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2 / 2)

崔元銳聽命而去,去王府捉拿燕兒,可是這一去,竟又讓崔元銳發覺了更多的事情——李承璋竟然有意謀逆。

他待李承璋這般好,上次李承璋兵變逼宮,他非但沒有追究李承璋的罪責,反而再度啟用李承璋,並且動了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李承璋的念頭,他這般行事,李承璋竟然仍嫌不足?

現在便要弑君逼宮?!

李泓揉了揉眉心,隻覺得自己用心頭血生生養出了一頭白眼狼。

“長姐何在?”

李泓問道:“此事她可知曉?”

他總是在危難關頭想起長姐,他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長姐都會護著他。

如同當年一般,披荊斬棘,浴血奮戰,兵變捧他登基。

崔元銳道:“長公主歇在了太後殿中。”

“因此事牽扯四王爺謀反,臣不敢善專,隻告訴了陛下一人,長公主那裡,應是沒有任何消息。”

李泓道:“快去派人通知長姐。”

“不,”李泓整了整衣冠,又道:“朕親自去。”

崔元銳眉頭微動,餘光掃了眼有些慌亂的天子,好意提醒道:“陛下,長公主此番是為赴宴,身邊並無太多衛士跟隨。”

言外之意,便是長公主知道了也沒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長公主總不可能以一敵萬,抗住李承璋逼宮的府兵。

更何況,眼下李承璋打出的這種旗號,讓長公主也不好來紫宸殿——長公主毒殺李泓,李泓無事若好,若是真有事,長公主縱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最好的辦法,是讓長公主仍留在丁太後的宮殿。

李泓腳步微頓,臉上一片茫然。

他習慣了事事依賴長姐,尤其是在這種被兒子逼宮的事情上。

崔元銳見此,便道:“陛下,四王爺雖然突然兵變,且收買了把守宮門守衛,但皇城之內,宮門頗多,且易守難攻,他想攻進這紫宸殿,隻怕需要幾日的時間。”

“更何況,陛下在,軍心便在,四王爺終究是亂臣賊子,跟隨他的終究底氣不足,陛下隻需鎮守紫宸殿,再傳信城外鈞山的北軍,讓他們前來勤王,不出數日,四王爺必敗無疑。”

大夏奪嫡之慘烈,是曆朝曆代中最為嚴重的,每隔數年,便會有一場宮變,可這些宮變,並不都是以成功而結束。

崔元銳官拜光祿勳,掌宮中禁衛軍多年,對宮中布局再清楚不過,他認為,哪怕李承璋有備而來,宮中守衛又大多被李承璋收買的情況下,李承璋的勝算也隻有五成——李承璋打的是長公主毒殺李泓,他為李泓報仇的旗號,隻要保住李泓不死,李承璋的流言便不攻自破。

師出無名,衛士們心有戚戚,戰鬥力自然下降,隻要守住了紫宸帶,待北軍前來勤王,李承璋必敗無疑。

崔元銳將自己打算細細說與李泓聽。

李泓聽完,不住搖頭,道:“不行,若是朕的衛士們支持不到北軍的到來呢?”

他做了數年的太平天子,沒有經過任何風浪,他總覺得,這種事情,長姐在他身邊,他才覺得心裡安穩。

“擺駕長信宮。”

李泓道:“朕要與長姐商議此事。”

崔元銳不好再勸,隻得親自護衛李泓去往長信宮。

此時的長信宮,燈火通明,宮女內侍們斂眉而立,完全不同於亂成一團的紫宸殿。

丁太後喝了安神的藥,沉沉地睡去了,殿裡隻有李淑程彥並李斯年三人在飲茶。

——哪怕崔元銳沒有把李承璋逼宮的時候告訴她們,但兵變的事情這般大,豈是瞞便能瞞住的?

李淑見李泓急匆匆而來,放下茶杯,起身相迎。

李泓一把握住李淑的衣袖,道:“長姐,你要幫我。”

就像小時候,他受了委屈,便可憐巴巴地找到長姐,說出這番話一般。

無論他受了何等的委屈,長姐都有辦法替他討回公道。

哪怕先廢後謝元跋扈,長姐的處境艱難。

李淑長眉微動,拍了拍李泓的手背,道:“你如今是天子,遇事不可慌張。”

長姐在身邊,李泓心下稍安,走進殿,程彥給他捧上一杯茶,他飲上一口,壓了壓心底的驚慌,道:“老四那個逆子,朕待他不薄,他竟行謀逆之舉。”

李斯年眸光輕閃,不置可否。

——大概隻有李泓這般天真的人,才會以為隻要自己待人好,那人便不會害自己。

“此時不是追究薄厚之時。”

李淑側臉向殿外道:“崔元銳何在?”

崔元銳聽到李淑喚他,連忙入殿上前,單膝跪地道:“拜見長公主殿下。”

李淑道:“各宮門是何情況?兵力如何,又是何人把手?”

崔元銳一一報上去,李淑微點頭,對兵力做出調整。

崔元銳聽完,心中暗歎到底是長公主,片刻之間便做出了應對。

崔元銳按照李淑的安排部署下去。

李淑又讓各個宮殿的皇子公主們聚在紫宸殿,各宮的禁衛彙聚在一處,守宮門倒也好守一些。

李承璋的攻勢越發猛烈,皇城的第一道門承天門已經守不住了,禁衛軍們退守在第二道宮門處。

長公主著甲,去陣前督戰。

長信正殿中,隻剩下李泓與程彥李斯年三人。

夜色越來越深,程彥便勸李泓早些休息——此間最無用的,大抵也就是她這位舅舅,坐在喝茶打哈欠,還不如早點去睡,來應對明日一早的惡戰。

李泓又飲一杯茶,揉了揉眼,道:“長姐還在外麵,朕怎能去睡?”

程彥便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斯年。

李斯年會意,調弄著熏香爐的熏香。

嫋嫋熏香升騰著,如雲霧一般,慢慢飄到李泓麵前。

李泓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喝再多的醒神茶也是無用,最後眼睛一閉,倒在軟塌上。

程彥讓伺候李泓的老黃門將李泓搬到偏殿去休息。

正殿中隻剩下程彥與李斯年二人,程彥忍不住埋怨李斯年:“你設計這一出,也不與我提前商量一下。”

“禁衛軍本是天子親衛,隻忠心天子一人,對母親掌兵權攝政的行為頗為不滿,如今李承璋放出母親毒殺舅舅的消息,外城的禁衛軍不知根底,自然會被李承璋哄騙了去。”

“也不想想,母親若想奪位,何須用毒殺這一上不得台麵的招式?”

先廢後謝元,便是被她母親一劍殺了。

毒殺?

她的母親行事才不會這般畏首畏尾。

李斯年輕笑,道:“從龍之功,自然叫人眼紅心熱,外城的禁衛軍如此行事,委實正常。”

程彥撇了撇嘴,道:“可母親手中無兵,隻有內城的那些禁衛軍,未必能擋得住外城的禁衛軍。”

李斯年道:“擋不住,才能坐實李承璋謀逆之舉。”

程彥秀眉微蹙,看了看李斯年,道:“你還有什麼打算?一並說了來,省得讓我提心吊膽的。”

“小翁主無需提心吊膽。”

李斯年轉動輪椅,來到程彥身邊,抬起手,輕輕給程彥揉著太陽穴。

合該天打雷劈下地獄的事情,他一人做就好了,他的小翁主,當是永遠張揚肆意的。

李斯年袖中的淡淡月下香清幽,程彥忍不住有些犯困。

程彥撐了撐精神,可終究抵擋不住困意,道:“你彆對我用香——”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倒在李承璋懷中。

李承璋看著她沉睡的容顏,眼底一片柔軟,手指輕輕蹭著她嬌嬌軟軟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他的吻一路而下,終於落在她的唇間。

他的小翁主愛吃一些甜食,唇角都留著淺淺花香甜膩。

李斯年親了又親,總覺得不夠。

睡夢中的程彥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親吻,笨拙地去回應著他。

李斯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可惜他的小翁主太小,眼下又正逢兵亂,若是不然,他能這樣與她相處一整日。

李斯年抱著程彥從輪椅上起身,將程彥放在榻上,招來了綠蘿與紫蘇,讓她們守著程彥。

昨夜崔元銳是偷偷護著李泓來長信宮的,長公主又讓所有的宮妃皇子公主聚在了紫宸殿,外城的禁衛軍隻以為李泓在紫宸殿,隻會全力攻打紫宸殿,至於丁太後住著的長信宮,多是不會太在意。

做完這一切,李斯年仍嫌不夠,又讓羅十三帶著羅生暗衛守在門外。

畢竟是兵變,他半點不敢馬虎大意。

他能將旁人的性命玩弄於鼓掌之中,卻不敢拿程彥去冒險。

李斯年走出長信宮,扮做普通衛士的崔元銳向他見禮,道:“郎君。”

李斯年道:“可以放咱們的四王爺入內城了。”

崔元銳頷首,眉頭微動。

如今在內城處督戰的,是長公主李淑,一旦放李承璋入城,長公主性命多半不保。

李斯年意在皇位,長公主便是橫在他麵前的大山,若能趁此機會一並除掉長公主,倒也是一舉兩得。

隻是可惜了長公主。

崔元銳頗為惋惜,但麵上卻不敢顯現出來——眼前這位少年,心思毒辣,不擇手段,崔家自崔莘海死後便一蹶不振,若不是李斯年出手,清河崔家,千年世家,隻怕早就覆滅。

而今他追隨李斯年,一為報答當年保命之恩,二,也為再將崔家重回巔峰。

崔元銳領命而去,讓心腹偷偷打開宮門一角,潮水般的禁衛軍湧了上來,崔元銳便帶領著剩餘的衛士們退守在紫宸殿。

他剛進紫宸殿,迎麵便撞見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浴血而來。

崔元銳眼皮跳了跳,下意識道:“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摘下頭盔,露出半夏的一張臉,半夏笑道:“公主殿下乃翁主之母,千金之軀不坐垂堂,怎能真正去宮門督戰?”

崔元銳心頭一動,忽而發覺,他並不了解那個外表謫仙內心修羅的少年。

禁衛軍的喊殺聲傳至殿內,膽小的皇子公主們哭成一團,崔美人並不知道李斯年的計劃,原本也是慌得不行,可見了自家兄長後,便鎮定下來,瞥了一眼抱著八皇子的薛妃。

相比於其他哭鬨的公主皇子,薛妃麵上頗為平靜,唯有指尖微微泛著白。

崔元銳彆開了眼。

天光乍破,李承璋帶領人馬終於衝進紫宸殿。

李承璋翻身下馬,踏上漢白玉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向內殿。

看到殿中哭鬨的人群,李承璋道:“長公主毒殺父皇,我不過是靖難撥亂歸正而已,你等無需驚慌。”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薛妃抱著的八皇子身上。

撞上他的目光,薛妃微微一顫。

李承璋的視線一掃而過,並未停留,隻是問隨從:“父皇龍體何在?”

眼下還不是清算薛妃的時候,他雖然攻進了紫宸殿,但李泓一刻不死,他便一刻不敢鬆懈。

李承璋的聲音剛落,殿外忽然響起李泓氣惱的聲音:“逆子!朕待你不薄,你安敢謀逆!”

李承璋微驚,連忙向身邊近衛使了個眼色。

近衛收到他的暗示,抽出腰中佩劍,衝向殿外的李泓。

利劍劃破長空,停留在李泓胸前一寸的位置。

近衛身體轟然倒下,胸口插/著一支弩/箭。

李斯年轉動著輪椅,手裡把玩著一支微小版的諸葛連弩,抬眉瞧了眼身披盔甲的李承璋,輕輕一笑,道:“四王爺,你好大的膽子,竟行謀逆之事。”

崔元銳帶領著禁衛軍出現在李斯年身後,排排禁衛身著精鋼製成的盔甲,如同密不透風的城牆。

李承璋瞳孔驟然收縮,終於發覺自己這是被請君入甕,怒罵道:“李斯年,你——”

李斯年手中便飛出一支利劍。

利劍呼嘯而過,穿透了他身上的盔甲。

那句未說完的話,隨著他的倒下永遠不曾說出。

作者有話要說:  護妻狂魔李斯年:窺覬小翁主的人,還是不要活在世上了*罒▽罒*

今天依舊是甜甜的一章~

醬油了這麼久的年年終於輪到他上場凱瑞全場233333

最後,這裡推一篇基友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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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寢的馬甲扒不完》BY 素心錦時

梁竹音被送入東宮做司寢女官,宮人紛紛打賭她何時得到寵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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