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1 / 2)

“無論如何她都是林路的生身之母,你看在與林路的情分上,就放她一條生路吧。”

“你讓朕放她一條生路?”林西眼神冰冷地看著林江,道:“你莫不是忘了,父皇是被你們害死的!彆說你們,凡是參與這件事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統統送你們下地獄!”

林西沒再多說,轉身離開牢房。

“林西,皇上……”

無視林江的叫喊,林西腳步不停地走出詔獄。

焦戰跟在其身後,溫聲說道:“皇上息怒,切勿因這些人傷了身體,不值得。”

林西頓住腳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道:“朕沒事。傳旨下去,信王謀反罪名成立,三日後午門外斬首示眾。”

焦戰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道:“皇上是想引蛇出洞。”

“若她不是路兒的母親,朕根本不必廢這般大的功夫。”

“皇上情深義重,是臣等之福。”

林西轉頭看向焦戰和楊瀟,深吸一口氣,道:“世人常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朕有你們兩個,此生亦足矣!”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林西會心一笑,道:“走吧,以後的路很長,我們攜手相伴。”

聖旨下達,林江三日後被斬首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京城。

西城萬福樓茶館,往日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如今的客人卻寥寥無幾,旁邊小店的掌櫃與夥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掌櫃,你看他們今兒,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真是可憐。”夥計的語氣中難掩幸災樂禍。

掌櫃聽得一樂,道:“你小子從哪兒學來的這酸詞,不過說的倒也貼切。這錦衣衛上門拿人,可不是小事,若是因為去喝茶牽涉其中,這多冤得慌。這幾個客人估計是沒聽說這事,否則怎會過來惹這一身腥,又不是沒有喝茶的地兒。”

“可不是。這萬福樓因為生意紅火,可沒少拿鼻孔看人,如今也不見他們出來嘚瑟了。”聽得出這夥計沒少受人白眼。

“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做人呐,不能太絕,要給彆人一條後路,難保哪日自己就落魄了。”

……

萬福樓門前,一名上門喝茶的客人在來到門口時愣了愣,隨即退出店門看了看招牌,確定沒來錯以後,心裡不禁有些納悶,走到櫃台前,小聲問道:“劉掌櫃,今兒怎麼了,怎麼就這麼幾個人?”

劉旭笑著說道:“瞧王先生說的,往常您來總抱怨人多沒座,今兒卻又抱怨人少,到底怎樣才合您這心意?”

“以往哪天不是高朋滿座,等半晌才能等個座兒,今兒的客人隻有小貓兩三隻,怎能不好奇。這兩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劉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道:“我們隻管開門做生意,客人幾時來,幾時不來,也不是咱們說的算的,今兒您來巧了,不用等座,都是現成的,您想坐哪兒,就坐哪兒。”

王利瞧了一眼茶館對麵,見對麵燒肉鋪子的掌櫃和夥計,正瞧著他竊竊私語,心中的好奇更勝,道:“那什麼,今兒沒帶銀子,我明兒再來。”

王利說完轉身出了萬福樓,徑直走向燒肉鋪子,打聽茶樓的情況,這才知道前日錦衣衛上門,帶走了茶樓的兩名夥計。王利聽後,不禁出了一聲冷汗,暗罵了一句晦氣,便轉頭回了家。

萬福樓的夥計見狀走到了櫃台前,小聲說道:“掌櫃,這錦衣衛一上門,咱們的生意可是急轉直下,這兩日的客人還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實在少得可憐。”

劉旭瞥了一眼夥計,警告道:“好好乾你的活,少說一句話不會死。”

夥計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呆,轉身去擦桌子。

劉旭低頭算賬,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他抬頭看了過去,隻見一名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劉旭忙掛上笑臉,道:“呦,梨姑娘來了,今兒想要點什麼?”

秋梨笑了笑,道:“今兒家裡有客,想買點茶點。”

“今兒店裡的桂花酥不錯,梨姑娘可要嘗一嘗?”

“成,那就嘗嘗。”

“姑娘隨我來。”

秋梨點點頭,跟著劉旭去了後廚。

走出前廳,兩人腳步一轉去了後院,來到了劉旭的房內。

劉旭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後,關上了房門,轉身看向秋梨,道:“姑娘怎麼這時候過來,就不怕四周有錦衣衛盯梢嗎?”

“娘娘有令,今晚子時一刻行動,營救信王。”

劉旭眉頭皺緊,“如今風頭正緊,若此時去,豈非自投羅網?”

“明日信王便要被問斬,若要救人,常人定會劫法場,這樣即便不能得手,也能及時撤退。娘娘說咱們反其道而行,定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劉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好,回去告訴娘娘,劉旭定全力以赴,以報娘娘知遇之恩。”

“你的話,秋梨一定帶到。”

秋梨沒再多言,跟著劉旭取了點心,便離開了萬福樓。

三更時分,十數道人影從客棧後門走出,身上皆穿著夜行衣,趁著夜色的掩護,在街道上快速奔走,很快便來到了南鎮撫司衙門的大門外,在約定地點與其他人彙合。

突然一聲夜梟的叫聲響起,眾人縱身一躍,便翻上了牆頭,隨即跳入南鎮撫司衙門,小心翼翼地潛入,卻在進入後院時,不小心被人發現。

“有人劫獄!快來人!”巡邏的錦衣衛率先反應過來,一嗓子嚎了出去。

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尤為刺耳,值夜的錦衣衛被驚動,兩方人馬很快便短兵相接。值夜的錦衣衛數量不多,麵對兩倍於他們的人數,也隻有招架之力,很快便敗退。

劉旭等帶人闖入後院,直接進入詔獄之中,殺掉裡麵的守衛後,挨個將裡麵的囚犯放出,最後來到了林江的囚室,用鋼刀砍斷鎖鏈,打開囚室的門,將奄奄一息的林江救了出來。

雖然損失了過半的人手,但他們成功從詔獄救出林江,這絕對是件振奮人心的事。他們背著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慧王府後門,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裡麵傳來應門聲。

劉旭忙答道:“小的李四,來收恭桶的。”

後門被打開,裡麵的人探出頭來,見門外是劉旭,連忙讓開門口的位置。劉旭背著人進了慧王府,交給了負責接頭的吳震,便又從後門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吳震連忙招呼心腹,將林江扶著,進了最西麵的院子,隨後又去後院給吳淑珍報信。

劉旭等人正在街道上潛行,突然一陣破空聲響起,一支支長箭急射而來。

“啊!”慘叫聲應聲而起,中箭的人倒在地上。

劉旭心裡一驚,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聲高喊:“散開!各自奔逃!”

他的反應很及時,隻可惜他們已經陷入團團包圍之中,就像是離了水的魚兒,即便用儘全力,也不過是垂死掙紮。

劉旭拎著鋼刀,在錦衣衛中穿行,在連續傷了五六人後,遇到了錦衣衛千戶肖虎。肖虎雖然職位不高,武藝卻十分了得,是僅次於楊瀟的存在,與劉旭交手幾十回合,順利將其拿下。

慧王府後院,吳淑珍院子裡的燈一直亮著,自從入夜她便心神難安,唯恐事敗,林江命隕,此時她正在房間裡徘徊,焦急地等著消息。

檀香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道:“娘娘,好消息,王爺已被救出,如今已安置在西院。”

吳淑珍聞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迫不及待地說道:“我要去見他!”

檀香提醒道:“娘娘,您還是換身衣服再過去吧,以免惹人生疑,驚動了王爺就不好了。”

吳淑珍點點頭,道:“是該好好梳洗一下,快去備水。”

“是,娘娘。”

檀香吩咐侍女備水,幫著吳淑珍好好梳洗了一番,又換了身侍女的衣服。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吳淑珍忍不住歎了口氣,眼底的激動被忐忑取代,道:“終究是歲月不饒人,我已年華不在,垂垂老矣。”

檀香安慰道:“娘娘,您多慮了,就您的容貌和氣度,這京都沒幾個貴女比得上。”

“你不必安慰我,如今我已是一雙兒女的母親,無論是這張臉,還是這具身子,都老了。”

“娘娘,不是奴婢安慰您,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您就算叫誰來,都會和奴婢說同樣的話。”

雖然明知檀香的話是安慰她,吳淑珍還是自欺欺人的信了,不然她真沒有勇氣去見林江。

吳淑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道:“走吧,帶著些傷藥,他在詔獄呆了那麼久,定受了不少罪,要好好上藥才是。”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備好。”

“那就走吧。”

檀香在前引路,吳淑珍緊隨其後,兩人小心翼翼,避過所有巡守,走進了林江所在的院子。

“娘娘,您來了。”吳震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娘娘,娘娘萬安。”

吳淑珍揮揮手,道:“免禮。王爺可在裡麵?”

吳震點點頭,道:“回娘娘,王爺被送來時,便一直在昏睡,奴才剛剛燒好了水,正打算給王爺擦洗身子。”

吳淑珍聽得眉頭緊鎖,道:“擦洗的事,你就不必忙了,去請王大夫過來。”

“是,娘娘。”吳震連忙應聲,轉身走出了院子。

吳淑珍看向亮著燈的正房,鼓起勇氣來到門口。檀香伸手推開房門,吳淑珍駐足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徑直來到林江所在的臥房,看向心心念念的人,不禁紅了眼眶。

此時的林江蓬頭垢麵,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就好似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

吳淑珍下意識地走到床前,顫抖著雙手撫摸上他的臉頰,哽咽道:“王爺,您受苦了!”

吳淑珍淚如雨下,這麼多年她隻敢將一腔深情埋在心底,當初豆蔻年華,她情竇初開,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為了他甘願入宮為妃,甘願服侍彆的男人,甚至為這個男人生兒育女。她付出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大計,可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如今卻一敗塗地,而他也成了階下囚。

似是聽到了吳淑珍的呼喚,林江緩緩睜開眼睛,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吳淑珍見狀心裡有些緊張,忙說道:“王爺,您醒了。”

林江張了張嘴,卻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隨即眼中浮現驚懼之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急切地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刺耳的聲音。

吳淑珍緊緊握住林江的手,安慰道:“王爺,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已命人去請大夫,會好的,一定會治好的。”

林江激動的情緒慢慢被安撫下來,眼淚也隨之湧出眼眶。

吳淑珍看得一陣心疼,伸手替他擦去眼淚,道:“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人還活著,我們總有一日會達成所願。”

林江搖搖頭,拉過吳淑珍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四個字,‘成王敗寇’。

“王爺放心,我既然能將您救出來,就能幫您完成夙願。”

林江繼續寫道:“你打算如何做?”

“皇上與路兒親近,隻要利用好這層關係,大事便可成。”

林江怔了怔,隨即寫道:“路兒可是你的兒子。”

“王爺,他不是我兒子。”

見林江睜大雙眼,吳淑珍接著說道:“懷孕五個月時,我便小產了,那孩子是一個宮女與侍衛私通生下的。”

林江寫道:“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