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秦家往事(三)(2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9305 字 3個月前

謝知知道於闐國還是拓跋曜送了自己一匣子羊脂籽玉,各個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拓跋曜見她喜歡,說下次還讓於闐國進貢,她才知道於闐國的存在。

謝蘭因失笑搖頭,她怎麼想到問阿菀的?阿菀再聰慧也是五歲的孩子,“你那匣子籽玉就是於闐國進貢的?”

“對。”謝知點頭,“我給阿娘的按.摩.棒也是於闐國玉匠打造的。”謝知讓人打了大中小三隻一套的按.摩.棒,黃金和玉石各一套,讓謝蘭因記得讓侍女天天幫她按摩臉部。謝知自己也有,但她臉部不用按摩。

她現在這年紀,隻要塗點潤膚露就好了,不用做太複雜的程序,但是她十分喜歡讓侍女用按.摩.棒給自己按摩身體,尤其是她上課回來按摩,感覺身體血脈都活絡了。古代課程安排太不人道了,哪有讓低年級小學生一天到晚坐在教室上課的?

“你啊。”謝蘭因點點女兒額頭,心中暗歎,魏國果然比梁國更強大,看崔太皇太後如此養護就知魏宮生活有多奢侈。她並不知道崔太皇太後完全是給女兒背鍋。

女兒那套美容方式的確取自太後,但不是崔太皇太後,而是慈禧太後。崔太皇太後生活其實挺節儉的,對養膚那套也沒謝知那麼複雜。論養膚,誰有能比得過現代人?

“叩叩——”有節奏的敲門聲從外麵響起,兩人好奇的抬頭,就見秦宗言含笑站在花罩外看著兩人。

謝蘭因起身道:“使君怎麼不進來?”

“我看你們在說話。”秦宗言在書房換了一件苧絲深衣,即使去了一趟演武場也點塵不染,他身上的麻衣自然不是孝服那種粗麻,而是織娘織得極細密的苧絲,光澤堪比綢緞,又透氣又吸汗,十分得時下士大夫青睞,即使不染色也白得發光。

秦宗言的衣服以素雅的青黑為主,他今天的深衣就是青色的,頭上還戴著文士冠,顯得他越發的儒雅俊朗,完全不像對自己兒女、女人這麼狠心的人,謝蘭因有些恍惚的看著秦宗言。

“怎麼了?”秦宗言上前摸摸謝蘭因額頭,謝蘭因想到女兒還在正要避開,卻愕然發現女兒不在房裡了,她詫異的問:“阿菀呢?”

“剛出去了。”秦宗言本就對謝知愛屋及烏,現在更疼愛謝知,這孩子有眼色,是個聰明的孩子。

謝蘭因臉一紅,微嗔的斜了秦宗言一眼,秦宗言將嬌妻摟在懷裡輕吻她的額頭,“剛才嚇壞沒?”

“沒有。”謝蘭因搖頭,“都是孩子,偶爾調皮些也正常。”

秦宗言知道她是替長子說話,微微一笑,“我讓他來給你道歉。”

謝蘭因說:“又不是大事,哪裡值得孩子特地過來道歉?”她頓了頓道:“隻是尉遲氏她——”一個小女孩兒得了天花生了滿臉麻子是很可憐,可謝蘭因並不覺得把這樣的女孩子強塞給秦紹是好事。

給女孩兒找歸宿也不是非要成親,謝蘭因不認為尉遲氏不配結婚,隻是她最好找個心甘情願娶她的丈夫,而不是靠強迫得來的丈夫。

“於太妃教養出來的女孩子不會差的,嫁給這孽畜還是委屈人家女孩子。”秦宗言說,他揚聲道:“還不進來給你母親賠禮。”

謝蘭因一怔,隻見秦紘掀簾而入,先給秦宗言和謝蘭因見禮,他身後跟著秦紹和謝知,秦紹同剛才已截然不同,他被人洗刷乾淨,也換上合身的衣服,露出他原本的容貌,他相貌不及秦紘那般精致的俊美,卻也俊美英武,也比秦紘更像秦宗言多些。

他比秦紘大四歲,跟秦紘站在一起,比秦紘高出一個頭,可人非常瘦,微微凹下去的雙頰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肉更少,所以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的模樣。洗了澡、換過衣服,看著倒像換了一個人,舉止溫順有禮,進來就跟謝蘭因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我冒犯了母親,望母親原諒我。”

謝蘭因連忙道:“好孩子快起來。”說著想伸手去扶秦紹,卻被秦宗言攔住,“你是他母親,受他的禮是應該的。”

秦紹跪在地上不肯抬頭,彆說謝蘭因,就是先前對他有些厭惡的謝知都覺得他可憐,她不由抬頭望了繼父一眼,她跟阿娘回房都不到一個時辰,繼父是怎麼把他兒子教的那麼聽話的?

秦宗言對謝蘭因道:“你不是要跟阿菀看小莊子嗎?阿紹過聘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們先帶阿菀出去玩幾天,她能請到假不容易。”說到最後秦宗言語氣裡都帶了些許笑意,他今天派人去打聽過,知道不給阿菀批假的是聖人不是先生。

“那誰來管過聘的事?”謝知問。

“讓阿平去管。”秦宗言說,阿平是秦宗言的管家,也是他的族弟秦平。

謝蘭因聞言也不再多問,她說過兒子是秦宗言的事,她不會多管的。

謝知拉拉秦紘的衣襟,“五哥哥,今天先生教我的一段話我還是不大懂,你能幫我講講嗎?”她覺得繼父和阿娘應該有很多話說,她還是不在插在兩人中間了,當蠟燭是沒好結果的。

秦紘會意道:“好,我們去書房。”

秦宗言滿意的說:“好好帶著你妹妹,記得陪她吃飯。”

“諾。”秦紘恭敬的應是,不僅的帶著謝知去書房,還順便帶秦紹去書房。

秦紘的書房有三麵牆壁的書,書房角落處還整齊擺放著一大堆竹簡,秦紘讓謝知和秦紹坐下,謝知很有禮數的跪地而坐,而秦紹在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腳張開彎曲,比最無禮的箕踞坐姿還難看。

秦紘眉頭皺了皺,但想到秦紹今天受的懲罰,也不忍心糾正他坐姿,他溫和的問謝知:“先生給你講了什麼內容你不懂?”

謝知眨眨大眼,“我現在又懂了。”課上聽不懂課後就問唄,學堂裡這麼多先生、這麼好的條件,她乾嘛浪費,所以謝知從來不把問題帶回家。

秦紘縱容的笑笑,“你這小鬼機靈。”

謝知直起身體說:“五哥,你給我講講於闐國吧,那個國家有什麼?”

謝知的話讓秦紹也下意識的坐直身體聽著,他也沒有他表現的那麼不在意,畢竟娶妻的人是他。

“好,我給你講講於闐國在何處。”秦紘攤開一張麻紙,先簡單的畫魏國的方位,然後再指出於闐國所在方位,告訴謝知和秦紹於闐國在何處,然後跟他們講於闐國的曆史,謝知和秦紹不由自主的聽入迷了。

房裡謝蘭因和秦宗言難得無話可說,秦宗言坐在胡床上看書,謝蘭因坐在榻上打結子,她不擅長女紅,卻很喜歡打結子,還自創了很多結絡的打法。

秦宗言放下書卷,走到謝蘭因身邊握住她的手,“阿鏡,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論耐心秦宗言不比謝蘭因差,可他們是夫妻,不是敵人,誰先低頭都可以。

謝蘭因抬頭看了看他,繼續低頭沉默不語,秦宗言耐心的等著,謝蘭因片刻後才悶悶道:“你不是不願意說嗎?”

秦宗言笑了,“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不願意說?”

謝蘭因道:“你要願意說你早說了。”

秦宗言伸手輕柔捧起謝蘭因的臉,“是嗎?我還當阿鏡對我以前的事不感興趣。”他語氣低沉,讓謝蘭因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她扭過頭惱道:“你就給自己找借口。”

秦宗言輕輕一笑,將謝蘭因摟在懷裡,“阿鏡問我,我就告訴你。”

謝蘭因手推他,沒推開,她沒好氣仰頭說,“那你去那邊坐著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