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1 / 2)

東宮,林西剛剛從上書房回來,楊瀟便急匆匆地來求見,眉頭緊皺,麵色肅穆。

楊瀟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能讓他這般,定是發生了大事,林西不禁好奇地問道:“發生了何事,讓指揮使如此匆忙?”

“啟稟殿下,年前當街刺殺殿下的刺客,已然有了下落。”

林西眼睛一亮,忙問道:“哦?在何處?”

“就在城西一處宅院內。”

林西緊接著問道:“指揮使怎能認定刺客便在其中?”

“自殿下被刺殺,屬下便命人在城中暗查,就在行刺當日,有人看到那宅子裡有黑影飛入,沒多久便有人出了宅子,腳步飛快,行色匆匆。屬下便派人監視那宅子,發現宅子除了采買的下人,無人進出,直到昨日晚間,五六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人進了宅子。他們腳步輕盈,內息綿長,一看就是高手。”

林西點點頭,道:“那宅子的主人是誰?”

“那宅子的主人名叫展勤,是個讀書人,老家在甘州,家中三代都是舉人,算是書香門第。”

“老家在甘州,還是個讀書人,卻能在京都買到宅子,那他在京都以何謀生?”

“在城西開了間書館,隻是最近幾月都未開張,對外說是病了。”

“這病的還真是巧啊,指揮使可曾派人去甘州查探?”

“屬下在察覺這院子異常後,便派人去了甘州,可一個月過去,去的人杳無音訊,屬下便又派人過去,又是一去一個月,也沒了消息。”

林西怔了怔,隨即皺緊了眉頭,道:“派去的兩撥人都失蹤了?”

楊瀟點點頭,道:“是,屬下懷疑他們應是在甘州發現了什麼,卻不小心露了行蹤,才被人滅口。”

“甘州……”林西想了想,道:“若我沒記錯,甘肅的布政使叫高鑒,對嗎?”

“是,正是高鑒。”

林西在腦海裡搜索有關甘州的信息,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他不禁怔了怔,隨即問道:“肖王的封地在何處來著?”

楊瀟答道:“回殿下,肖王殿下的封地是甘南,其中包括甘州。”

聽楊瀟這般回答,林西轉頭看向他,道:“指揮使是懷疑這件事與肖王有關?”

楊瀟點點頭,道:“屬下確實有所懷疑。”

朝中皆知喬蘭心和章亭玉的恩怨,也知道林肆與林西不合,若不是章亭玉被廢,林肆便是嫡長子,名正言順的太子人選。隻可惜事實正相反,林西坐了太子,而林肆卻被趕出了京都,封地甘南,他心中不滿,也在意料之內。

“甘南……”林西小聲地呢喃了一句。

楊瀟繼續說道:“殿下,屬下還得到一個消息,前段時間皇上派去巡視甘肅的巡撫梁大鈞,在到甘肅後不久便暴斃而亡,之後刑部的人也派人去了甘肅,剛到甘肅境內,便遭遇山匪,差點命喪當場。”

“甘肅竟混亂到這種地步?”林西的眉頭皺緊,道:“父皇怎麼打算?”

楊瀟如實答道:“皇上剛剛召見了刑部尚書郭江,大抵是因為此事,具體如何打算,屬下也不清楚。”

“梁大鈞可是督察院副都禦使?”

“殿下說的沒錯,正是督察院副都禦使梁大鈞。”

林西起身,道:“走吧,隨我去麵見父皇。”

“是,殿下。”

林西和楊瀟來到禦書房外,正巧碰到了從裡麵出來的郭江。

郭江見林西過來,連忙行禮道:“臣郭江參見太子殿下。”

林西揮揮手,道:“郭大人免禮。”

“謝殿下。”

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道:“郭大人,聽聞皇上派去巡視甘肅的巡撫梁大人出了事,可為真?”

郭江抬眼看了看楊瀟,明白這些事瞞不過錦衣衛的耳目,倒也沒有隱瞞,道:“回殿下,確有此事。”

“梁大人是怎麼死的?”

此事無關機密,郭江便如實答道:“我們沒見到屍體,甘肅布政使來信兒說是不幸得了疫症,未免更多人染病,便讓人燒了屍體。”

若單單是這一起事件,這樣的說詞他們還能信幾分,可接連派去甘肅的官員都出了事,要是再信,那可就真成傻子了。

聽說屍體被燒了,林西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道:“刑部可派人前去查證?”

郭江再次瞥了楊瀟一眼,道:“皇上有意派人核查,臣便推薦了刑部員外郎尚慶,督察院那邊也派了巡按禦史沈立,他們兩人一同前往甘肅調查。誰知他們剛到甘肅境內,便遭遇了山匪,若非他們跑得快,怕是也要命喪黃泉了。”

“他們現在何處?”

郭江神情一怔,隨即問道:“殿下是問尚慶和沈立?”

“是。他們可是回了京?”

“回殿下,他們昨日剛回京都,被嚇得不輕,現告病在家。”

“他們既然回了京,為何沒進宮複命?”

郭江苦笑著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得知他們回來,臣當即便召見他們,可沒一個來見臣,臣便親自去了他們府上,隻見他們形銷骨立,麵色蠟黃,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連說話都費勁,就好似去了一趟鬼門關,那副形容實在不宜麵聖。無奈之下,臣隻來得及詢問他們隨侍的侍從,這才得知了發生了何事。”

“不過是遇上山匪,他們怎會變成此番模樣?”

“那些隨侍說,他們為了躲避山匪,整整在山中躲藏了七日,這才算逃出生天,兩位大人受了驚嚇,再加上他們長途跋涉,身子撐不住,才變成此番模樣。”

其實此事郭江也覺得蹊蹺,可那兩人神誌不清,兩個侍從又異口同聲,他便是懷疑,也無從查起。

“受了驚嚇?”林西總覺得哪裡不對,眉頭越皺越緊。

郭江見林西陷入沉思,說道:“殿下若無事吩咐,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林西點點頭,道:“郭大人自便。”

郭江朝著林西行了一禮,隨即躬身退下,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林西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

楊瀟見狀出聲說道:“殿下可是覺得哪裡不對?”

林西不答反問:“指揮使對尚慶和沈立可有了解?”

楊瀟一怔,隨即答道:“多少了解一些。”

“依你之見,他們會因為山匪劫道被嚇得魂不附體,奄奄一息嗎?”

“他們是文官,難免會受到驚嚇,但不至於如此不經事。”

在朝為官者,哪個沒見過死人,尤其是刑部員外郎尚慶,不至於被幾名山匪嚇得魂不附體。

“這就對了,這便是我疑心之處。”

“殿下是懷疑他們撒了謊。”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即刻派人去他們兩家盯著,切不可讓他們出事。還有郭江方才提過的隨侍,暗中把他們捉了,悄悄帶進宮,我要問話。”

“是,屬下這就去辦。”楊瀟領命,轉身離開。

林西這才走向禦書房,正好錯過了林扈與餘慶的一番交談。

林扈見林西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筆,笑著說道:“西兒來了。”

林西來到殿前,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西兒不必多禮。”林扈繞過禦案走了下來,指了指窗前的軟塌道:“坐下說。”

“謝父皇。”林西依言坐下,抬頭看向林扈,道:“父皇,您臉色不太好,可是哪裡不適?”

林扈歎了口氣,道:“朝中出了點事,朕難免心中氣悶,剛剛咳了幾聲,不礙事。”

“可讓太醫過來瞧過?”

林扈笑著搖搖頭,道:“就是咳了兩聲,不必大驚小怪。”

林西皺眉,道:“林國上下可全靠父皇撐著,您的身體關乎國家社稷。慶公公,你去太醫院,請汪院使過來。”

餘慶看了看林扈,見他並無反對,這才領命道:“是,奴才這就去。”

不過這小小的遲疑,卻讓林西起了疑心,原書中隻說林扈是病逝,並未提及得了什麼病,在結合原書中林扈駕崩的時間,心裡頓時有些不安。

“父皇,您召見郭尚書,是為巡撫梁大人在甘肅暴斃一事?”

林扈微微一怔,隨即說道:“西兒過來便是為了此事?”

“倒也不是。”林西頓了頓,接著說道:“兒臣接到楊瀟的密報,他已經查到了前段時間暗殺兒臣的刺客,兒臣是為此事而來。方才在禦書房外遇到郭尚書,見他嗎麵帶愁容,便多問了幾句。”

林扈忙問道:“刺客找到了,在何處,可曾抓獲?”

林西搖搖頭,道:“在西城的一處宅院中,現在還未實施抓捕。兒臣覺得單單抓捕幾個刺客,實在沒什麼用處。”

“西兒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林西點點頭,道:“父皇英明,兒臣確實這般想。隻是楊瀟還查到一些情況,讓兒臣覺得有些不妥。”

“何事,說來聽聽。”

“那座宅子的主人叫展勤,是個讀書人,老家在甘州。楊瀟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便派人去甘州探查,三月來連續兩撥人皆音訊全無。”林西沒有隱瞞。

“甘州?”林扈的眉頭皺緊,臉色變得難看。

“父皇,種種跡象表明,甘肅那邊在醞釀著什麼陰謀,兒臣覺得還是得派人去查查,否則後患無窮。”林西沒有絲毫避諱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林扈不知想到了什麼,氣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道:“混賬東西!朕就知道他不會安穩!”

“父皇是猜到了這幕後之人是誰?”林西這純屬明知故問,主要以他的身份實在不好直接說出口。

“除了那個逆子還能有誰。”林扈被氣得臉色鐵青。

“父皇的意思是此事與大皇兄有關?”

“不是他,還能有誰?”林扈越說越氣,不自覺地咳了起來。

林西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杯遞了過去,道:“父皇息怒,快喝口茶消消火!”

林扈不想林西發現異常,接過茶杯‘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口,硬生生將咳嗦壓了下去。他長出一口氣,放下了茶杯,道:“朕無事,西兒無需擔憂。”

“父皇,您千萬保重身體,至於甘肅的事就交給兒臣來辦。”

林西本不想這麼早接手朝政,可看林扈的身體,已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