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番外:冷豔夫婦(2 / 2)

嫁天子 風儲黛 9820 字 5個月前

冷青檀蘇醒之際,隻見身旁燈火將熄未熄,書房的門半開著,外間朔風卷著片片雪花,庭前瑩白一片,原來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來了。

瑞雪如瀑,屋內燒起了地龍,令人絲毫不感覺到冷。隻是坐久了,四肢有些僵硬了,冷青檀便起來活動了下身子骨,梨花木浮雕仙鶴騰雲紋的座屏旁,蹲著一隻足她腿長的鈞窯藍釉海水紋粗口瓶,裡頭斜插著幾幅裹了墨綠粗繩的畫。

畫上染了芬芳,好像是綠梅的香氣。

她困惑地抽出了那散發著綠梅香氣的畫軸,抽開墨繩,畫卷直垂下來。

這是一幅美人圖,畫上的美人趴在案上側臥,鬢發鬆挽,仔細看,那上邊的絹花是用真的綠梅貼上去的,那身裳服冷青檀認得,是在行止館辦公時所著,她立刻想起上次他過來幫她整理內務時,她好像便是如此睡了過去,依稀就

是這般睡姿。隻是……晏準將她畫得太嫵媚了!

她無法想象那個時候晏準明明以為她是……居然還這般偷偷地藏著她的畫。

困惑之間,晏準踏入了屋中,他的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見到冷青檀正握著畫軸,賞著那幅畫,腳步頓了一下,麵色微微緊繃,有些微不自然,然而僅隻一瞬。冷青檀也放下了畫,見晏準過來,怔了怔,立刻將畫卷了起來。

“無事,”晏準神色自若地將麵端了過來,“一幅拙作,讓夫人看了笑話,夫人想必是餓了,我適才下廚做了碗麵,夫人嘗嘗。”

他雖說不介意,但胡亂翻動他的東西,冷青檀心下還是過意不去。

她坐回了梨花木椅,小心地端起了晏準下的麵,用銀箸子撥著嘗了一口,晏準道:“太久未能下廚了,難免手藝生疏,夫人將就用些。”

一麵說著,一麵卷起了那幅畫,坐到了她的旁側,好似真的無事。

但是他的麵卻不像他說的那麼不堪,裡頭打了一枚雞蛋,正當火候,筷子插進去,微微泛紅的蛋液便流了出來,就著雲腿和香蘑,格外可口。但再好的麵,也化解不了她的尷尬,冷青檀一向為人敢作敢當,還是決意要道個歉。

“我方才是——”

“無妨,”晏準側眸看她,食指停在書頁上,沒有翻動,隻輕輕扣了兩下,冷青檀主持審訊已有幾年,知道這通常是人犯緊張的一種表現,但她意外晏準在緊張些什麼,愈發感到碗裡的麵食之無味了,晏準低聲道,“夫人你先用膳,我有話稍後同你說。”

“嗯。”

冷青檀擠出微笑,回了他一聲,便真乖乖低頭用起了麵。

窗外飛雪輕盈,無聲無息地覆蓋滿庭,蒼翠的古柏上,積雪皚皚,令盤虯臥龍的枝乾都幾乎不堪重負。

冷青檀胃口不大,隻吃了半碗,便已再吃不下,她擱下小碗,放在一旁,這時,晏準似乎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來,問她:“飽了?”

她適時地打了個飽嗝兒,搖搖手,示意真的吃不下了。

她的臉蛋有些紅,鼻尖更是,晏準克製著想要試探她鼻尖溫度的衝動,溫聲道:“夫人,我要告訴你,我從前喜歡過一人

,這隻瓶裡,放過她的畫像。之前大約是覺得問心無愧,或是真的已經徹底忘懷,擔憂你我相識相交還不深,你知道之後,終究是會心裡不大舒坦,我竟忘了同你說起。今日你拿瓶中的畫,我才想起。這件事我雖隱瞞了很久,但終究還是有他人知曉,怕你將來從彆處知道,讓人拿去做了文章,不如我今日同你坦白說來。”

冷青檀藏在袖中的手有些發抖,心也隨之冷得顫抖起來,然而她到底是沒有露出一絲不得體的神態,反而看向那隻插瓶故作輕鬆地道:“那幅她的畫像,還在嗎?”

晏準道:“不在了,去年便已經拿去燒了。”

冷青檀垂下麵,低低地“哦”了一聲。她心裡明白,晏準不是一個行事會拖泥帶水的人,他既然肯這麼說起,那就真的是坦坦蕩蕩。他說的也沒錯,怕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他願意事先告訴她,這更好。

“她……是誰家的小娘子?”

晏準也在觀摩著妻子的反應,怕她心裡不舒服,他連一百種應對的方法都想好了,然而她的表現看起來很完美,冷青檀一向是完美的人,他就愈發對她看不透,隻是跟從實情,決心對她坦白:“崔綾。”

冷青檀微愣。

這個崔家的小娘子,如今在行止館裡讀書,還是她的學生。

崔綾出身高貴,人也聰明,讀書又肯用功,常常向先生請教疑難,好幾個先生都來過她這裡告狀,說這位崔家小娘子問的問題太過刁鑽,他們幾個老的可應付不過來,要不這樣,以後都隻讓冷夫子單獨應對她。

冷青檀對崔綾印象頗為深刻。

隻是卻沒想到,晏準他曾經傾心過她。

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大約仰慕她的人也有無數,晏相動過心,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你沒有同他父親提過親,可是因著誰都知道,崔綾愛慕的是陛下,你便放棄了?”

晏準害怕妻子為這事生氣,但見她條理清晰、口吻如常地問著話,也不知自己的擔憂是否多餘,他頷首,“也大約僅隻是動心吧,要舍去,便能舍去。”

冷青檀點頭,“那之前,對我說要和離,也大概是,僅隻是動心,要舍去,便也能輕易舍去吧。”

她學著他

那口吻晃了晃腦袋,說道。

晏準微笑,握住了她膚如凝脂的玉手,緊緊扣住,“夫人不同。”

“如何不同?”冷青檀問她,明眸微爍,故作冷靜。

“夫人是我的卿卿。”

他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滑過去,摟住她腰,將她捉住令她靠近,微帶濕潤的呼吸吐在她的臉頰上,搔動著麵頰上清細的絨毛。她緊張了起來,身子不覺開始顫動,為他這句“卿卿”。

晏準的唇就著她貼了過去,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一觸即分,但又盈滿了珍愛,“以後,我隻為夫人一人作畫,隻為夫人留這一個座,隻為夫人洗手作羹湯,隻要夫人不棄,還要晏準。”

“……”

謙謙君子晏相,一定是最近惡補了民俗傳奇,怎麼竟會變得愈發地肉麻了。

關於崔綾這件事,最初聽來,確實會讓人有些不高興,心上人以前有個窗前白月光,任誰心裡都會生出根倒刺。但好在晏準非常真誠,過了幾日之後,她與他之間的相處愈發親密,冷青檀便已經完全心無芥蒂了。

隻是有一點,著實令人些煩惱,那便是,崔綾畢竟是在行止館入學,而她作為夫子,除了休沐的時候,她每日都會與崔綾碰見。崔綾小她好幾歲,求學心切,時常對她提問,她必須保持著一顆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師者之心,為其傳道受業解惑。

這其實很考驗人的功夫。

晏準有一日來行止館,女學生們見到晏相來了,個個學得愈發起勁,就想著宰相大人能夠注意到自己,因此踴躍發言,待晏相的腳步停在了廳外廊下,目光似乎停在講台上,所有女孩子心領神會,原來晏相是來看夫人的,與她們關係不大,於是勁頭就下去了。

這其中,隻剩下崔綾表現如常,非常優異,與冷青檀尚能對答如流。

晏準仿佛才意識到,這其間有個問題——他是否,又讓夫人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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