的私生活了。”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沈遇舟話裡的肯定意味。他瞳孔震了震“等等,您說什麼……”沈遇舟笑而不言,好像對此並不介意。

小左登時又來了興致“那您會告訴他嗎你們會在一起嗎”空氣沉寂好幾秒,沈遇舟才開口∶“現在還不是時候。再望向他時,發現他眸中情緒也淡了幾分。小左不由歎了口氣

他一直覺得博士長得很妖孽,可以迷倒一大群小姑娘,隻可惜一心沉浸科研,才單身至今。末世以後,更是肩負起沉重使命,把所有精力都獻給了人類事業,沒有時間去談情說愛。如果有一天,這一切都可以結束。

他會不會也有資格,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愛情……

秦雋依然沒有離開基地,即使見不到紀喬真,待在他基地附近,也能讓他心安。紀喬真沒有騙他,兩天後,他果然外出了。但他沒有帶任何一支隊伍,孑身而行。想必是要去什麼凶險的地方,執行凶險的任務。秦雋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如果紀喬真遭遇不測,他可以及時出手。但也隻是跟在紀喬真身後,沒被他發現行蹤。紀喬真既然已經放出狠話,就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紀喬真在被他特訓後,身手更加敏捷,在屍群中穿梭,遊刃有餘。但他剛剛放下心來,就見紀喬真被一隻突然竄出的喪屍襲擊。尖銳的獠牙從他的後頸擦過,利爪抓傷他的手臂。

即使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他依然聽見尖銳物刺進血肉的聲音。也許是因為疼痛,紀喬真反應有些遲緩。

就算那龐然巨物靠自身重量壓下去,他也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秦雋心頭一悸,閃身躍到紀喬真身邊,正要出手,那隻喪屍就被紀喬真轟成碎片。即使在極差的狀態下,紀喬真依然能夠自保。剩下的,就是相顧無言的尷尬。紀喬真看他一眼,沒說話,抬步就走。秦雋視線卻追著他的手臂“你受傷了。”

紀喬真神色淡薄∶“現在這樣的環境,受傷不是很正常,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秦雋態度堅持∶“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紀喬真散淡道“我自己會處理,這點小傷,還用不著你們治愈係。”紀喬真抬步就要離開,秦雋卻扣住他另一隻手手腕,像鐵鉗一樣緊錮。不消片刻,他的腕骨被握得發紅。紀喬真眉心緊蹙,命令道∶“鬆手。”秦雋無動於衷,依舊緊鉗著他。

紀喬真嘗試著掙脫,幾番下來都沒有成功。

他的力氣可以撂倒任何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唯獨不包括秦雋。他的眉眼間已經染上薄怒“秦雋,彆逼我動手。”

手臂的疼痛雖然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但也很不好受,寸寸牽扯著神經。他不想和秦雋動手,隻是倒計時了數聲,秦先依舊沒有鬆手的意願。紀喬真忍無可忍,凝出一股力量向秦雋襲去。

秦雋現在處在清醒的狀態下,足夠在被攻擊前發動異能抵禦。他這麼做,是要交。戰的信號。然而,他沒有等到秦雋回擊。秦雋沒有發動異能,硬生生挨了這一下。脖頸青筋凸起,唇角血色褪儘。紀喬真愣了一下。

他剛剛的攻勢沒有使用多少成異能,但已經不是人類軀體可以輕易招架的。換作秦雋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此刻恐怕都已經倒地,昏迷不醒。

秦雋在一對一訓練中練習過他的反應能力,作為教練的他,自身更處於巔峰水平,他不可能來不及反應。

沒有回擊,是有意之舉。

紀喬真還沒有從驚訝中緩和過來,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秦雋弓身,抄過他膝彎,把他打橫抱起。

即使剛剛挨了他這一下,秦雋臂力依舊驚人,肌肉線條緊實流暢。男人慌亂有力的心跳落在耳側,紀喬真踩起眼睛“你又來這一套”秦雋垂眸盯著他,手臂收緊∶“這次不一樣。幫你把傷治好,我會離開。”

秦雋沒有出爾反爾,幫紀喬真治好手臂的傷,沒有再在他身邊久留,啟程回到基地。

周力帆離開後,基地風氣大有改觀,他不在基地的這些日子,不僅沒有喪屍潮入侵,連內部紛爭都銷聲匿跡。

大家心裡卻很清楚,風平浪靜隻是表象,他們心裡其實都驚濤駭浪……自從紀喬真離開基地,秦雋和席銳也相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