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1 / 2)

“殿下英明,確實出了點事……”

崔嬤嬤將事情的原委詳細地說給林玖聽,道:“殿下,侯爺的意思是想請您去東宮打探消息,昨日東宮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那些被叫去問詢的人都未出宮。”

林玖聽得眉頭直皺,道:“若此時去打探消息,不是明擺著告訴父皇,我是幕後主使?”

崔嬤嬤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殿下英明,確實是我們思慮不周,隻是目前暗線沒了消息,萬一出了事,我們無法應對。”

“今日我去過東宮,太子臉色確有些蒼白,但身上並無損傷,春和殿裡裡外外也並未察覺異常,想來暗線應該並未動手。”

“殿下去了東宮?”崔嬤嬤這才留意林玖手上有傷,擔憂道:“殿下,您受傷了,是何人如此大膽?”

“無事。”林玖擺擺手,道:“太子什麼德行,我們心知肚明,若隻是他接手狼妖案,便無需多慮。隻是我聽聞父皇不僅派了楊瀟輔佐,還讓廣寧衛指揮使焦戰參與其中,這兩人都是文武雙全之人,若當真查到點什麼,倒是不足為奇。想要知道案情進展如何,便讓舅舅盯緊兩人。至於那條暗線,無論她是否動手,還是儘早滅口的好。”

“殿下說的是。隻是東宮戒備森嚴,有錦衣衛把守,我們的人根本無法下手。”

“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肯花錢,總有人會願意賣命。更何況東宮也不是鐵板一塊。”

這些年東宮一直在他們母子的把控中,埋一兩顆釘子很容易,且一直隱藏至今,彆說林西那個蠢貨,就算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找到他。林玖不禁有些得意地想著。

崔嬤嬤微微皺了皺眉,道:“殿下的意思是啟動暗線?”

“事到如今,隻能如此,且要儘快,萬一狼妖案被破,一切晚矣。”

事態漸漸超出掌控,林玖心中燃燒著一把怒火,炙烤著他的理智,不擇手段殺死林西的想法,時常在腦海盤旋,他在思量著暗殺的可能性。

“是,奴婢會儘快傳信侯爺。”

林玖從懷中掏出一張單子,遞給崔嬤嬤,道:“你看看這個。”

崔嬤嬤連忙接了過來,仔細看後,不解地問道:“這是?”

“前兩日,父皇發覺太子的護心暖玉不見了,詢問之下是送了我。父皇大怒,便讓關勝清點了東宮內庫,責令我半月內將單子上的東西歸還,若少一件,便貶我為庶民。”

崔嬤嬤聞言變了臉色,道:“這單子上的東西許多都已不在,要如何歸還?”

“太子替我求情,可以用同等價值之物代替,你清點一下母妃的內庫,看看能拿出多少,實在不夠,就隻能由舅舅添補了。”

想起這件事,林玖心中就難免氣悶,總覺得林西替他求情,是多此一舉。

“既然太子肯為殿下求情,那殿下便再向太子說說軟話,把這件事拖過去,不了了之最好。”

崔嬤嬤的話戳到了林玖的痛處,讓他想起方才在東宮所受地屈辱,當即變了臉色,道:“這是父皇下的聖旨,誰敢抗旨不遵,你是想我被貶為庶民?”

崔嬤嬤見狀連忙跪倒在地,道:“奴婢不敢,殿下息怒。”

林玖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現下的局勢與我們極為不利,最好不要再節外生枝,還是破財免災吧,隻要我還在,總有翻身的那天。”

“是,殿下。”

“你去吧,啟動暗線,問清東宮昨日到底發生何事,若案情與我們不利,馬上滅口。”林玖做了最後的決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真要暗殺林西,得手那是最好,若是失敗了,勢必會牽扯到他,到時候林扈震怒,將他貶為庶民,那一切就完了。

“是,殿下,奴婢告退。”

看著崔嬤嬤離開,林玖的眉頭皺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能理解劉嬌這麼做的原因,狼妖案至今所造成的影響非常好,不管是京中百姓,還是朝中官員,都對林西產生了不滿。若是任由輿論繼續下去,說不準林扈會迫於壓力,廢除林西的太子之位。

隻可惜林西接手此案的事一出,人們都懷著看好戲的心情,再加上許久不曾再有命案,反而衝淡了對狼妖的恐懼,相對削弱了這件事對林西的影響,這大概也是林扈會將案子交給林西的原因,看似荒唐,卻巧妙地化解了激烈的矛盾。

想到這兒,林玖終於明白了林扈答應林西接手案件的原因,“看來不是林西那個蠢貨要求的,而是父皇教他這麼做的。”

錦衣衛最初隻是皇帝出行的儀仗,後來成了林國曆代皇帝的親信,專司稽查、探聽之事,京中官員哪個沒被他們蹲過房梁。可以說他們是林扈的耳目,尤其是錦衣衛指揮使楊瀟,不止對朝中官員,就是對整個京都都了若指掌。有了他們的幫助,可以輕易查清各種關係網。

廣寧衛指揮使焦戰,十四歲便獨自前往邊關,沒有借助家族力量,從大頭兵做起,僅用八載便做到了廣寧衛指揮使,多次以少勝多,大敗敵國大軍,足以證明他足智多謀。

楊瀟主外,調查線索;焦戰主內,彙總信息。兩人合作,抽絲剝繭,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讓案件有重大突破。

之前他不知情,還能置身事外,如今對他來說,則是天大的麻煩。

林玖越是想,心裡越是惶恐,再也無法保持冷靜。隻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所認為的這一切的安排,都是那個蠢貨所為,跟林扈沒有關係,而且這個蠢貨僅用了一日,便破了所謂的狼妖案。

林扈之所以沒有對他們動手,是現在的時機不對,因為他一直秉持著‘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人生信條,才給了他們短暫的苟延殘喘的機會。

下午時分,林扈陪林西用完午膳,便因為朝中政事需要緊急處理,急匆匆地回了禦書房,不過留下了餘慶照顧林西。

林西正打算午休,春壽進來通傳,道:“主子,楊指揮使和焦指揮使求見。”

“請兩位指揮使進來吧。”

“是,主子。”

春壽傳達了命令,楊瀟和焦戰相協走進大殿,躬身行禮道:“焦戰(楊瀟)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謝殿下。”

林西看了看兩人,直截了當地問道:“可是案子有什麼進展?”

楊瀟和焦戰對視一眼,出聲說道:“殿下,屬下提審了胡秀秀,以及常家與劉崇偷情的下人,得知張水蓮的同夥極為好色,便在京中秦樓楚館查找,果然查到了他的蹤跡。”

林西的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人可是抓到了?”

“並未,我們去遲了一步,讓他跑了。不過屬下調派人手,在各城門處蹲守,隻要他出現,定插翅難飛。”

“楊指揮使辛苦了。”

“為殿下分憂,是屬下分內之事。”

林西點頭,轉頭看向焦戰,道:“焦指揮使昨晚可是去了鬼市?”

昨天焦戰和花海棠鬨得很不愉快,原本想讓他們倆一起去鬼市的林西改了主意,唯恐焦戰一怒之下殺了花海棠,或者花海棠一怒之下毒死焦戰,無論他們誰出了意外,於他來說都是巨大損失。再加上他藥癮發作,花海棠要守在床邊,所以隻有焦戰去了鬼市。

“回殿下,臣確實去了鬼市,找到了花海棠所說的店鋪。”

花海棠隻是偶爾現身鬼市,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將藥物交給店鋪代賣,而她去的店鋪叫黑藥堂,專門賣那些殺人越貨要用的藥物。在焦戰前往鬼市之前,花海棠便將這些信息悉數告知。

“可有收獲?”

焦戰搖搖頭,道:“店鋪老板不肯配合,明顯是有恃無恐。”

“連指揮使的麵子都不給,看來他背後的人來頭不小啊。”林西笑了笑,轉頭看向楊瀟,道:“楊指揮使可知這人是誰?”

楊瀟有些驚訝,方才他可沒說自己跟著焦戰一起去的,可林西卻分明猜到了這一點,足見他思維縝密。

收起心中的感慨,楊瀟如實答道:“殿下,鬼市之所以能在京都出現,且已存世百年之久,就是因為鬼市中的店鋪都與皇室有錯綜複雜的關係,關係著他們的利益。”

“皇室?”林西聞言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又釋然了,若沒有龐大勢力的支撐,鬼市這種見不了光的勾當,怎麼可能存於京都之中,且有百年之久。

楊瀟肯定地點點頭,道:“沒錯,就是皇室。”

“那這家店鋪幕後的東家是誰?”林西比較好奇的是,林玖母子在鬼市裡是否也有資產。

“是信王。”

“皇叔?”

信王名叫林江,是林扈的堂弟,他父親林嵐是先皇碩果僅存的親兄弟,現在任職於宗□□宗人令一職,是個沒什麼實權的閒職。

林西微微蹙眉,道:“看來這事得稟告父皇了。”

雖然他是太子,但林江說到底是他的長輩,他還真不好開口,所以隻能讓林扈出麵。

楊瀟請示道:“殿下,屬下想提審張水蓮,請殿下恩準。”

林西笑著說道:“這起案子已交給你們查辦,該如何查,就如何查,想審誰,就審誰,無需向我稟告,我相信兩位大人。”

楊瀟和焦戰對視一眼,躬身說道:“謝殿下信任,臣等定不負殿下所望。”

“楊指揮使上前,我有話要對你說。”

兩人皆是一愣,楊瀟隨即上前,來到林西床邊,配合地彎下腰,方便林西說話,臉上的神色隨著林西的輕聲低語,而發生變化。

焦戰看著兩人,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心裡十分不舒服,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有什麼是不能讓他聽到的?

“殿下放心,這件事交給屬下便可。”

“有勞楊指揮使了。”

林西突然感覺有些口乾舌燥,看向一旁的餘慶,道:“慶公公,給我倒杯水。”

“是,殿下。”

餘慶給林西倒了杯溫水,林西伸手去接,卻發現手止不住的顫抖,他連忙握住手腕,這才避免水灑出來。

餘慶察覺不對,小聲說道:“殿下,您可有不妥?”

“無事。”林西端起水杯,一口氣喝光了,抬頭看向焦戰和楊瀟,急急地說道:“兩位大人無事便退下吧。”

剛才的一幕被兩人看在眼底,楊瀟出聲說道:“殿下,您的臉色不大好,可是身體不適?”

“無事,你們退下吧。”

不適感已經開始,林西明白藥癮又要發作了。

兩人聞言沒再多問,躬身退出大殿。

待兩人離開,林西急忙說道:“去把花姨娘叫來,快!”

餘慶看林西的臉色,便猜到了他定是藥癮發作,連忙應聲道:“奴才這就去。”

焦戰來到院子裡回頭看看寢殿的方向,剛才林西的神色非常不對勁,明亮的眼睛盛滿恐懼,仿佛要經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讓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