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議事,花知縣派了不少人手封鎖了三堂入口,就連二堂處也加派了人手,不過蘇循天和李雲聰都是知"qing ren",而且是被他們派去監視葉小天的人,是以倒不防著他們。
蘇循天在李雲聰麵前站住,李雲聰負著雙手。眼神發直,就像麵前多了一根柱子,下意識地繞過他,繼續向前踱,踱出六七步,轉身往回踱,到了蘇循天麵前。下意識地又是一繞,踱過去。
蘇循天歎了口氣,喚道:“李吏典。”
李雲聰充耳不聞,蘇循天不得不提高嗓門揚聲再喚:“李吏典!”
李雲聰愣了愣神,回頭見是蘇循天,臉色立刻又垮下來。
蘇循天低聲道:“我姐夫……正召集人馬商議如何對付他。”
李雲聰道:“我知道。”
蘇循天看了李雲聰一眼。道:“李吏典,我蘇循天沒服過人,就是服他。孟縣丞那麼陰險的人,齊木那麼囂張的貨色,都被他扳倒了。如果他最後反被這種……這種……”
蘇循天咬了咬牙,道:“卻被這等小人伎倆所害。我不甘心!”
李雲聰的眼睛亮了起來:“要不,咱們把這件事知會與他?”
蘇循天臉上現出痛苦掙紮的神色,道:“可是,那是我姐夫啊。”
李雲聰道:“那又怎樣,咱們告訴他,讓他早早逃走也就是了,難道他還有本事對付你姐夫?”
李雲聰拳掌相交,咬牙切齒半晌,頓足道:“走!咱們找他去!”
二人匆匆走出縣衙,先去葉小天住處,拐過一條街,還沒鑽進巷子,就見葉小天從遠處走來。葉小天赴羅府之宴,老懷大慰的洪百川大醉不起,被人扶去歇息了,葉小天和羅大亨又說了一會兒話,眼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往自己住處趕來。
自從齊木被殺之後,齊家已是樹倒猢猻散,葉小天捱了幾日見沒什麼凶險,平時也就不要周班頭派人跟著了,他喜歡自由自在,總是被人盯著的感覺不好受。
此時葉小天微有醺意,隨意地漫步街頭,有那認得他的人都畢恭畢敬向他施禮,葉小天也是微笑頷首,一路行來頗為愜意。
蘇循天和李雲聰見到葉小天,馬上快步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將他挾住,蘇循天低聲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葉小天見二人神色詭異,不覺有些奇怪,當下也不多問,順從地跟著他們拐進了一條行人稀少的胡同,蘇循天和李雲聰立即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葉小天聽了頓時怔住,他有想過這些官員的黑,卻沒想到他們的心有這麼黑,膽子有這麼大,也許水西訟師李秋池的那句話說的有道理,越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員膽子越大,越是小官小吏,越是狂妄跋扈。
李雲聰催促道:“你快走吧,除了我,還有人受命盯著你的,不過你放心,有我倆幫忙,一定安排你離開,不會被人發現。其實你現在如果想走,就算大搖大擺地走,相信也沒人敢攔你。”
蘇循天急道:“是啊,你就彆發愣了,這就收拾行囊,馬上走!”
葉小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妹子怎麼辦?”
蘇循天想到葉小天一走,那可人兒便也要跟著離開,心中好生不舍,可是難道他能把人留下,隻得咬牙道:“我去幫你接她,我就不信,後宅裡頭有人敢攔我!”
葉小天搖了搖頭,輕輕地道:“我從靖州到這裡,是一路被人追殺過來的。我不想再一路被人追殺著離開!”
李雲聰急得跺腳,道:“那你想怎麼樣啊?”
縣衙三堂裡,原本肅靜的大堂又變成了菜市場,持不同意見的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麵紅耳赤,花知縣沒有一言而決的魄力,隻能坐在上首無奈地看著大家激辯。
這時,緊閉的大門忽地轟然一聲被人推開了,一束金黃色的光映進來,堂上頓時一靜,眾人齊刷刷向門口望去,就見葉小天披著一天晚霞,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拱手:“大家好,在商量讓我怎麼死嗎?我來送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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