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蘊等五人被蘇循天帶人押回班房,等著司獄官接手。張道蘊見其他幾人垂頭喪氣,不禁斥責道:“你們這是乾什麼?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沒出息!你們以為他葉小天真能奈何得了咱們?”
張紘有氣無力地道:“那個姓葉的判了咱們死罪,判狀要呈送朝廷,等到皇帝禦筆勾決時才能予以特赦,這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這段時間咱們豈不是要住在牢獄之中?”
禦塵“嗤”地一聲冷笑,道:“你真是個白癡!就算他把咱們關到獄裡,你以為咱們就能遭罪?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是想叫兩個女人進來快活快活也不成問題。”
項飛羽苦著臉道:“我認床啊,換了地方會睡不好覺。”
張道蘊“呸”了他一口,道:“你們也不想想,那監牢是誰家開的?是我們張家!司獄官任憶冰,就是我們張家的姑爺子。你想蹲大獄那你去罷,反正我今晚是要回家吃飯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正說著,華雲飛突然帶了幾個帛隸過來,打開班房的大門,把他們又提了出去。吳辰亮納罕地道:“你們乾什麼,怎麼又把我們提出來了?”
華雲飛喝道:“少廢話,推官大人要提你,你一個犯人,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快走!”
張道蘊瞪著華雲飛,一臉乖張地道:“你不用囂張!我認得你。你是那個姓葉的走狗,等小爺出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小爺不把你們整治的死去活來就不姓張!”
華雲飛冷冷地道:“等你出去再胡吹大氣吧,帶走!”
華雲飛帶著幾個帛隸押著張道蘊等人往公堂去,公堂前,花經曆、江經曆帶著一班衙役帛隸齊刷刷跪了一地,一個個體若篩糠。花經曆滿頭大汗地道:“大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處決人犯須得朝廷同意。沒有禦筆朱批,誰敢擅殺人犯。”
江經曆也道:“是啊大人。尤其這五個人,那都是什麼人,我們可得罪不起呀。如果殺了他們,這銅仁府……。不!整個貴州,都不可能再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唯有化名改姓浪跡天涯,或有一線生機!還請大人三思、三思啊!”
洛父洛母也一臉驚恐地看著葉小天,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葉推官竟要立即處死那五個畜牲。坦率地說,葉小天能判決那五人死刑,對他們來說就已是不敢想像的意外之喜了。
哪怕是再經過皇帝特赦,但這案子鬨上了朝廷。對這五個權貴之家來說,也是威風掃地、大丟顏麵之事。也許,對洛氏夫婦來說。他們身份低賤,但清白與尊嚴並不比那些達官貴人不值錢。
可是當葉小天真的為他們主持公道,要處決土司人家子弟的時候,就連他們這樣深受其害的百姓竟也覺得不可想象,甚至有一種莫名的驚恐。這就像到了後世,政府在一些地方要廢除農奴製的時候。居然有些農奴痛哭流涕,仿佛天就要塌下來似的。他們不是對奴隸主有感情。隻是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世界,這個世界突然變了樣,他們有些茫茫然的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去適應。
葉小天對花經曆等人冷然道:“你們隻管聽命行事,一切後果,本官承擔!”
推官老爺瘋了,花經曆他們可沒瘋,誰會陪著一個瘋子一起瘋,花經曆和江經曆連連搖頭,硬著頭皮對葉小天道:“沒有皇帝的勾決,就是亂命。下官不敢從命!”
葉小天眉頭一皺,複又舒展開來。他早知道這五個惡少的家族在本地勢力根深蒂固,今日他能順利審判,還是因為他巧妙地利用了五個家族的猜忌,讓他們誤以為這一切都是於監州在背後推動。
如今他既會不計後果也要嚴懲這五個敗類,就必須得快刀斬亂麻,否則隻要讓這五個人離開刑廳,便不再受他控製,再想予以嚴懲也不可能了。隻是他沒想到,就算他願自擔責任,刑廳所屬也不敢從命。
幸好葉小天也有幾個自己人,而這些自己人都在刑廳。他的六名貼身侍衛現在就是捕快身份,這六個人或許頭腦太簡單了些,因為他們眼中隻有無所不能、至高無上的蠱神和蠱神代言人葉小天,就是皇帝老子他們也不在乎。
可恰因如此,他們便有一樁特彆的好處,那就是不需要葉小天向他們解釋什麼,他們根本不會顧忌任何後果,隻要是葉小天的命令,哪怕這命令再荒誕,他們也會堅定不移地去完成。
眼見刑廳所屬也不聽驅使了,葉小天回首向六個侍衛遞了個眼色,便從長跪不起的江經曆、花經曆和一眾帛隸們中間走過去,六名侍衛立即按刀緊隨其後,步出大廳,在廊下站定。
張道蘊等五人被押了回來,他們雖是重犯,卻未上枷,也未佩掛腳鐐,隻是象征性地用牛筋綁了雙手拇指,一見葉小天站在階上,張道蘊憤然大叫道:“姓葉的,你又把我等帶回來做什麼?”
葉小天昂然而立,沉聲喝道:“今查張道蘊、禦塵、項飛羽、吳辰亮、張紘五人強闖民宅、奸淫婦女,凶惡異常,蔑視法度之至,本官循弘治天子舊例,判:斬立決!”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