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鹹魚第二十四式(1 / 2)

“……等等!”

池縈之納悶極了,實在忍不住追問了句,“臣今天到底怎麼得罪太子爺了?殿下要臣跑馬,臣就跑馬了;要臣來外苑獵活物,臣就獵了;如今怎麼突然又變成這樣了?”

司雲靖並不回頭,坐在烏雲踏雪背上悠悠地道,

“你今天其實沒做錯什麼。但誰讓京城裡傳遍了孤與你**傳聞呢。若你是個閨中千金,孤倒也不在意傳言了,大不了求娶了就是。偏偏你是隴西王膝下唯一嫡子。孤想來想去,今日隻能借池小世子本人一用,就這樣繞皇城走一圈,叫所有眼睛都瞧見,所謂‘**’真相如何,堵一堵京城悠悠眾口。”

池縈之:“……所以,殿下相信那八個字真不是我說出去,但為了堵住京城裡悠悠眾口,還是要這麼做。”

司雲靖讚許地一頷首:“人還不算太傻。”

烏雲踏雪停留位置就在鬆柏林邊緣,頭頂林蔭稀疏,冬日正午金色日光從枝葉縫隙裡映射進來,司雲靖抬頭看著前方日頭,“今日委屈池小世子了。你放心,宣王那邊我饒不了他。——你們過去,把人綁牢了。”

林子裡伺候東宮親隨們呆滯了片刻,發覺自家太子爺是認真,隻好過來兩個人,小聲念叨著“池世子得罪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隻聽砰一聲悶響。

池縈之自己往地上一坐,手往厚袍袖裡一塞,死活不肯走了。

東宮兩名親隨大眼瞪小眼,又不敢把人硬拉扯起來,請示視線轉向自家太子爺。

司雲靖一皺眉。

他沉聲喝道,“起來。”

“臣不起來。”池縈之盤膝坐在林間地上,“拴在馬屁股後麵繞皇城溜一圈,臣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司雲靖神色冷了下去,漠然道,“不起來就死。”

地上坐著池家小世子卻並沒有如他意料那樣露出恐懼神色。

按東宮做事尿性,真想把人按死早在騎射場就動手了,哪裡會等到現在……池縈之心裡默默吐槽著。

池縈之:“死也不起來。”

司雲靖:“……”

他今天隻打算捆了不省心池家小世子繞著皇城走一圈,止住沸沸揚揚流言同時,也煞一煞他性子,免得以後再做出夜闖東宮荒唐事來。

誰知道看起來十分嬌氣池小世子居然會往林間地上一坐,死活不起來了。

他不肯起來,還真沒辦法。

好歹是個藩王世子,初入京城還不到五天,沒犯下致命大錯,總不能當真弄出人命。

司雲靖眸光暗沉,回頭往地上望了一眼。

“市井耍賴手段都用起來了,隴西王府臉麵徹底不要了是吧?”

池縈之才不管他用什麼激將法,死活坐在地上不起身,“今天捆在馬屁股後頭在皇城裡走一圈,隴西王府才叫徹底沒臉麵了。就不起來。”

司雲靖冷笑道,“你當麵耍無賴,以為孤就動不了你?”

他翻身下馬,走到池縈之麵前,親自扯過了繩子,“孤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數三聲,你老實起來。你若起來,今天保你不會有事。你若不起來……哼……”話語聲斷在了這裡,果然開始數數,

“一——二——”

眼看他就要喊‘三’,池縈之坐在地上,沉默了片刻,對著林子外放聲大叫,

“殿下,手疼,咱們不玩這個了行不行!下次殿下要玩什麼都行,彆用繩子玩兒了。”

“……”司雲靖勃然大怒,“閉嘴!亂叫嚷什麼!”

林子外等候東宮禁軍隨行和眾多內侍見太子爺在鬆林邊緣徘徊了許久,本來都呼啦圍了上去伺候,聽到林子裡傳來詭異叫聲,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又齊齊原地大轉身,麻利地退回去了。

林子裡伺候東宮親隨們震驚了。

幾道視線轉過,悄然打量自家臉色陰沉太子爺,太子爺手裡繩子,對麵美貌少年世子。

他們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悄咪咪轉身就往林子外麵跑。

瞬間後,鬆柏林裡空空蕩蕩,體貼清場,隻剩下站著太子爺和坐著池小世子。

司雲靖:“……”

他糟心地看了眼麵前不省心小混蛋,用力一扯繩子,就要把人往馬匹方向拉。

池縈之坐在地上舉起被扯痛手腕,又放聲大喊,“疼,疼!殿下彆這麼玩兒!”

司雲靖硬生生給她氣笑了:“閉嘴!你真當我不會把你怎樣!”

池縈之小聲咕噥著,“你彆狗,我就不喊。”

司雲靖雖然沒聽清她咕噥什麼,猜也能猜出來意思,深吸口氣,忍耐地抬手按了按突突跳動眉心。

他拉著池縈之衣袍後領子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厚重衣袍沾了灰塵,漂亮臉蛋上也有好幾處灰,看起來礙眼得很,司雲靖隨手替她身上撣撣灰,又嫌棄地擦了擦她臉。

“嘶——”池縈之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藩王世子,嬌氣成這樣?”司雲靖打量著她被擦紅兩邊臉頰,“油皮都沒破一塊。”

池縈之吸著氣把手腕往前一遞,“臉沒破,手疼。”

司雲靖捉過手腕看了一眼,不屑道,“捆了幾圈而已,壓根沒破皮,也值得你叫得像殺雞一般。”

池縈之指著自己兩邊手腕繩結處,咕噥著,“現在是沒破,等下真磨破皮就晚了。殿下你不知道,我從鷹嘴岩下來就落下個毛病,看到帶著血新鮮傷口,就忍不住要吐。臣提前說了啊,等下吐到了烏雲踏雪馬屁股上,還請殿下見諒。”

“……”司雲靖臉色黑了。

他想起來了,見不得新鮮傷口,從前信裡似乎確實提到過這麼一兩句。

司雲靖站在碎陽光灑落鬆柏林子裡,一時有點晃神。