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2 / 2)

想到那樣的日子,程彥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心頭一動,蜻蜓點水般親了下李斯年。

李斯年眉頭微動,澄澈的眼眸含了水,淺笑著看著程彥,道:“我倒是第一次見小翁主這般開心。”

程彥懷抱著李斯年,像是抱著一個大玩偶一般晃了晃,聲音裡都洋溢著暢快笑意,道:“你喜歡我,我當然開心了。”

能把一個生平最厭惡男女之事的人套路到手了,這種事情值得她吹噓一輩子。

說起來崔美人也委實厲害,她暗戳戳試探李斯年好久了,一直摸不準李斯年的心意,甚至還險些被李斯年發了好人卡,而崔美人的那些話,竟讓李斯年沒有再逃避對她的喜歡,不僅坦然承認,承認之後,還對她言聽計從。

想到這,程彥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謝一謝崔美人。

謫仙般的人被她拐到手,她得送崔美人一個大禮。

隻是送什麼禮,她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程彥笑了笑,繼續喂李斯年吃著飯。

情竇初開的年齡,再普通的一頓飯都能吃出情/趣來。

程彥怕真的擦槍走火,李斯年的身體受不住,便及時喊了停。

李斯年微微喘息著,漂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眸深了又深,手指拂了拂她的發。

程彥握了握他的手,道:“小黃門該送折子來了,咱倆不能再鬨下去了。”

李斯年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恢複了往日的清明與風輕雲淡,道:“我陪你一起。”

程彥本想讓他再休息一會兒,可一想他今日什麼都沒做,隻躺在榻上睡覺了。

病重的人,一直躺著也不是辦法,況千機引又是劇毒,找點事情分一分他的心也好。

程彥道:“也好,我若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能直接問你了。”

李斯年笑著點頭。

小黃門送來了奏折,紫蘇接過,一路送到程彥麵前。

李斯年穿好了衣,坐在程彥對麵。

程彥打開奏折,紫蘇與小黃門退下,屋裡隻剩下他們二人,嫋嫋檀香燃起,如同雲霧一般。

月下香的味道越發濃烈,程彥便知道李斯年又加重了配料,便合上了看了一半的奏折,對李斯年道:“差點忘記告訴你了,謝詩蘊答應給咱們配解藥了。”

“我怕她又耍什麼手段,先讓她吃了下有千機引毒的飯菜,又讓羅十三在那盯著她,才讓她開始配解藥。隻待明日一早,羅十三便能將解藥拿了來,到那時,你便可以解脫了。”

李斯年頷首,道:“有勞小翁主費心。”

謝詩蘊對他下的千機引並非全是壞處,最起碼,將小翁主與他湊在了一起,哪怕此時他們並非心心相映,可情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也讓他心安許多。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程彥最終也會喜歡他的。

他有的是耐心與時間,來教程彥什麼是喜歡。

“你呀,乾嘛跟我這麼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到這,程彥聲音微頓,看了看李斯年清瘦麵容。

鎏金爐裡吐出雲霧繚繞的月下香,他像是隨時都會禦風而起的謫仙,千機引的毒性明明那麼強,他卻像感覺不到一般,麵上仍是叫人驚鴻一麵的清風朗月,歲月靜好。

程彥瞧了,驚豔之後,隻剩心疼。

程彥放下狼毫,握著他的手,溫聲道:“你再堅持一晚便好了。”

“若是疼,便告訴我,雖然我不懂醫,更不知道如何緩解你的疼痛,可是你告訴了我,我便想辦法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不這麼疼。”

天色已經很晚了,夕陽的餘暉染紅了窗外的景致,像極了少女情動時羞紅的臉。

程彥的手很軟,連帶著將他的心也握軟了。

很軟很軟的那一種。

李斯年忽而想起,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關心過他疼還是不疼了。

自母親死後,再也沒有了。

李斯年垂眸,眼睛有些乾澀,再抬頭,仍是天生自帶風情的眉眼,眸含笑意與程彥道:“好。”

“我疼了,便告訴你。”

“嗯,就該這樣。”

程彥便笑了起來,又握了握他的手,道:“你要知道,我總會陪你的。”

現在是,未來也是。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她才舍不得送給旁人。

囑咐了李斯年,程彥又開始看折子。

她與李斯年的婚事,她已經讓忍冬去找在軍營裡訓練新兵的母親說了,母親雖然軍務繁忙,但牽扯到她的終身大事,想來會抽出時間回來一趟。

等母親回來了,她便她與將李斯年的事情好好說一說。

她是天子親封的安寧翁主,有封地,有食邑,她的婚禮自然是不能太簡陋的,隻是還有一個多月便是二月十五了,她既然與李斯年約定了這個時間,便不好再去更改,更何況,她早一日結婚,心裡也早一日安定下來。

如此一來,時間上便有些倉促了,婚禮上的許多東西,她便不好按著自己的喜歡去慢慢籌備了。

但再怎麼倉促,能與李斯年結為夫妻,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斯年的那張臉實在太好看,好看到他哪怕是個傻子,她也願意將他養在身邊,更彆提李斯年本就聰明絕頂,有經天緯地之才了。

能套路到李斯年,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程彥越想越開心,開心到看枯燥的奏折都不覺得無聊了。

坐在她對麵的李斯年瞧見了,搖頭輕笑。

笑完之後,李斯年提起筆,細細寫了幾個方子。

他的小翁主既然是缺了錢,那他幫她掙錢也就是了。

這幾個方子算不得什麼,真正掙錢的東西,在未來。

李斯年寫著方子,忽然聽程彥道:“舅舅今年怎麼改了主意,讓各地的藩王公主們都來華京朝賀了。”

為了防止藩王公主們結交朝臣,意圖謀反,大夏的規矩是藩王公主們無召不得回京,平日裡隻在自己的封地上,就連朝賀之事,都是封地的相國代他們前來華京。

正常的朝賀是在大年初一,李泓仁善,覺得過年期間讓各地的相國們不能與親人團聚,千裡迢迢來往華京頗為辛苦,便改成了上元節之後再過來。

華京的上元節燈會是天下聞名的一景,為了目睹華京燈會的繁華光景,相國們過了年便會前來華京,趕在上元節之前抵達。

這麼多年了,每至華京燈節,華京城內便多了不少各地的相國。

但這次不同了,來的不是相國,而是藩王與公主。

他們人還沒有到華京,給李泓上的折子已經到了,如今堆在程彥麵前的桌子上,個個寫滿了溢美之詞。

程彥看了隻覺得頗為奇怪,便與李斯年說起了此事。

李斯年手中的筆並沒有停,隻是道:“小翁主仔細瞧一瞧,是所有的諸侯王與公主都來了,還是來的隻有擁兵過萬帶甲過千的諸侯王和公主。”

程彥看了又看,抬頭道:“都是些地廣人多勢力大的諸侯王與翁主。”

李斯年便笑了起來,道:“看來咱們的陛下,又有了新的打算。”

——程彥性子執拗,若是執意不嫁李承璋,李泓也沒有辦法。依著李泓的性子,斷然做不出來強迫程彥嫁給李承璋的事情,可程彥不嫁給李承璋,再加上李承璋身後又無強勢母族作為靠山,程彥手中的勢力,對於天家皇室來講,終究是個威脅。

李泓又不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更做不出來殺程彥以絕後患的事情,更何況,他也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給李承璋留下足夠多的政治資本,待李泓百年以後,李承璋不至於被程彥奪了大夏江山。

楊奇文已死,楊家不複當年楊奇文在世時的盛況,楊家沒了與李承璋聯姻的價值,那便換一個。

藩王與公主們回華京城朝賀,其實是李泓在幫李承璋選新的靠山。

這些藩王公主們有著自己的封地食邑,大夏又不禁止養私兵,待他們其中一人與李承璋結了姻親,為了以後外孫的皇位,他們也會幫著李承璋與程彥爭上一爭。

想到此處,李斯年忍不住笑了笑。

權利真是一個好東西,能讓原本置身事外逍遙自在的人迫不及待做旁人手中的槍,為旁人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經李斯年稍微點播,程彥也很快便明白了李泓的用意,忍不住道:“舅舅這又是何苦呢?”

她根本沒有與舅舅的兒子們爭奪天下的意思,等她做完自己的事情,便會與李斯年一起回到水下的梁王宮。

那裡風景獨特,遠離人間紛爭,誰也尋不到她,她便與李斯年在梁王宮裡過自己的小日子,豈不比在華京爭權奪勢的好?

可轉念一想,舅舅是天子,以他的身份,已經對她退讓了許多,他總要替自己兒子們打算的。

舅舅這般行事,實在再正常不過。

程彥輕輕歎息,放下奏折,揉了揉眉心。

李斯年寫好了方子,放下了紙筆,抬頭便看見程彥輕揉著眉心的煩悶動作,心中心疼,便道:“小翁主無需煩心,此局倒也好破,小翁主若是不忍,便交給我去做。”

他的小翁主,最是嘴硬心軟,況天子待她的確不薄,讓她起兵造天子的反,怕是比登天還難。

可是他們的處境,根本容不得她有半點退讓,她一旦退讓,追隨她的人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心軟,那些要人性命的事情便由他來做。

左右他手上沾了無數人的血,再多上一些人,也算不得多。

不過是死後下無間地獄罷了。

他本就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如今再下一次地獄,又算得了什麼?

程彥道:“你有什麼打算?”

“這些事,終歸還是需要我去做。”

她的身後是母親,是李夜城,是許裳,是無數個願意為她刀口舔血的人,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便叫她們同她一起陪葬。

李斯年眉頭微動,笑了笑。

這才是他所認識的小翁主,會心軟,但也有自己的底線。

她生來便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怎會無端被人欺負了去?

李斯年笑道:“來的這些諸侯王與公主之中,雖不乏擁兵過萬之人,但其心思難測,縱然陛下無法對翁主賜婚,隻怕也不敢輕易讓李承璋與他們結親。”

若是引狼入室了,李承璋的處境豈不是更加艱難?

“既要有兵,又要忠心耿耿,我心中倒是有一個人選。”

說到這,李斯年聲音微頓,看了看程彥,笑道:“這個人,與小翁主的關係頗為親密。”

“若她與李承璋結親,不但疏遠了與小翁主的關係,還會得到軍隊對李承璋的支持。”

“裳姐姐?”

程彥微驚,斬釘截鐵道:“不能是她!”

李承璋那種人,最好一輩子都跟謝詩蘊綁在一起,千萬彆出來禍害旁人。

李斯年笑了笑,道:“若不想是她,那我們需要在陛下賜婚她與李承璋的婚事之前,將李承璋給除了。”

程彥想起李承璋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隻覺得陣陣惡心湧上心口,厭惡著說道:“他這種人,早死早投胎。”

李斯年眸中精光輕閃。

他上一次見程彥有這種表情的時候,是在程彥得知楊奇文通敵叛國的事情上,恨不得將楊奇文千刀萬剮。

據他所知,李承璋是個謹慎穩重的性子,且在被廢去太子之位後,行事更加小心了,正常來講,是不會讓程彥厭惡他到這種程度的。

究竟李承璋做了什麼事,才讓程彥如此討厭他?

李斯年心中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問程彥原因,隻是與程彥說著如何除去李承璋的事情,以及李承璋死後,如何讓薛妃安靜不折騰的法子。

夜色越來越深,轉眼又是一天。

次日清晨,羅十三正欲去程彥的房間找程彥,被綠蘿告知程彥昨夜根本不曾回房間休息,而是留宿在了李斯年房間裡。

羅十三眉梢輕挑,頗為訝異。

作為旁觀者,他很清楚程彥與李斯年早晚都會在一起的事情,他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李斯年身中劇毒,還有力氣與程彥翻雲覆雨?

懷著這種疑問,羅十三敲響了李斯年的房門,裡麵傳來程彥懶洋洋的聲音:“進來吧。”

羅十三推門而入,鼻翼微動。

殿裡是濃烈的月下香,將其他氣味遮得一乾二淨,他有些聞不出男人事後特有的淡淡麝香味道。

多半是李斯年體力不濟,並沒有與程彥行那種事情。

羅十三眼觀鼻,鼻觀心,將謝詩蘊調製的解藥奉上,道:“屬下昨夜盯了一整夜,謝詩蘊不敢在屬下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解藥做好之後,屬下先讓她吃下,她吃下無事,放拿來給翁主。”

程彥大喜,連忙收了解藥,去裡間找還沒有起床的李斯年,喂給李斯年吃。

看到這一幕,羅十三不禁莞爾。

平日裡再怎麼要強的一個人,一旦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也會流露幾分小女兒神態來。

裡間程彥與李斯年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羅十三自知再繼續留在這也沒甚用處,便轉身出了屋,還頗為貼心地為二人關上了房門。

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在一處時總是難免膩歪。

羅十三輕笑,然而下一刻,他便有些笑不出來了,不僅笑不出來,出身暗衛見慣無數驚濤駭浪而麵不改色的他,眼皮狂跳之餘,還覺得手腳有些軟——長公主李淑身穿軟甲,自長廊走來。

長公主走路帶風,停在他麵前按劍而立,鳳目微挑,殺意頓顯。

他絲毫不懷疑,若他說出程彥在李斯年這睡了一宿的事情,長公主會直接提劍砍了李斯年。

作者有話要說:  羅十三:我隻是吃瓜群眾,求放過QAQ

李斯年:莫方,小翁主顏控,小翁主的母親大抵也是如此

數年前華滿京都的程仲卿:呃....那什麼,我長得也不差,後來我被長公主一腳踹了_(:з」∠)_

今天依舊是甜甜的一章!

甜到牙疼的那一種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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