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2 / 2)

楊瀟見他看著寢殿若有所思,道:“焦大人怎麼了?”

焦戰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殿下神色不對。”

楊瀟最善察言觀色,自然也瞧出了不對勁,剛想說話,隻見餘慶急匆匆地從寢殿跑了出來,甚至沒有跟他們打招呼。

兩人對視一眼,焦戰隨即轉身,快步往回走。

楊瀟見狀連忙叫道:“焦大人,你這是作甚?”

見焦戰沒有回應,楊瀟招來一名錦衣衛,叮囑了幾句,大步跟上焦戰。

門口守著的春財和春祿,被餘慶叫進了大殿,門口現在無人看守,焦戰徑直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楊瀟見狀快步上前,伸手攔住了焦戰的去路,神色嚴肅地說道:“焦大人,沒有殿下的準許,你怎能擅闖殿下寢殿?”

“難道楊大人沒察覺到殿下神色不妥?”

焦戰心中焦急,本不想和楊瀟廢話,可楊瀟是錦衣衛指揮使,可以調動宮中錦衣衛,避免節外生枝,他不得不與之周旋。

楊瀟剛要說話,就聽寢殿內傳出林西痛苦的呻/吟,“我好難受!花姨娘……花姨娘……”

“快,快拿繩子,把殿下綁起來!”

聽到這兒,焦戰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楊瀟,朝著內殿走去。走進寢殿,竟發現春財和春祿正拿著布條捆綁著林西的雙手,焦戰心中怒火陡生,看向兩人的眼神滿是殺氣,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滾開!”

楊瀟緊隨其後,也看到了這一幕,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嗬斥道:“敢如此對待殿下,你們是想造反嗎?”

春財見兩人凶神惡煞地走過來,被嚇得不輕,他們可是武功高強的武將,若當真誤會了什麼,說不準就抽刀把他們砍了,連忙解釋道:“兩位大人,便是給奴才們十個膽子,奴才們也不敢冒犯殿下。如此做,實在是迫不得已,否則殿下會因太過痛苦而自殘,奴才們這麼做,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危。”

焦戰來到床前,看向在床上不停抽搐的林西,眼底滿是不敢置信,方才還和他們談論案情,怎會轉眼間變了副模樣。

“好癢,我好癢……”

林西痛苦地抓撓著裸露在外的皮膚,撓出道道血痕,焦戰這才發現,他蒼白的手臂上,還有結了痂的傷口。他連忙抓住林西的雙手,阻止他傷害自己,並出聲叫道:“殿下,殿下?”

林西聽不到他的叫喚,嘴裡痛苦地呢喃著,用力掙紮,想要掙脫焦戰的束縛,隻是焦戰所用的力氣雖然不輕不重,他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焦戰輕聲叫著,試圖喚回他的神智,林西非但沒有恢複神智,掙紮也越發激烈,手指深深地刺進他的皮肉。焦戰看著,心臟微微有些發疼。

楊瀟從怔忪中醒過神來,忙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何變成這樣?”

春財和春祿對視一眼,為難地說道:“兩位大人恕罪,殿下專門叮囑奴才們不得外傳,否則奴才們的腦袋不保。”

楊瀟的眉頭皺緊,道:“皇上可知曉此事?”

“回大人,皇上知道。”

春祿焦急地說道:“還請兩位大人讓開,奴才們必須綁住殿下,否則殿下有個萬一,奴才們擔待不起。”

就在這時,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餘慶帶著花海棠、汪橋,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床前站著焦戰,餘慶眉頭皺緊,道:“勞煩兩位指揮使到殿外等候。”

花海棠三兩步來到床前,道:“勞煩讓開,奴家要為殿下診治。”

“為何殿下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可是你從中動了手腳?”

“焦大人,殿下如今十分痛苦,奴家沒有心思與你爭鬥,讓開!”

餘慶的神情也冷了下來,道:“焦指揮使,若殿下有任何損傷,你可擔待不起。”

焦戰看看兩人,讓開了床邊的位置。

花海棠見狀連忙說道:“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把殿下綁起來!”

春財和春祿連忙應聲,上前將痛苦抽搐的林西綁了起來,隨後又拿了帕子,塞進了林西的嘴裡。

焦戰和楊瀟在一旁看著,心中太多疑惑,迫切想要知道林西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樣。

“楊大人,勞煩你過來按住殿下的肩膀,奴家要為殿下施針。”

楊瀟剛要應聲,焦戰先他一步,道:“我來。”

焦戰三兩步來到床前坐下,不輕不重地按住了林西的肩膀。

花海棠看了他一眼,到底沒再說什麼,伸手扯開了林西的衣服,露出他瘦弱的胸膛。焦戰看著,平靜的眼睛閃過晦暗不明的光,心裡的疼痛越發明顯。

花海棠拿出鬼針,一陣一陣地紮下去,直到林西的胸膛和頭部紮滿了長針,林西才慢慢平靜下來。

花海棠長出一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擦擦額角的冷汗,道:“好了,可以替殿下鬆綁了。”

眾人聞言稍稍鬆了口氣,連忙上前將林西手腳上的布條解開。

焦戰並未起身,抬頭看向花海棠,眼底的懷疑絲毫沒有遮掩,道:“花海棠,殿下到底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樣?”

花海棠看著焦戰,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道:“焦大人,奴家不就給你下了回藥嘛,你至於記恨到現在?”

花海棠因為焦戰的外貌而升起的好感,被焦戰接連的懷疑消耗殆儘,她現在一看到焦戰就覺得頭疼。

“殿下可是中毒?”

楊瀟也出聲問道:“是啊,殿下到底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樣?”

花海棠看看兩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清楚若不說實話,焦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道:“殿下如此,並非中毒,而是藥癮犯了。”

“藥癮?這是何意?”

“這些年殿下日日喝藥,頓頓吃藥膳,在‘融’的作用下,形成了藥癮。一旦停藥,便會和毒癮發作一樣,痛苦不堪,就像你們方才看到的一樣。而若要徹底清除體內的毒素,這個過程是必須的。”

“這種狀況要持續多久?”

“至少要一個月。”

“昨晚晚膳殿下並未喝藥,是否已發作過一次?”

花海棠點點頭,道:“是,昨晚發作過一次。”

焦戰目光灼灼地看著花海棠,“必須由你施針,才能減少痛苦?”

“奴家的針灸之術,隻能幫殿下半月左右,之後的時日隻能靠殿下自己熬過去。”花海棠直視焦戰,讓他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緒,道:“奴家明白,因為奴家的身份,焦大人對奴家多有防備,但奴家是真心想要治好殿下,已告師父在天之靈。”

兩人對視良久,焦戰方才移開視線,道:“殿下是否每日都要發作一次?”

花海棠見狀悄悄鬆了口氣,道:“初時,每日發作兩到三次,之後會逐日縮減。”

“兩到三次……”焦戰看著林西蒼白的臉,道:“那這麼說,半月以後,殿下隻能靠自己熬過去,並無他法?”

“是,彆無他法。”

楊瀟看向林西,看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長針,不由一陣心疼,道:“殿下受苦了……”

見眾人沉默,餘慶出聲說道:“焦指揮使,楊指揮使,殿下的身體狀況是機密,皇上吩咐過不能外泄,望兩位大人聽進心裡。”

楊瀟聞言保證道:“慶公公放心,我們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外傳。”

“二位大人請回吧,殿下需要好生休息,若無要事,莫要打擾。”

“好。”楊瀟應聲,轉頭看向焦戰。

焦戰沒有多言,站起身快步走出大殿。

楊瀟見狀和餘慶打了聲招呼後,急忙追了出去。

待兩人走出大殿,餘慶方才看向春財和春祿,道:“他們私闖殿下寢殿,為何不阻攔?”

兩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春財焦急地解釋道:“公公息怒,奴才們方才隻顧著綁住殿下,沒留意有人進殿,後來發現兩位大人後,也曾出聲阻攔,隻是奴才們攔不住。”

“攔不住就不攔了?若他們是刺客呢?”

“若當真是刺客,奴才便是舍了這條命,也定護在主子左右!”

餘慶看了他們良久,道:“現今殿下身邊缺不了人,今日的賬暫且記下,待殿下病好以後,看咱家怎麼收拾你們。”

“是,奴才遵命。”

殿外,楊瀟追上焦戰,道:“焦大人,慶公公可是皇上的親信,你怎能連招呼都不打,便轉身離開?”

焦戰轉頭看向楊瀟,彆看他麵上平靜,心卻徹底亂了。他清楚方才的舉動,定會惹餘慶不悅,卻還是那麼做了,隻因他不忍再看到林西的慘狀,也無法想象離開針灸之術,林西要承受怎樣的痛苦。

焦戰不答反問:“殿下今日對你說了什麼?”

楊瀟被問得一愣,隨即說道:“殿下既然對我單獨說,那便是不想讓焦大人知道,焦大人該心中有數才對。”

焦戰接著問道:“與案件有關?還是其他?”

楊瀟沉吟了一會兒,道:“無可奉告。”

焦戰沒再多言,轉身就走,既然楊瀟這麼說,那就說明林西對他說的,有可能與案件無關,也說明相較於自己,他更相信楊瀟。這樣的認知,讓焦戰心裡十分不舒服,忍不住胡思亂想。

為何不信他,難道是因為上次拒絕了他的招攬?為何要當著他的麵,對楊瀟下達秘令,就不怕他因此心生不滿,轉投他人旗下?

楊瀟看著快步而走的焦戰,不禁皺緊了眉頭,在宮中當差這麼多年,除了林扈的心思,他不敢猜,就隻有林西和焦戰的心思,讓他猜不透。

想想林西之前的吩咐,楊瀟腳步一轉,離開了院子。

深夜,整座東宮陷入靜謐狀態,一個黑影悄悄在宮中行走,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巡邏的錦衣衛。他順著牆根,來到東宮的後牆,藏在一棵大樹後,警惕地四下看著,待確定無人後,來到牆根下一處花叢旁,這裡的牆上爬滿了薔薇,鬱鬱蔥蔥,十分茂盛。

他強忍著花刺刺在手上的疼痛,小心地撥開花叢,露出了花叢後麵的牆壁。他小心敲了敲,找到了鬆動的磚頭,用力拔了出來。隨後在磚頭上小心摸索,從裡麵抽出一張紙條。拿到紙條後,他小心放進袖袋,又將磚頭放了回去,隨後整理好花叢,站起了身子。

就在他想回轉時,身後突然亮起火把,一眾錦衣衛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被嚇得臉色一白,張嘴就想喊,楊瀟則快他一步,刀背狠狠抽在他的腦袋上,他連哼都未哼一聲,便昏死了過去。

楊瀟蹲下身,將他身上的紙條搜了出來,隨後吩咐錦衣衛將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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